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三)

完結(三)

十分鐘過去了,場面已經變成了朝辭愜意地靠着石頭坐下,手上拿着少年給他的食物——用骨刀切下的三分之一左右的肉。

旁邊站着臭着臉的小鬼。

他剛剛明明打定主意絕不理會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甚至決定他再耍無賴就把他趕走,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卻神使鬼差地把食物給了對方。

他看着對方那好像睡滿了粲然星群的眼睛,好像柔風和心中突然沒由來地升起了一個念頭,覺得拒絕對方或許是一種罪惡。

這是一種並不正常的情緒,但這時候的少年並沒有察覺到。

他將自己好不容易獵到的食物拿出來,用骨刀切了一半,正想分給對方。但是要遞到對方手邊時又拿了回來,謹慎地又切去了三分之一左右,將剩下的肉遞給了朝辭。

朝辭:“……”

看得出來,哪怕在被蠱惑的情況下,他依舊十分有自己的立場,能省一分是一分。

朝辭接過食物,好笑地嘆道:“真是吝嗇的小朋友。”

這一下,聶可不樂意了。

“還我。”他盯着朝辭說。

少年雖然年紀不大,但眼睛卻有了十足十的上位捕食者的模樣,充滿了警告、威脅和侵略感。

“你別那麼當真嘛,我就說一句。”朝辭捏了捏小孩的臉蛋,還是一副捉弄戲謔的模樣。

少年的臉色更差了。

朝辭覺得自己再說一句,人小孩可能就要起來打他了。

他見好就收地坐下,又四處搬來了一些枯木和乾草。

荒上並不是沒有植物,只是它們大多相貌醜陋無法使用,有的甚至具有極強的攻擊性。不過這時候找些枯枝作為可燃物還是可以的。

然後他盤腿坐下,試圖生活。

……

……

快一個小時過去了。

那堆甘草連一點煙都沒有冒出來。

反而粗糙的木頭把朝辭白膩的手扎出了不少的傷口。

朝辭想了想,還是放棄了,然後眼巴巴地看向一旁直接生啃肉的少年。

聶:“……”

被注視了半響,聶認命地走過來,幫朝辭生火。

馬上要夜晚了,現在生火能夠驅逐絕大部分的獸類。

聶這樣想,他告訴自己現在生火不是為了幫助這個莫名其妙的人,而是為了馬上就要到來的夜晚。

同時,雖然他不喜歡說話,但也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這個人的生火技巧真的是一塌糊塗,按照他這種傻子方法,鑽到明天早上也生不起火。

而聶拿到樹枝后,沒搗騰幾下,煙就冉冉升起了。

“好厲害啊你。”朝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聶:“……”

他不說話,但是內心卻奇妙地感受到了一絲喜悅。

“你這把刀借我一下哈。”在聶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朝辭拿走了他腰間的骨刀。

等少年反應過來時,刀已經被被朝辭拿在手裏切肉了。

發現到這點的少年開始渾身冒冷氣。

少年已經意識到,他對朝辭的縱容並不自然。武器是他這種野外獨自生活的遺民除了食物之外最看重的東西,幾乎和他的生命等同,如果是別人要拿他的武器,少年定然和他拚命,可這個人拿走他的骨刀他卻覺得習以為常。

他聽人說過,在離這裏很遠的地方有一種人頭鳥生的生物,擅長迷惑人心……或許這個突然出現的奇怪男人也像那種鳥一樣具有這種能力。

他有心警惕,但或許是這個男人的能力太強大了,他怎麼也對他生不起殺心。

無奈之下,聶只能扭頭不管他。

看着手邊這堆火苗,聶暫時也沒有離開的心思。準備在這裏度過一個晚上后就跟這個男人分道揚鑣。

少年隨口又咬了幾口肉。黑石獸的可使用部分並沒有血腥味,甚至都沒有血,這也給遺民們儲藏食物帶來了極大地方便。要不然,一隻夠吃三天的黑石獸他們就必須在一年之內吃下,否則那血腥味就會引來其他異獸的攻擊。

他又看了眼坐在他身旁烤肉的男人,有些後悔自己把肉給了對方。

本來足夠吃三天的食物,現在只能吃兩天。他不得不再次將狩獵提上日程。

不過已經給出去的東西,聶也沒打算再要回來,索性閉上眼睛,眼不見心凈。

眼睛閉了一會兒,鼻尖突然聞到了濃烈的烤肉味,聶睜眼,看到的是男人靡麗稠艷的臉,彎起的眼眸和嘴角。

哪怕靠得這麼近,聶也看不到這人臉上的任何一絲瑕疵,他比聶見過的任何一種事物都要白、都要柔軟。

“分你一串,我好不好?”

聶看着遞到面前的肉,內心有些複雜。

好什麼啊,這明明是他給的。

聶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但是……也還不賴吧。

他沒什麼理由拒絕遞到嘴邊的食物。他坐起身,接過朝辭的肉,三兩下都就吃完了,也不怕燙。

不得不說,黑石獸的肉烤起來比生的好吃多了。遺民們習慣了拿到食物就吃,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秒食物還能不能在自己的手裏。

聶靠在石頭上囫圇就是一晚,他根本不在意睡覺的地方和條件,並且睡眠也很淺,一旦有東西靠近就能立刻恢復清醒。但是朝辭卻磨磨唧唧地在火光能照到的範圍里找了一些乾草,撲在地面上,作為簡易枕頭。

聶越發確定了這個男人應該是個貴族,而且地位不低。尋常的遺民如果像他這樣磨嘰,骨頭都不知道被誰吃下去了。

聶很珍惜睡覺的時間,因為這決定了他第二天能否有充足的精神。

但是朝辭卻翻來覆去睡不着,他睜開眼,伸手扯了扯少年的衣袖。

突然的觸碰讓聶瞬間起了警惕,他猛地睜眼看向朝辭,一瞬間目光駭人得可怕。

但是朝辭好像一點都沒感受到似的,看到他睜眼,還頗為高興。

“你也沒睡,太好啦!”

發現是朝辭,聶的警惕撤了大半,但是臉色依舊不好看。

他早就睡了,只是被朝辭驚醒了而已。

“好無聊啊小朋友,你來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

“我叫朝辭,你呢?”

“……”

“你怎麼不說話?”

“……”聶很想翻身然後把耳朵堵住,但是他並不放心把後背交給朝辭,他憋了半天,說了一個字,“你太吵。”

如果可以,他真想現在就提溜着朝辭把他去喂異獸。

“你就說說嘛,一個名字而已,我都告訴你了。”面前的男人好像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聶的排斥,拖長音調說道。

“……聶。”聶還是說了自己的名字。

的確,名字不重要,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他希望自己說了名字之後這個雖然漂亮但是聒噪的青年能馬上閉嘴。

事實證明這種可惡的人只會得寸進尺:“就一個字啊,好酷哦,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聶真的忍不住了,他把骨刀抵在朝辭修長白皙的脖子上,冷聲說:“閉嘴!”

“不說就不說嘛。”朝辭鼓了鼓臉,又躺下睡覺了。

終於安靜了。

聶鬆了口氣,繼續閉上眼。

…………

然而第二天,這個奇怪又可惡的男人還是不肯走。

無論聶往什麼方向走,這個男人總是跟着他。

聶心中升起了一種近乎恐怖的想法:這個男人不會是想讓自己養活他吧?

這聽起來很荒謬,因為這個男人看起來比聶要高挑一個多頭,看起來至少有二十歲,但是卻在尋求一個十二歲少年的庇護。

可是聶也覺得並不奇怪,因為這個男人嬌氣又磨嘰,看起來毫無生存能力。

可是無論如何,聶都不想養着一個在昨天之前還素不相識的拖油瓶。

遺民只會養自己的伴侶和孩子,在大荒,女人是男人的附庸,是男人的所屬品,男人要養活自己的伴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或許聶成年以後也會找這麼一個女性,但首先,是成年,還有……女性!

哪怕這個人長得再好看,他也是男的。

最後,聶又拿出了老一套:他的骨刀。

“別再跟着我。”他說。

“但是不跟着你,我就吃不到東西了呀。”青年眨眨眼,把蹭吃說得理直氣壯。

“……”

聶幾乎要被氣笑了,他不想再容忍這個奇怪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縱會讓這個人覺得他色厲內荏,這並不是個好結果。

他正準備在骨刀上用力,那刀柄卻被朝辭抓住了。

聶的手握着刀柄,而朝辭的手直接附在他的手上。瞬間,那種溫熱細膩的觸感和溫度通過皮膚迅速傳到了聶的大腦里。

這人真不要臉!

遺民男性十五歲才算成年,聶才十二歲,這個男人就不知羞恥地在誘惑他。

聶臉都氣紅了。

“先別急着生氣,其實我真的很有用的。”朝辭說著,用骨刀在自己的手腕上輕輕一劃,鮮紅的血就涓涓流出。

這骨刀也不知道是用什麼獸類的骨頭做的,格外堅硬。連黑石獸那堅硬的石化表皮都能劃開,更別朝辭的手腕了。

這一番動作下來,聶的手也被朝辭帶動,他先是被那越發明顯的細膩觸感弄得頭皮發麻,在朝辭表現出要用骨刀劃破手腕時他又心中一跳,下意識收力,但時間太晚,骨刀又太鋒利,朝辭還是劃出了一道口子。所幸口子不大,正好也是朝辭想要的結果。

他放下骨刀,把手腕放在聶手上的肩膀上方,讓血滴到上面。

然後,原本血肉模糊的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

聶不可思議地看向朝辭,而朝辭一臉得意:“對吧,我就說我很厲害。”

“你帶上我,不會虧的!”

聶沒有說話。

朝辭這樣的能力的確是很厲害很管用,在這朝不保夕的荒上。

但是聶還尚未成年,能獨自養活自己就已經是遺民中的奇迹了,更別說還帶着一個成年的拖油瓶。

如果換做是另一個人,他這時候已經拒絕了。

但是自從見到朝辭,他就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縱容着朝辭做了許多事情,現在也狠不下心趕走他。

要不先看看吧,養不起了再丟掉他。

聶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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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想寫的是辭辭溫馨帶崽,我也不知道為啥就寫成了這樣鵝鵝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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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備胎人設翻車后(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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