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先斬後奏
陳正道被士兵拿下,頓時令滿朝文武大驚失色。
通常來說,大殿上拿人是虎賁衛的職責;裴太尉帶來的,可是戍衛士兵。
簡單來說,士兵來自軍隊,他們的職責是作戰;衛兵隸屬於護衛機構,職責是負責治安等,也就是常說的“卒”。
如果放到現代,就是戰士和警察的區別。
陳正道雖然頭腦發懵,卻立即出聲抗議。
“裴太尉,我犯了什麼罪?”
“禮雲……”
雲威侯剛開口,就被其他大臣拉到一邊。
這個時候,誰也不想聽他講周禮。
“裴太尉,陳國公官高爵厚,你可不能胡來。”
“裴大人,有什麼事都可以慢慢說,你這是幹什麼?”
……
眾大臣攔住裴宣,更擋住士兵的去路,七嘴八舌向裴太尉討說法。
裴太尉眉毛一挑,冷笑呵斥群臣。
“都給我讓開,經本太尉查證:陳正道就是刺殺王上的幕後主使,現在我要將其斬首。”
刺殺王上?
陳正道一陣懵圈,他甚至不知道有這回事。
這話說出,所有人都不相信,包括那些與太尉走得很近大臣。
天子能登上王座,最大的支持者就是陳正道。
這樣的擁護者,怎麼可能反手刺駕。
“陳國公刺駕,怎麼可能?”
“裴太尉,一定是搞錯了。”
“就算陳大人有罪,也應該交由廷尉署察查。”
“要斬御史大夫,需要王上御批!”
……
身為御史大夫,陳正道的工作是監督百官,彈劾官員是其職責。
所以,平日難免樹敵。
然而,他為人清廉無私,朋友同樣不少。
關鍵時刻,不少大臣站出來替他打抱不平。
尤其是幾位御史,蒙受他的知遇之恩,更是拚命阻攔。
清貧御史趙衛坤,更是緊緊抱住陳正道,打死也不放手。
“都給老夫滾開!”
裴太尉怒目圓睜,沖眾人厲聲咆哮。
“本朝律例,刺駕重罪先斬後奏。”
“稍後,本太尉讓大家看到確鑿罪證。”
聽說裴太尉手中有確鑿罪證,眾位大臣心中一驚,氣勢立時大減。
難道人不可貌相,陳正道真的會弒君?
裴太尉親自出手,踹翻幾個拚死攔路的御史。
道路清開,士兵架起陳正道走出大殿。
“王上,冤枉啊,我對大周的忠心天地可鑒……”
喊冤之聲猶在回蕩,陳正道已被拖出王宮。
……
此時,陳飛揚心急火燎,在上書房內走來走去。
猜到太尉府可能會今日發難,他一早就躲到王宮避難。
令他意外的是,天子去給王后請安,到現在仍沒回來。
不能跟天子在一起,王宮內似乎也不安全。
他的預感很快得到驗證。
一隊虎賁衛急沖沖趕來,他們身後還跟着一隊士兵。
一看這陣勢,陳飛揚自然明白對手已經發難。
天子久去不回,恐怕是被絆住不得脫身。
虎賁衛二話不說,上來就拿人。
柔弱的陳飛揚,當然毫無反抗之力。
“誒,這不是陳兄弟,你們為啥要抓他?”
裴文雄恰好巡過,攔住正離去的虎賁衛。
他是虎賁衛副統領,手下自然不敢造次,畢恭畢敬地回話。
“裴統領,我們奉令協助戍衛軍捉拿要犯。”
“要犯?陳兄弟,你犯了什麼大罪?”
戍衛軍,是佈置在王城外圍的軍隊,目的是保衛洛邑的安危。
正常情況下,他們不得隨意進入王城。
只有王城發生內亂時,經過允許,戍衛軍才可進城平亂。
與虎賁軍、巡城衛相比,這支隊伍受朝廷各勢力的影響更小,執法更堅決。
“我當然沒犯罪,是被人誣陷,我要見王上。”
“好啊,俺帶你去見王上。”
對於陳飛揚,裴文雄感覺特別親切。
現在能幫上忙,他當然不會推辭。
對於自家二把手,虎賁衛自然不敢得罪。
戍衛軍則完全不把他當回事,一位將領一把攔下裴文雄。
“對不起,陳飛揚是要犯,我們都尉交待,必須立刻帶走。”
“這兒是王宮,俺們虎賁衛說了算。”
“你們的任務,只是協助我們戍衛軍,更不得妨礙我們執行軍務。”
對方亮出軍符,裴文雄有心無力,只能放對方離開。
陳飛揚原本沒指望裴文雄能攔住戍衛軍,回頭向他交待。
“看到王上,立刻彙報。”
王上沒有實際權力,救命是指望不上,卻可爭取到寶貴的時間。
……
菜市口刑場。
陳飛揚父子相見,被押到一起。
刑場的四周,由數百戍衛軍士兵把守。
刑台之上,一位身穿盔甲的將領坐在桌子后,一柄大刀插在身側,寒光凜凜。
他就是戍衛軍的都尉——吳鈞。
不用說,他就今天的監斬官。
“揚兒啊,是為父不好,害你受到牽連。”
陳正道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自己的生死他不在乎,兒子年紀輕輕就被砍頭,令他心如刀絞。
兒子不成器,父親卻一直把他當成寶,陳飛揚心中感慨萬千,出聲安慰老父親。
“父親,不必擔心,我們不會有事。”
“揚兒,你……”
聽到陳飛揚的稱呼,陳正道激動得老淚縱橫。
多少年了,兒子沒再叫過他一聲父親。
這是臨死前善心覺醒嗎?
口說不會有事,陳飛揚心中也擔心得要死。
雖然他已做足準備,有些意外卻並非可以完全控制。
比如,今天進宮他竟然沒有見到天子。
如果吳姓都尉發起狠來,立即抄起大刀,上來二刀咔嚓了爺倆,什麼準備也都晚了。
所以,一定要拖延到救兵出場。
從陳正道嘴裏問出都尉的名字,陳飛揚高聲大喊。
“吳鈞,我們父子有公侯爵位在身,要殺我們必須天子御批。”
“省省吧,我的小侯爺,弒君之罪先斬後奏。”
說話間,吳鈞催促手下:“準備行刑!”
……
在這裏,吳鈞說了算,想要拖延時間,必須有另外勢力出現。
陳飛揚心急如焚。
不知道裴文雄什麼時候能見到天子。
一抬頭,他不由眼前一亮。
街頭拐角處,一男一女並肩走來。
準確地說,是一個男人和一個男人婆。
男人儒雅帥氣,正是仇人裴文軒。
男人婆不用說,自然是巡城衛雲統領。
男人婆滿眼小星星,崇拜之情淌了一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