第十九章：輪迴念

司馬文槍出如一條巨蟒，直接與胡轟在一處。

湮滅之刃的品質，不知為何遠遠勝過了司馬文所持的長槍。毀滅之力的層次，也遠遠高過了司馬文動用的力量。故而只是一擊，司馬文手裏的木柄長槍就直接被毀滅之力摧毀成了齏粉，絲毫都沒有剩下。

他們這個層次，一個呼吸之間足以交手數十次，而司馬文竟然有餘力在大槍破碎的瞬間再度取出一桿，爾後再度與他對拼一記。這就能看出，司馬文的速度遠遠超過了胡這裏。

更令人駭然的是，司馬文的槍法，說好聽些是捉摸不透，說難聽些根本就是毫無章法，胡亂舞動而已。但就是這種毫無規律更沒有絲毫美感的槍法，居然又能把他生生逼退。長槍並非勢大力沉的兵器，卻能在正面對拼中將他直接壓制。

這還是在力量的品質遠遜於他的前提下。

幾個呼吸之間，兩人槍劍舞動，毀天滅地的波動爆發了幾十次之多。胡越打越心驚，他根本沒有絲毫留手，先前的每一次對轟都動用了數以百計的神力，此刻他三萬一千道的神力底蘊幾乎被消耗得七七八八。而反觀對面的司馬文，根本就是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別說八成，胡懷疑他甚至都沒動用三成力量。

“你太弱了，就這樣的話是闖不過這一關的。”司馬文身形一踏地面，飄忽然後退了幾十丈，身形飄在虛空之中，搖頭道。不是他不想落在地面上，而是胡的毀滅之力太過煊赫，直接把周圍幾千丈之內的地面全部化成了灰。別說是他，就連胡也沒個落腳的地方了。

“這武器不是你的吧。”司馬文隨意地看了一眼胡手裏的湮滅之劍，看着他道，“拿你的劍或者別的什麼武器出來，我可要認真了。”

“如你所願。”胡抿了一下嘴唇，將湮滅之刃扔在一旁，倚天劍在手中幻化而出。

“來了。”司馬文輕笑一聲，暴風席捲之中身形瞬間從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經提槍對着胡捅了過來。胡一咬牙，倚天審判瞬間爆發，瀰漫幾百丈的劍氣與鋪天蓋地而來的狂風硬撼在一處。狂風無窮無盡，胡這裏的劍芒儘管銳利無雙，其中更是內蘊着滔天寒氣，卻也無法與這天地狂風匹敵。

司馬文一擊就退，身形剎那消失，再出現時已經重新出現在了胡的身後。幸好胡這裏反應也極為迅速，回頭舉劍抵擋，鏗鏘一聲金鐵相交，胡竟然生生被這一槍震出了幾十丈遠。還不待得他變招，司馬文又再度出現在了他的一個視野盲區，他只得再度擋下。倚天審判完全沒能衝殺出其威勢。

司馬文勢若鬼魅，可每一次出手卻偏偏又勢大力沉，在半空中逼得胡狼狽不堪。

更令他驚疑的是，腦海之中那被封印着原本安分下來的殺戮灰氣，此刻也暴動起來，彷彿成心要給胡添亂，不斷衝擊着金色精神力的封印。

“借他展示出的劍法”胡腦海里突然冒出這個念頭，他當即狠狠一咬牙，劍舞如龍，神力爆發，強行震開了司馬文，藉著沖勢，向著下一次衝來的司馬文轟鳴之中揮出一劍。司馬文沖勢被阻，目中露出感興趣之色，沒有立刻抽開身形，而是任憑胡揮出下一擊。

胡下一擊沒有落空也不必換位，氣勢瞬間暴增無數，劍氣暴漲幾千丈，藉著上次揮劍的走勢再度斜刺里殺出。

司馬文沒有躲開，而是抬槍略微一擋。

胡的氣勢再度暴增。

幻影所施展出的倚天審判，主打的就是堂堂正正浩浩蕩蕩。只要對方正面抵抗，自己就可以藉助反震之法不斷借力，氣勢更會不斷上升，可以壓制對方。即使對方躲開這一劍，下一劍的去勢不減，對方遲早要正面抵抗。比起胡的一擊即走，更多了屬於審判二字的霸氣。

“不依不饒的打法，你這招很有意思。”司馬文輕笑一聲，硬接了幾劍之後，身軀再度消散，在數百丈之外重新凝聚。胡的倚天劍本體若不能碰到他，僅僅依靠劍氣卻無法堆疊蓄勢。

“可惜不是我的風格。”胡微微搖頭，揮出的劍卻沒有要蓄勢的意思，身化劍芒如飛雷射電，直奔遠處的司馬文而去。司馬文再度消散，胡就直接轉向追殺。如同一柄飛劍，不破敵誓不罷休。

“都是不依不饒，差不多的。”司馬文搖了搖頭，抬槍一振，頓時四面八方的罡風暴烈了無數。這罡風原先速度就極快，此刻快上加快，幾乎無法辨別方向，只感受到是刀刃一般的漫天風暴在打轉。

他抬槍一擊，如帶動天地間狂暴之風，硬生生與攜裹着幾百丈寒氣劍光而來的胡轟擊在一處。槍劍相交，發出玎璫一聲。四面八方的世界裂痕愈發嚴重。爾後，司馬文似再也沒了要留手的打算，抬槍刺來。

神級的戰鬥氣勢之盛，每一次對轟都會引起大片的能量漣漪爆發，四面八方的空間不斷地動蕩。司馬文更是似沒了耐心，青色的力量瀰漫了整個世界，直接將屬於胡的冰藍劍光給囊括了進去。

胡在其中不斷劈殺，藍色的劍光翻滾涌動，卻無法擺脫鋪天蓋地的青光束縛。先前胡的幻影所用的招式他至少還比較熟悉，實力也不如他，他卻只能藉助世界崩潰與之同歸於盡。此刻的司馬文實力深不可測，招式也異常詭異，他根本無法對抗。

劍光翻湧，胡接連遞出幾十劍，勉強擋下司馬文四面八方刺來的槍。就算有曙光不滅支持回復，也無法一直保持這麼高強度的攻勢。眼看着他就要被這無始無終的罡風磨得再無抵抗之力，心有不甘的他低喝一聲，腦海中對於殺戮之氣的束縛瞬間鬆開，金色精神力瘋狂湧出。

令他震驚的是，金色精神力爆發而出的瞬間，腦海中的四萬道殺戮灰氣一樣宣洩而出，如一把利劍，生生地撕破了司馬文的罡風。

司馬文見到這四萬灰氣，目中露出笑意，將四面八方的罡風一收，持槍站在遠處，輕笑道：“終於拿出來了？”

也就在同時，胡的雙眼驀然恍惚起來，眼前無數道情景浮現。其中的每一個世界，都有一個虛幻的身影，不斷地與那周身青色罡風環繞的青年瘋狂搏殺。這世界足有數萬之多，一股驚天的殺意從其中暴漲而出。

“這是什麼？”胡目中恢復清明之後，發現自己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苦笑着看向司馬文。他也知道對方對自己沒有必殺的惡意，此刻問出問題，多半會得到回答。

“是你自己。你的一縷念頭與我相殺了四萬多次，為的就是給現在的你創造一個踏過這一階的機會。”司馬文肅然道，“每被我擊殺一次，這一縷念頭就會把自己的一次隕滅煉化成一道灰氣。如何，出手吧。四萬道殺戮之氣齊出的話，我不見得能擋住。”

“……”胡陷入沉默。

這才只是第十二階而已。十一階的自己拼着承受四萬多次隕落的折磨，也要為自己創造踏過十二階的機會。可是登神階一共十三階，若是十二階就動用了一切手段，那十三階又要怎麼通過？

“不必了。”胡忽然笑了起來，“我還有一些時間，不見得非得在這個時候破關。我要是用了這四萬灰氣，你也不見得真就看得起我。”

“倒也是如此。來吧，這次我可不會留手。”司馬文笑了笑，瀰漫四方令人心神震動的霸道之氣緩緩收起，讓得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平凡的青年。但這一次，胡卻在他的身上察覺到了一股隱匿極深的極端危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