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2.5/3】虛空劍制

沉默。

在空曠的無限劍制之中，衛宮士郎和安哥拉曼紐站在由斷劍的殘骸鋪就的廊道之上。迴廊的周圍，不再是如沙幕一般無法看清，那些遮蔽視線的灰塵消失了，豁然開朗。

能被看清的周圍什麼都沒有，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是無盡的虛空。衛宮士郎腳下的廊道就是橫在這樣的虛空之上，上下左右全部空空曠曠。

這是衛宮士郎最終的心像。

他將斬山劍斬海劍架在身前，望着前方。安哥拉曼紐在那裏。

“——衛宮士郎，明明有阿瓦隆，居然還要使用令咒。”

衛宮士郎從它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東西。他站定不動。

“明明可以獲得聖杯，我的master，你卻選擇了留在這裏。你也許沒有聽懂，我真的希望你能獲得聖杯。”

“……”

“嘻嘻，現在你只是浪費了令咒而已。”

劇烈的爆響出現，安哥拉曼紐的身體周圍環繞着黑影，它突然下陷了一截。廊道碎了，黑影瘋狂地瀰漫，它再度猛踏地面，整個廊道直接斷裂。

這時安哥拉曼紐已經騰空而起。無數黑色的影子從它的身下生髮，沿着廊道向衛宮士郎奔襲而去。

衛宮士郎快速後退，他手腕一翻，兩柄巨劍就被擲了出去。頓時又有兩柄劍出現在他的手中。轉眼他已經射出了18柄贗品之劍。他知道不會有什麼效果，他唯一想做的只是拖時間而已。在他再度投影下一柄之時——

嘭——他飛了出去。

那是一把黑色是巨刃，握住巨刃的黑影站在下方，純白的眼睛看着飛上空中的衛宮。

只有一瞬間，安哥拉曼紐就移動到了衛宮士郎身後，並將他打飛。黑色的刃口砍在了阿瓦隆的領域之上。

衛宮士郎在空中緊盯着下方的黑影，他知道要不是阿瓦隆，他已經死了。

“投影——”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僅僅是一次投影都難以做到。黑影轟擊在阿瓦隆表面，數秒之內衛宮士郎受到了十幾次攻擊。每一擊都是一次小型的魔力爆炸。安哥拉曼紐與衛宮士郎保持着幾米的距離，與他平行着飛翔。

“——偽·誓約勝利之劍。”

金光閃爍之後瞬間暗淡，衛宮士郎在幾乎稱不上空隙的空隙里，投影出虛偽的黃金之劍。

沒有投影弓的間隙。他拿起劍擋開一次黑影的衝擊，以手作弓將贗品猛地朝安哥拉曼紐射出去。贗品旋轉着飛舞了一小段距離，驟然又亮了起來。

【幻想崩壞】。衛宮士郎所記錄的最強的劍的空殼炸開了，衝擊波嘩地散開，發出堪比真品釋放的爆炸。結界被片刻點亮。

黑影的進攻停止了幾秒。衛宮士郎籠罩在阿瓦隆之中，猛地發力，踩着自己不斷投影出的刀劍，跳迴廊道的地面上。

實力差距是天塹。衛宮士郎也清楚。他唯一慶幸的是，自己幾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廊道在劇烈地晃動。

黑影再次升起的時候，衛宮士郎已經沿着迴廊向另一邊狂奔而去。

一秒鐘不到，安哥拉曼紐就追上了他。

但下一刻衛宮士郎就不見了——他消失在了前方廊道出現的豁口裏。

**

遠坂凜潛行了一段時間，發現沒有敵人。連之前一直滿布在城市中的黑影都消失了。

”沒想到衛宮君和saber真的……”

衛宮士郎實現了他的約定，但遠坂實在想不出他怎麼做到的。

“凜，你注意到了嗎，伊莉雅。”

“嗯。”

雖然聖杯吸收敗北的英靈的過程是無法被觀測的，但那麼大股魔力遠坂還是很難不發覺。

“應該是……那個金閃閃的傢伙吧。”

天色已經微微泛藍，冬木市的時間因為因為吉爾伽美什的敗北逐漸恢復，但遠坂凜感覺時間流逝的速度還是不對勁。

archer引導着遠坂凜抵達柳洞寺的時候，他們有些驚訝地發現圓藏山並沒有被摧毀，只是有些樹木倒塌，也許是因為在冬木市邊界的緣故。這意味着，大聖杯還在原來的地方，安然無恙。

按照原來的路，遠坂找到了入口。她背着伊莉雅進入豁口，裏面黑黑的，一片寂靜。她弓着腰小心翼翼地避開地面的積水和石塊。

前面就到了，遠坂知道通過前方的那個開口，會是一片開闊的地帶。

大空洞，大聖杯的埋藏地。在記憶恢復之後，這個地方遠坂已經不陌生了。

魔力的氣息愈發濃重起來。

半個人也沒有。

雖然這麼說……

從開口走過時，有什麼東西從遠坂凜眼前閃過，她本能地縮過身體，伸手去擋，突然就天旋地轉起來。

“小心，凜！”

鏗鏗！

遠坂凜聽見兩聲尖銳的碰撞聲，那是上方傳來刀劍相接的聲音。

再一睜眼她就已經趴在了地上。左手臂濕乎乎的，一動就火辣辣地痛。

“呃——”

“本來想快點結束的，那樣的話不會產生多餘的疼痛。沒想到失手了，反應力還是這麼敏銳啊，凜。”

“嘁。”

遠坂凜看着那個人愉悅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不是這麼想的。

言峰綺禮。

**

安格拉曼紐停住了。他無法進入那個豁口。

它不認為那是出口，衛宮士郎一定還在這個結界裏面。但是——

黑影從它的身體驟然向結界兩端延伸，一直到迴廊的盡頭，沒有找到衛宮士郎。衛宮士郎消失了。

不可能。

“捉——迷——藏。”

安哥拉曼紐在迴廊的路面上走了兩步，地面斷劍的殘骸發出沙沙的聲響。它低頭。

灰色斷劍。

斷劍下方還是斷劍，這個路全都是斷劍。

。

嘻嘻。

它站住不動，像是在冥想。突然，它站着的地方只剩下了黑色的幻影。

它已經飛躍上了百米高的虛空。在它的眼中，下方的迴廊開始變小，變得很扁平。

飛行的軌跡繪成一個黑色的大迴環！

它從虛空中閃過，繞過了迴廊的邊界，直接抵達了迴廊的背側！它鏗地落地砸出一個凹陷，穩穩地站住。這一刻安哥拉曼紐明白了這個結界的物理法則，這個廊道就是中心，正面和背面的引力是相同的。

它看見了衛宮士郎，也站在那裏。

“發現得很快嘛，安哥拉曼紐。”

衛宮士郎心裏想的是——太快了。這樣的話，根本無法拖延太久。

安哥拉曼紐轉瞬即至，而一閃身，衛宮又從身後的另一個灰色開口中消失了。

“……”

安哥拉曼紐頓了一下。

衛宮士郎心如明鏡，所謂避劍迴廊，就是這樣的東西。迴廊的一端，可以抵達另一端。即使是反面。

安哥拉曼紐騰躍而上，它的速度不可謂不快，黑影從迴廊的兩面切換隻需要幾秒，但它始終抓不到衛宮士郎。

從一端切換到另一端，衛宮士郎是瞬間的。

黑影以安哥拉曼紐為中心暴漲起來，洶湧地流向那個豁口，但是無法進入。

每一次的追擊都被避開，如此這般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

“很好……這樣的話……”衛宮士郎喘着氣。

這時，安哥拉曼紐停下了。

“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法交流衛宮士郎——”

黑影也全部停下了。驟然間收回安哥拉曼紐的身體。

衛宮士郎站在迴廊的另一面，在他發現安格拉曼紐停下的時候，緩緩投影出斬山劍。他祈求着這個生物沒有那麼智慧。雖然說，破解的手法並不需要多少智慧。

“殺——”

下一刻，整個迴廊震顫起來，就像是山崩地裂一般。安哥拉曼紐腳下的地面在粉碎，黑色的閃電摧毀着整個迴廊。那就是它的力量，它（終於想起了）根本不需要管這個結界的規則，有這樣的規則的話，摧毀就好了。

”啊，果然，”衛宮士郎望着虛空，“你就是這樣的生物啊，混蛋。“

粉碎的區域在瘋狂地擴大。整個迴廊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裏全部被摧毀。黑影從衛宮士郎面前的地面不斷竄起來，竄上虛幻的天際，地面崩壞的碎片被揚到空中，那是數千萬計的斷刀斷劍的碎片，在這一刻佈滿了整個虛空，下起一場灰色的雪花。

無邊無際的殘劍之雪，飄在闊大的空中，望不到盡頭。

**

saber拖着受傷的身體在廢墟中行走着。她傷口恢復的速度越來越緩慢了。她知道這不是衛宮士郎的問題，衛宮士郎作為魔術師的能力在這次聖杯戰爭中可以說是直線上升，最初saber經常因為master的緣故在多方面的能力上受到限制，但現在已經很少了。

說到底，之前那股強大的魔力也是來源於安哥拉曼紐，現在魔力供應減少，說明士郎沒有再受到那傢伙寶具的影響了，自己應該感到安心才對。

但她心裏還是有些埋怨士郎。

他一個人將安哥拉曼紐拉進固有結界了，如果帶上自己，勝算也許會大些。saber用她一如既往的自己從不會察覺到的樂觀態度想着。

那麼，現在……

“聖杯降臨，那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她想起這句話。

對，要去找凜。她一定已經出來了。

saber調整步伐，朝着遠處快速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