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考完
2011年6月高考結束,楚一背着那個從初中就開始用,一直用到高考結束的書包,走出了校園。望着身後臉上洋溢着微笑的同學,還有粉刷的潔白的教學樓,該告別這些生活了。
坐了半個小時的24號線公交車,下來又走了十分鐘才到家,楚一的家在雲港市的農村。
本來她們家是住在縣城的,可是老爸楚慶豐自從老婆改嫁給一個有錢人以後,一蹶不振,變成了一個酒鬼,班也不上了,後來乾脆把縣城的房子一賣,帶着她和妹妹楚蝶來到了老家,老家還有房子,就是有些破舊了,但把院子裏的雜草清理一下還是能住的。
順着小路走回家,楚慶豐的這個老宅子門前有顆棗樹,不過現在季節沒到,還沒有結果。
這種農村的老房子,開門的方式都很簡單,楚一反手伸進去,把門栓一抽,門就開了。
也不能怪她們家沒有防盜意識,這家裏家徒四壁的,進來什麼也偷不着,頂多偷根白菜,可是這農村地里有的最多的就是這白菜了,誰都不稀罕偷,所以她們家安全的很。
楚蝶正坐在堂屋拿着鉛筆寫作業呢,看見姐姐回來了,甜甜地笑道,“姐姐。”
楚一心情不好,不懂怎麼的,高考完了,別人都是高興的不行,覺得好不容易學了十二年,現在解脫了。可是她並沒有因為高考完覺得解脫,只能衝著妹妹苦澀的笑一笑。
“姐姐,你這笑怎麼比哭還難看呢?”
楚一沒有回答她,望了望裏屋,老爸也不在家,都兩天沒回來了,上一次見到他還是自己高考考試的第一天晚上,他還是和往常一樣,身上揣了點錢就說要出門打牌去了,然後兩天也沒有回來,不過之前楚慶豐也有過出去打牌喝酒兩三天沒有回來的情況,所以並不擔心他這個人會失蹤。
只是覺得心裏有點難過,老爸也不知道高考是什麼時間嗎?這麼重要的日子,別的家長都是頓頓雞鴨魚肉變着花樣的做好吃的給高考考生,她們家倒是好了,都是孩子自己做飯,這妹妹才十歲,也會上灶台炒菜了。
“老爸還沒回來嗎?”楚一有些失落,自從老媽跑路了以後,老爸在家裏就形同虛設,只有自己和妹妹相依為命。
“沒有呢,我這都兩天沒有見過他了。”楚蝶的語氣雲淡風輕,像是在討論一個陌生人。
楚一把包放下來,整個人呈“大”字形的倒在床上,估計這高考成績她不會上本科線的,這幾年,她的心思已經不在學習上了,這高中也是勉強念完的,現在自己已經十八歲,在法律意義上講自己已經是成年人,具有民事行為能力。
她心裏清楚,自己這成績只能上個大專,可是大專學費不便宜,一年都要一萬了,就算她讀書期間可以做些兼職,但是也賺不到這麼多錢啊,只能把自己的生活費賺出來。
楚慶豐手上應該也沒什麼錢,之前喝的酒從五糧液變成了現在的老村長,家裏算是給他敗完了。
楚一還躺在那裏想着下一步自己該幹些什麼,外面就有人在敲她們家的門,鐵門“哐哐”作響。
“有人在家不,你們爸爸喝酒倒在村頭的小橋邊了,你們快去把他接回來啊。”
楚一聽到這動靜,像是一隻慌張的兔子,從床上跳起來,妹妹手裏捏着筆,“姐姐,你說爸爸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我們快去看看吧。”
打開門發現是旁邊的大寶叔來報的信,大寶叔也心疼這兩孩子,他和楚慶豐從小一起長大的,後來這小子出息了,做生意發家就去縣城上住着了,後來再聽到有關楚慶豐消息的時候,就是他生意黃了,老婆也跟人跑了,整個人也頹廢了,這不都只能回到老宅子裏住着,這混的也太差了,還不如他現在開養殖場的呢。
不過楚慶豐雖然不成什麼氣候,但是他的兩個女兒還不錯,模樣都挺周正,就是穿的衣服都要洗的褪色了。
“大寶叔,我爸是在村頭的小橋邊吧。”
“是呢,你們倆姐妹坐在我這三輪後面,我帶你們去。”
楚一看了眼大寶叔的三輪,上面還有幾麻袋的豬飼料,估計大寶叔剛才是去買飼料,回來的路上正好路過小橋邊,看見楚慶豐倒在地上的。
“不了,大寶叔你還是先回家卸貨吧,我們跑着去更快。”
說完,楚一帶着妹妹就往小橋邊跑去,已經是六月,天有點熱了,但是跑起來絲毫不覺得熱,楚一的髮絲都被這風給吹拂起來。
“姐姐,爸爸在那呢!”楚蝶眼尖,看見楚慶豐和他的自行車都歪倒在一個柳樹下。
“爸爸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楚一看着倒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老爸,真的好像一命嗚呼了一樣,沒怪剛才大寶叔不敢騎着三輪把他抬回去,這也看不出來他整個人歪倒在地上,是死是活的。這誰敢去弄他,要不然還得擔責任,到時候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啊。
妹妹膽小的躲在她身後,楚一背後一涼,大着膽子走過去,喚着老爸的名字,“楚慶豐!”
沒有人搭理她,這時候村裡那些沒事的人,知道這村裏有名的酒鬼倒在路邊,生死不明,大家都很好事的圍過來看着。
索性走過去蹲下來試試老爸的鼻息,還有氣,“他還活着。”
楚一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提着的心又放了下來,可是心裏的委屈又涌了上來,這老爸就是不能安分一點,現在好了,喝酒都得去外面,丟人也丟到外面去了。
楚一推了老爸幾下,這楚慶豐還打起了呼嚕來,這可把圍觀的人給高興壞了,敢情這酒鬼是喝醉了,想要騎車回家的路上,醉的倒在路邊睡著了呀。
聽見人群里的嬉笑聲,楚一覺得很是無助,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大寶叔也怕這發小出事,急急忙忙把飼料卸在了院子裏,又急忙蹬着三輪趕回了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