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爸，我回來了！
西部一個山村。
七月的傍晚不算太熱，但已經開始納涼了。
忙完了一天，幾個人湊一塊，聊聊天，緩解一天的疲勞。
張老漢笑眯眯的吸着旱煙，周圍圍着兩個吧嗒着旱煙的老漢，一個微胖，一個偏瘦，都翹着二郎腿，十分放鬆。
“我說老張，你現在可以輕鬆了，文傑名牌大學畢業，工作也落實了，再也不需要你擔心了。”微胖老漢吐着煙圈，言語之中有些羨慕。
張老漢皮膚黝黑，看起來還十分健康。聽到這話，笑得更開心了，臉上的皺紋堆在一起，都洋溢着幸福和快樂。
張老漢還沒有吱聲，偏瘦的老漢也不無羨慕的道：“我家那兒子要是有文傑一半爭氣就好了，高中畢業就出去鬼混，到現在還跟家裏要錢，唉......”
張老漢吸了一口煙，收斂了一些笑容。大家都是隔壁鄰居的，兒子優秀就很開心了，當著別人的面笑得太過分，不大好。
“文傑從小就聽話，學習的事基本上沒有讓我操過心，就是這幾年學費累得夠嗆，要不是學校......”
張老漢說到這裏停頓了下，學校是有助學貸款的，張文傑這幾年如果沒有助學貸款的幫助，這大學怕也是難以為繼，說不定還會輟學。
農村人供個大學生，太難了。
兩個老漢看着有些猶豫的張老漢，等待着他後面的話。
張老漢見兩人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尷尬的笑了笑，繼續道：“要不是文傑在學校表現不錯，哪能有現在的樣子？”
兩個老漢恍然大悟，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
對於張文傑，他們是打心裏佩服。
都是農村娃，都沒人管，人家張文傑就很聽話，成績也好，還是村裡第一個考上了名牌大學。
據說，他已經在世界五百強的企業找到了工作，月工資都是好幾萬。
這是什麼概念啊，農村臉朝黃土背朝天的一年到頭，也不過就幾萬塊。
張文傑只要一年就可以翻身了......
發家致富。
“他是在上海不回來了？”微胖老漢更是羨慕，上海這樣的大都市，一輩子沒去過，這輩子最遠的地方走到縣城。
什麼時候能走出去，那才叫好呢。
要不了多久，張文傑就可以把張老漢接到大城市享福了。
偏瘦老漢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吐出了一大口煙圈，似乎想到了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默默的搖了搖頭。
張老漢搖了搖頭。
對於這個問題，他還確實不知道，最近幾次電話，張文傑似乎有些異常，不願意多說什麼，又說最近要回來一趟，說什麼有些事回家再說。
說什麼？
難道是要接我進城？
張老漢這樣希望，但是心中卻是有些打鼓。
知子莫若父，張文傑一向心直口快，有什麼事也從來不對自己隱瞞，這一次是搞什麼么蛾子？
“怎麼？難道你還不知道情況？”偏瘦老漢主意到張老漢的猶豫，趕緊追問。
直覺告訴他，張老漢有難言之隱。
張老漢抬頭看向偏瘦老漢，大嘴裂開，又開心起來。這老傢伙不就是看文傑出息了，生怕他更好。
雖然都是鄰里鄉親，但情況卻沒那麼簡單。
一般人都希望大家好，但是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別人好。
大家都望子成龍，你家兒子不行，難道也要人家兒子不行？
“老劉，你這還真把我問住了。”張老漢開口解釋，似乎真有難處。
偏瘦的劉老漢聽到這句，不由得神情一震，直勾勾的看向張老漢，難道真的有變故？
胖老漢看了偏瘦老漢一眼，也來了精神。
他知道老劉怎麼想的，他雖然不這麼想，但是如果真有什麼變故，那不也是一個津津樂道的話題？
八卦老漢。
“文傑這幾天就在問我，到底是喜歡北京還是海寧。”張老漢突然又笑很開心，彷彿吃了蜜一樣，“我這輩子最想去的就是北京，想去看看天安門，想去看看***紀念堂，但是文傑說，想去北京看看，什麼時候都可以，如果居住的話，還是海寧好一些，南方天氣，我住着會習慣些......”
胖老漢“......”
偏瘦老漢“......”
“咳咳......”
兩個老漢一口煙噴了出來，嗆得滿臉通紅。
兩人做好準備聽八卦，沒想到完全不是他們希望聽到的。
而且，張老漢這是chiluoluo的炫耀。
以前他還有些顧忌顏面，現在就這麼肆無忌憚了？
不過，誰叫人家有個好兒子呢？
劉老漢咳幾聲，沉默不語。
胖老漢見場面尷尬起來，趕緊說道：“唉......有個好兒子就是好，都說樣兒能防老，我看也只有老張有人養了。”
張老漢見兩人被嗆，心裏不由得痛快了一些。
想看我笑話，可能嗎？
文傑就算是背着一隻手，也比你們的兒子優秀。
不過，顯擺這種事，差不多就夠了。
“老譚說的什麼話，大家都有兒子，都有人養。你們家譚奎，工地上不是搞的好的很嗎？最近不是說要娶媳婦了嘛？準備得怎麼樣了？”
胖老漢見張老漢把話題扯到了自己頭上，也不由得笑了笑，譚奎這兒子，雖然不如張文傑那麼優秀，但是吃苦耐勞，在工地上也幹得不錯。
最近是說起談了一個女朋友，如果要結婚的話，也差不多可以了。
只是......
不知道對方會要多少彩禮錢，要是彩禮過高的話，家裏怕是承擔不起啊。
胖老漢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過，搖了搖頭道：“你這是哪裏聽說的，我都沒有聽說，奎小子要是能找到媳婦，那是他本事。”
偏瘦老漢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老譚的苦楚他是知道的，兒子劉浩也交過一個女朋友，結果人家開口就是十萬彩禮，家裏根本拿不出來，就這樣不了了之。
那之後，劉浩再也沒有回過家，只是時不時跟家裏要錢。他到底在幹什麼，家裏一概不知，問了他也不會說。
張老漢這一次沒有笑，心裏也是緊繃著，文傑從來沒有說過他有沒有耍女朋友，但是大學四年，真的沒有？
如果有的話，是城裏的還是農村的？
城裏姑娘的話，彩禮怕不止十萬那麼簡單吧！
難啊！
正想着，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爸，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