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射成刺蝟
人們爭先恐後，紛紛借錢給陳飛揚，這讓仲臣不寒而慄。
雖只是遠遠到裴文軒，他已感覺到主子的不快。
心下一恨，他邁開步子擠進人群。
“欸，你來幹啥？”
三元擋住仲臣，不讓他靠近陳飛揚。
這當然是陳飛揚的命令。
擠不動身材高大的三元，仲臣沖陳飛揚招招手，一臉急切地遙相召喚。
“小侯爺，奴才有急事稟告。”
“有事就在那兒說。”
狼牙棒指向惡仆，陳飛揚不給他靠身的機會。
雖然說，不可能在眾目睽睽強行下蠱，陳飛揚還是膈應惡仆近身。
“秀兒突發急病，府內無人照顧……”
“死奴才，不早說。”
陳飛揚怒罵一句，跑向廣場一角。
——那裏拴着赤焰馬。
這個世上，除去陳國公夫婦，作為貼身丫鬟，秀兒算是陳飛揚比較親近的人。
借錢的事，陳管家等人就可順利操辦，他當然要回去救治小丫頭。
赤焰馬不遠處。
仲秦氏恨恨地指着馬匹，向裴文軒獻殷勤。
“裴公子，那匹馬本是我買下送給你的生日禮物，被那個不孝子強行搶去。”
“哦……”
裴文軒看一眼赤焰馬，眼神明顯一亮。
他騎術了得，當然看得出那是難得一見的寶馬良駒。
善騎之人，對駿馬有着天然的好感。
眼中光亮一閃而過，他瞥一眼秦氏，沖她不悅地擺擺手。
大庭廣眾之下，與庶人妻站在一起，令他感覺很沒面子。
仲秦氏訕然一笑，尷尬地退回離去。
陳飛揚手持狼牙棒，急火火地跑向赤焰馬，與裴文軒擦身而過時拋下一句譏諷。
“陰謀詭計，下三爛！”
“憑你個不孝子？還不配我出手。”
裴文軒明白對方所指，不客氣地還擊。
下蠱的仲臣歸他掌控，這個計劃他卻只是半路接手。
甚至可以說，他很厭惡這個計劃。因為，他真心渴望有個優秀的人作對手。
沒有對手世界，寂寞如雪。
陳飛揚不由停下腳步，不屑地詰問。
“呵呵，敢給本侯下蠱，卻沒膽承認？”
“再說一遍，不是我的主意，你根本不配我出手。”
“不必囂張，本侯總有一日會讓你跪地求饒。”
“哈哈哈，讓我跪地向你求饒？”
裴文軒的聲音猛然撥高，遠處的人群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好，我裴文軒等着這一天！”
作為大周六傑之首，還從沒有人敢向他放狠話。
這種螻蟻般的傻瓜，怎麼有資格作他的對手？
看一眼矯健的赤焰馬，裴文軒瀟洒地轉身離開。
馬，很快就是他的，跟一個將死之人沒必要爭口舌之快。
縱然對方不承認，陳飛揚仍無比堅信，仲臣聯繫的人一定是裴文軒。
昨天他帶着玉瞳金雕上街，行至裴文軒府前，金雕在其府上空盤旋三圈又落回。
那是金雕告訴他，前天仲臣放出的信鴿，就是飛向此宅被它截獲。
陳飛揚翻身上馬，向陳府疾馳而去。
“小侯爺，等等我。”
三元和仲臣同時擠出人群，各自己騎上一匹快馬追趕上去。
向回走沒幾步，裴文軒便碰到迎面而來的裴文雄。
為了尋找稱手兵器，他晚到幾步。
“陳傻子在哪兒，俺要錘扁他主僕。”
裴文雄揮舞着一對八楞錘，急赤白臉地叫道。
他的怒火已經被裴文軒撩撥到最旺，正在尋找宣洩出口。
裴文軒一指陳府方向。
“他們已經回府。”
說話間，有下人從小巷牽出二匹駿馬。
兄弟二人各乘一匹，向陳府追去。
……
赤焰馬，不愧是“夜行千里，日行有加”。
陳飛揚一騎絕塵，仲臣和三元被遠遠甩在身後。
等二人來到陳府門外，只看到小侯爺進府的身影。
奇怪的是，大門竟然隨之緊閉。
仲臣心中頓時生出不好的感覺。
如果被擋在府外，他怎麼能靠近陳飛揚，又怎能強行下蠱？
雖然近期事事不順，他的預感倒挺准。
三元跳下馬，攔住他的去路。
“小侯爺有令，不許你進府。”
不進府，便是失去最後的自救機會。
不能再度丐蠱，裴文軒一定不會留他在世上。
仲臣心下一狠，一聲不吭，向三元硬衝過去，他要強闖陳府。
三元臉色一變，心中大聲叫苦。
仲臣的小身板，他單手就能把丟出老遠，對方的強突他根本沒放到眼中。
令他心驚的是，裴文雄高舉八楞錘拍馬趕到，口中嗚嗚渣渣叫囂着要錘死所有人。
裴文雄號稱大周第一勇士，為大周六傑之一，根本不是三元抵擋得住。
有第一勇士要應付，三元對仲臣更加沒好氣。
他伸出手，抓住對方胳膊狠狠摜向一邊。
把這傢伙摔到一邊，才能騰出精力跟裴文雄周旋。
然而。
被抓住胳膊，仲臣並沒有坐以待斃。
一股洪荒巨力從體內驀然爆發，他單臂一振，竟然震得三元後退四五步才穩住身形。
“你……竟然是隱藏的高手？！”
三元雙目圓睜，被驚得目瞪口呆。
平日裏，仲臣總是一幅諂媚的奴才相，任誰也想不到他竟然身懷武功。
而且身手相當不俗。
雖然說，剛才二人對決，三元吃虧在大意輕敵。
但是他心中有數，就算全力以對，二人可能也只在伯仲之間。
“嘁，弱雞！”
趁三元愣神機會，仲臣越過三元，直接奔向大門。
朱漆大門已經關閉嚴實，仲臣當然不會傻到用身體撞擊堅實的大門。
他快速助跑，雙腳猛踢門前石獅，身形撥空而起，如同展翅大鵬向門樓飛撲而去。
僕人放假，府內沒有幾人，正是對小侯爺用強的好時機。
以他隱藏多年的武功，制服手無縛雞之力的陳飛揚易如反掌。
三元看一眼躍向府內的仲臣，又看一眼哇呀呀趕來的裴文雄，最終選擇阻擋裴文雄。
不管怎麼說，仲臣都是自己人；裴文雄卻是外人，而且更可能傷到小侯爺。
“裴統領，請勿闖陳府！”
裴文雄任職衛尉，是王宮虎賁軍副統領。作為下人，三元當然不敢直呼其名。
“給我讓開，今天俺要錘扁裏面所有人！”
輕功不是長項，他直接揮舞着八楞錘沖向陳府大門，一幅破門而入的架式。
此時。
仲臣的身子已經撥到與門樓等高，就在將要順勢下落之際。
“嗖，嗖，嗖！”
一陣羽箭如急雨，密集射向仲臣。
身在半空無處借力，箭箭穿身，仲臣頓時被射成一隻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