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得意門生
死一人而救天下人，安人世間太平美滿，這是帝唐的老師的選擇。
可是，這不是帝唐想要的結果，更不是李存思想要的結果。
前者知道真相，後者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
未來是未知的世界，而活着卻是一個未知數，但是占星師們卻自以為可以預測未來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
蒼梧之野，有鳥如鵬，吐五色之氣，氤氳如雲，名字叫做憑霄鳥。
憑霄鳥來自丹洲，此鳥能群飛銜土成丘，而且此鳥還可以反形變色，集結在峻林之上，棲息於梧桐樹上則為鳥，行走在大地上則為獸，變化無常。
它們常游丹海之濱，時常會來到蒼梧之野，銜青砂珠積成壟阜，名字叫做珠丘。
珠丘上的珠非常的輕細，如風吹日照的塵埃起舞，有採藥山人把它們叫做珠塵。
蒼梧山外採藥山人每一年都貢獻一些給帝唐家，此珠塵圓潔如玉，服下它后據說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就算不服下它，而是把它攜帶在身上，也會讓人覺得身輕如塵。
傳說，它是女媧摶土造人的時候，遺留下來的塵土。
……
音祈將李存思平放在地板上，跟帝唐說：“公主傷到要害，兇器無法撥出來，只有珠塵能救得了她。”
“帝唐，你是救，還是不救？”音祈問。
帝唐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李存思，又看向在場所有來賓，從懷裏掏出一把珠塵交給音祈。
音祈拿到珠塵后，立刻施法拯救李存思。
大殿上，此時此刻非常地安靜，突然每一個人都聽到一個清脆而讓他們心跳加速的聲音。
叮呤——
螭龍碎心的匕首柄掉落在地板大理石上面，而刀刃已然如冰消融在李存思的體內。
這就是珠塵的神奇功效？
據說，圓潔輕且明亮的珠塵，得道者服下它后便可以長生不老，長生久視人世間。
李存思緩緩睜她的眼睛，看到熟悉的世界裏熟悉的人們，但是一眨眼睛她就看見一隻巨大的蒼鷹。
蒼鷹從天而降，擊在長空打在大殿上，大殿上頓時亂成一鍋粥。
音祈保護虛弱的李存思，退到帝唐的身邊，問帝唐怎麼辦。
帝唐告訴她，保護好李存思。
在容納上萬上的太和大殿上，蒼鷹兩翼展開后長大三百米，左衝右突，死傷無數。
極端者以七政殿和斗數社為首，在平息蒼鷹帶來的動亂后，又對帝唐施壓。
說什麼蒼鷹代表的是蒼天的意志，竟然蒼天降下它的意志變成蒼鷹，要帶回李存思回天。
請帝唐允許獻祭李存思，送她回天，不要獲罪於上天。
星宗的人以音祈為首，站出來堅決反對獻祭李存思。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是人力無法改變的事實。
一開始就知道真相的帝唐，當然選擇支持音祈，支持星宗，支持李存思嫁人的說法，堅決反對獻祭李存思。
於是，婚宴繼續。
……
浮金鐘，沉明磬，藝人以羽毛拂過它們，奏出《含英》之曲，聲振百里。
據說這是工人取至溟海以南的黑河上的浮石，而且無需磨琢，這種浮石如萍藻一樣漂浮在水面上，非常的神奇。
太和大殿上，載歌載舞，表面上看去是一片歡樂祥和的海洋，實際上卻是暗流涌動。
李存思和音祈坐在帝唐的右下方，但是她卻一直側頭向大殿外面看去，目光如炬，燃燒的都是希望。
她在等人，她在等一個人，一個即將從南方回來的人。
她依然沒有看歸人的影子，但是她看到了別的東西。
大蛟龍縈天，白虹貫日。
接下來，她便聽到有人高呼替天行道。
是誰那麼大膽，竟然敢在天子腳下行刺李存思？
所有人都很好奇，被行刺過一次的李存思，她更加好奇，同時也擔心自己的安危。
她向音祈靠了靠，音祈跟她說，這一次她一定會保護好李存思，不會讓她再受到傷害。
然後，她們倆齊齊向大殿外面看去，但見一群來自溟海以北的勃鞮國之民，御龍在天。
據說溟海以北的勃鞮國之民，皆可無翼而飛，而且日中無影，壽命最不壽者也是千歲以上。
因為他們常常身着羽毛編織而成的衣服，所以有人叫他們為羽民，又或者是無影之民。
無影之民又簡稱無影人，他們是霹靂木的剋星，因為他們無影。
據說，霹靂木可以攻擊人的影子而讓人致命。
一個人如果與人對戰，保護自己都難，更何況還要保護自己的影子。
……
知道來人是無影人後，音祈和李存思都把拿出來霹靂木收了起來。
起初她們不知道來者是何許人，所以拿出霹靂木自衛反擊，以防萬一不測。
然而，白虹貫日之下，無影人卻只是騎着大蛟龍縈繞在天，把替天行道這個口號喊得非常響亮，遲遲沒有俯衝下來付諸行動。
突然猶如雷出地奮，一名司察奸非的忠義侯向帝唐報告說，禁御不良人叛變，已經派出軍旅包圍帝都。
禁御不良人是帝都的軍旅，而司察忠義侯則是帝唐的爪牙，雖然都聽命於帝唐，但是前者服務天下萬姓，後者忠義於帝唐。
唐律有規定，當聖朝國君背叛天下萬姓的時候，禁御不良人有權啟動這一律法以叛國的罪名逮捕他們的國君。
禁御不良人圍而不攻，他們和其它人一樣，都在等待帝唐做出選擇。
帝唐後悔莫及，這都是聖朝奮六世之餘烈而挖出來的坑，一系列愚民政策推出去后，沒想到會遭報應。
現在，天下人都對占星師的話深信不疑，北斗九星失其二，世界末日。
而想要破解這場浩劫，極端者一致認為，只有將天心星下凡的李存思獻祭上天，當然還有另一個天英星下凡的男人。
至於那個男人是誰，現在是生是死，李存思現在也不再關心了。
……
憤怒的音祈站出來說：“我也是占星師，而且我還是甘大人的得意門生，現在的大唐國師。”
“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我，而是去相信那些不學無術之徒？”音祈說。
她很憤怒，非常地憤怒，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想要對天下人說：“你們知道甘大人是誰嗎？”
“他祖考可是昔者黃帝第十三子甘氏之苗裔，昔者黃帝好道，而甘氏繼承並且發揚光大，創立星宗，集天文地理曆法佔卜事一家的集大成者。”音祈說，
知道甘大人身世的人並不多，如果換作以往，可能音祈把她師父的出身搬出來，還有人相信。
但是，現在，說了還是等於沒說。
因為在場的每一個都自認為自己不傻，不知道者永遠不會相信，而知道者因為種種原因而三緘其口。
所以，音祈一個人孤軍奮戰，也於事無補，縱然她是甘大人的得意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