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選擇（十一）
唐明就這樣看着張凡走進了我的病房，心中的滋味非常難受，頹廢得癱坐在藍色的鐵凳上，嘴角掛着苦澀的笑容，整個人頹廢到了極點。
這樣的情況，唐明有的只是深深地無奈，他盯着那扇門，真是有點望眼欲穿，走廊上的空氣在瞬間凝固了，而裏面發生得事情，並不會因為外面空氣的凝固而停下來。
情人淚，落無痕，心中殘缺傷，不見繁華凈落塵，凝是彼岸花彼岸。
張凡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伸出顫抖的手，輕輕地撫在了我的臉上，如此的溫柔、如此的熟悉，就像是甘霖般，讓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
這种放松，真得讓我的心徹底地放了下來，有一種，只要留在他身邊，無論是失去？還是得到？對於現在的我都那樣的無所謂，只是這並不現實，如夢似幻，如果這真是一場夢，那麼，永遠都不想夢會醒來。
“月兒！月兒……”
我聽到了一個人的呼喊，永遠都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讓人心馳神往，這個在我的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聲音這一次清晰的出現。
我抬起了頭看了一眼張凡，將身子朝着他面前湊了湊，只是這樣舉動確實嚇了他一跳，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麼？
我的嘴角洋溢起了一抹釋然的微笑，一臉平淡地對他說著：“我快死了！希望你能夠放下一切，重新開始屬於自己的生活。”
他明顯有點接受不了，對着我搖了搖頭后說道：“不…不會的！你不會死的，怎麼可以丟下我不管！我什麼都不要了，什麼都不爭了！”
我在這個時候想起了《大話西遊》中至尊寶說得那句話：“曾經有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直到失去后才感到後悔莫及，如果上天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他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得在這份愛上加個期限，那我希望是一萬年！”現在的張凡何嘗不是這樣？只是，現在的我又該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我想我的死，就像所存在的網絡文學那樣，沒有人會在乎，也沒有人會記得，不過是他那悲痛經歷的一部分，或許很多年後，我的死，也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變得那麼的無關緊要。
“對不起！我這一次見你，只是讓你放下仇恨，忘記我，從零開始，一個男人不應該活在過去中，你應該承擔起身上的責任，找回信心、把那些失去的重新找回來，我單筱月也想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哪怕是做清潔工，我也是開心的，無憂無慮的，哪怕這個世界都把我遺忘了，那也是我的選擇，我的歸宿！”
我猛地搖着頭，語氣顯得如此的果決，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得有氣節一些，我不需要的他的施捨，更不需要別人的施捨。
我看在他傻兮兮的坐在那裏，好像是在思索我的話語，對於這樣猶豫不決的樣子，已經受夠了，強忍着怒氣對他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一臉落寞的樣子，轉身就往外走，這一次，他的步伐顯得異常的沉重，每走一步都在等着我挽留，沒有回頭，意圖卻是那麼明顯。
“嗚嗚！”
我緊緊地咬住下唇，哽噎着，我真是一個傻女人，明明心中深愛，卻不得不趕他走，眼淚無聲地把白色的床單打濕，這就是心痛嗎？那種抽痛的感覺一陣又一陣的，直到他徹底從病房離開。
也許是我那段時間天天落淚，忘記了應該怎麼哭了？以至於唐明走進來，我都沒有發現，他就那樣無聲的站在門口，靜靜地觀察着我，好像能夠從我的臉上看出花似的。
而那花瓣鋪成的窗戶根本沒有辦法阻絕那冰冷的月光，就像是無孔不入一樣，給這個病房增添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寂靜和孤獨感，他的心莫名有點失落，情緒低落到了極點，只是他這樣難得的反應依舊沒有落入我的眼中，我就那樣靜靜地低泣着。
不知過去了多久，我才擦去了殘留在眼角處的眼淚，擠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顯得異常的慘淡：“對不起！”
他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我，沒有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跟他說這些，顯得有點錯愕，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對我搖了搖頭：“月兒，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但，沒有必要跟我道歉，只要你願意，我什麼都可以……”
他的話沒有說完，卻被我打斷了：“我不願意，我只想一個人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不想再有什麼牽絆。”
面對我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他不怒反笑地說道：“呵呵！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單筱月，無論你做什麼選擇，我都要陪你一起，求你了，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永遠都不要！”
“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對於我是這樣，對於唐明何嘗不是？此時的我身心疲憊、心如死灰，我既然註定是一場悲劇，那麼就不要讓悲劇一直延續下去，所以，我毅然決然的讓張凡放下仇恨離開我，重新開始新得生活，對於唐明，既然和他在一起並沒有發生過什麼，那就當作什麼都不要發生過！
唐明並沒有因為我的態度而退縮，反而走近了病床，並沒有在我對面坐下，而是那堅實有力的手臂懷抱住了我，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了一股陌生而熟悉的味道，我想是男人味。
我試圖掙脫，可是發現一切都是徒勞無功，我的身體因為無力開始顫抖了起來，心也開始隨着從半開得門滲入的夜風搖曳了起來，我只有閉上了雙眼，等待着那一天的到來，上帝給了我多少東西，就要從我身上奪走多少東西，可是，我並沒有獲得太多的恩賜，就要永遠的離開了，哪怕我不甘心，但，這就是無比冰冷地現實。
一切的舉動都在為唐明接下來的話做鋪墊，想來那必然會震撼我這顆破碎不堪的心，沒了驚喜，也不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