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驚嚇
阮眠少有的看着殷寂發了一會愣。
她首先想的是:
不是說醜陋嗎?!不是說猙獰嗎!?
怎麼....完全不一樣...
果然實踐出真知,古人誠不欺我。
看着明明比那些天上的風流仙君更好看。
然後是:暴戾是真暴戾,鞭子上還淌着血呢。
注意到阮眠的失神,他覺得好像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既沒有露出害怕也沒有感到驚嚇,殷寂盯着她,向她靠近了幾步。
阮眠今天穿着淺紫薄紗交頸襦裙,衣襟和裙擺上綉着淺白鳶尾花。
畢竟是作為使者的正式場面,謝皖還迫着她往眉心添了朵花鈿。
阮眠本來容貌就生得好,眉如弦月,眼似繁星。錦上添花后整個仙明凈雋秀,容色清麗。
殷寂靠近的時候她正好從胡思亂想中回神。
恰好發現了殷寂的動作,阮眠下意識往後退了一小步,動作倉皇局促。
今日剛換的衣裙,比往日她穿的長了些,後退的時候一個不慎輕踩了下裙邊,霎時踉蹌了一下。
還好她反應快,馬上調整了身姿,穩穩地站好。
雖然動作隱秘,反應速度快,但還是被一直盯着她的殷寂看到了。
殷寂站起身時,周圍的妖都低頭不敢與他對視,阮眠踉蹌的動作只有他一個看見了。
殷寂的眼中和嘴角不禁露出笑意,只一瞬,快得阮眠差點沒抓住。
阮眠的臉頰上浮出兩朵紅雲。
真真是...丟死人了...
抿了抿唇,阮眠暗罵自己沒出息。
“你說你叫...?”
聲音低沉渾厚,慵懶迷離。
“阮眠。”面前的人沉默着打量她,眼裏藏着一絲無法言喻的複雜情緒。
礙於剛剛丟臉的情況,阮眠只默默低頭應話。
面前人沒再說話,阮眠只好主動挑最重要的說:“小仙學藝不精,法術使得實在不入眼。”
她沒有捅破她不會仙法的事,畢竟在太多的妖的眼皮子底下暴露自己的致命弱點是件危險事。
她相信殷寂,一個能做妖大王的人是絕對聰明的,也是絕對能聽懂她話里的意思的。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阮眠相信,她能獲得她想要的效果。最起碼這妖王的身邊人,他是能夠忍痛割愛給她派一個的。
“本王知道了,仙使放心,絕對讓你滿意。”
得到了應承,阮眠才真正放下心向殷寂告辭,往偏殿休息去了。
阮眠走後,殷寂眼裏的興味壓下去,面容多了一分冷硬。
他指着大蛇對修堯吩咐道:“把這裏收拾一下,關牢裏嚴加看守。”
“還有,如果明日那仙使要找今日我應承她的妖,叫她來找我。”
說完將紅鞭扔在地上,避着地上的斑駁血跡走出去。
皓月星空的夜晚。
阮眠沒有法力,更沒法在妖界找到一把梯子,所以她索性躺到了她房殿附近的草地上。
其實阮眠已經好久沒有出過仙界了。天界只有白茫茫的天空和和黑漆漆的夜晚,不像人間界和妖界多姿多彩,擁有皓月、繁星、電閃和雷鳴。其實她不喜歡仙界,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除了皖姨,其他仙都是冷冰冰的,像一塊不停運作不停旋轉還呼哧呼哧冒寒氣的堅冰。
她沒有法力沒有仙根,在仙界也沒有什麼朋友,除了一直陪伴她的謝皖,整日枯燥的時間裏只有那些古舊的經書典籍陪她渡過。
她知道,人間界和妖界的天空永遠不會掛在仙界的。
夜空暗影里,一抹身影坐在屋頂上,一下看她,一下看她看向的天空。
阮眠一覺睡到了陽光刺眼。
作為一個‘半吊子’神仙,這麼多年她都是按着人的作息來過的。
着實也是這天上最獨特的一個了...
伸了伸懶腰,阮眠掏出尋常蒲扇模樣的留風扇往自己身上一扇,髮髻衣裙鞋靴...一下子都煥然一新,身上變得乾淨清爽。
真真是個貼心的寶器!
在這種時候,法器的存在感頓時強了起來,阮眠越看越滿意,輕輕撫摸幾下,將它收回袋子。
阮眠剛剛將乾坤袋別在腰上,房門就被敲響了。
打開門,戴着珠花,穿着浮碧色褶裙的侍女捧着方長的木盒魚貫而入。
一道道新鮮飄香的菜肴被擺在桌上,阮眠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已經辟穀很久了,沒有嘗過人間菜系很久了。
內心掙扎了一下,秉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則,她還是坐了下來。
她太久沒有嘗過酸甜苦辣的食物,淺嘗輒止。
吃后她忍不住在心中稱讚了一下妖界的待客服務。
委實不錯!
賓至如歸!
她揪了一個在旁侍候的妖問他:“你家大王給我派的人在哪?”
侍從低着頭沉默,只是擺出一個邀請的手勢示意要阮眠跟着他走出去。
走到景雲殿門口,微微偏着頭,阮眠最先看到那服正背對着門口的挺拔身姿,兩隻手微屈背在背後,儀態冷傲無雙。
阮眠就在還有幾步距離的地方,停下腳步,看着自己的影子飄飄忽忽,蓋在男人的身上。
剛剛晨起就看到妖王那一臉的昳麗容貌,阮眠心裏有些塞。
她不知他找她又要做什麼,只等着那妖主動問話。
“來了?那便走吧。”
他挑眉看她,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就把她往外帶。
??什麼??
阮眠沒反應過來,正想誠懇發問:“嗯?我...”
殷寂打斷她,
“怎麼?本王親自陪着使者,使者覺得不好么?”
視線相撞,他的表情放肆又囂張,眼神里還帶笑意,期待着她反應的,後面還想說的拒絕的話被她勉強咽下了肚子。
為了消化剛剛的信息,阮眠的小心思拐了九曲十八彎。
首先是震驚:妖界的王不說日理萬機也應該事務繁忙吧,怎麼還有管個默默無聞小使者的時間?
然後變成了疑問:莫不是怕她竊取妖界機密,不放心她在妖界地盤晃蕩,想盯着她?那不對,她的價值應該並沒有這麼大吧?
最後是妥協:罷了,誰能猜中大佬的心思。人在屋檐下,沒有能力反抗的她確實不得不低頭。
再一次,阮眠頻頻地連嘆幾口氣,為自己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什麼令人擺佈的悲慘仙生\(*T▽T*)/!
嘆完氣,就該做正事了。
阮眠仔細思酌了幾分,思考着對他來說,自己是否能構成威脅這件事。
對上他的眼神,她的語氣突然弱了。
“我們去哪?”
“琉祁山”
“之前的那個仙使可是在這失蹤?。”
“嗯。”
在阮眠被受命來調查之前,那仙使已經是消失了許多日了,剛開始妖界並沒有馬上行事。
琉祁山的地盤半妖半仙,哪一方都不好單獨對整座山進行搜索。
搜尋可以由妖界來做,但仙族明顯也不放心,妖界的動作需要有仙監督。
時間拖來拖去,直到今日,那仙使已經足足消失了八日。
萬一是有人故意下手,那痕迹怕是已經消失了。
往琉祁山去的時候,阮眠算是好好地見識了一下妖王的法力。
阮眠的一隻手腕被寬厚的手掌緊緊鉗住。
殷寂的衣袖一甩,捏了個妖法。霎時間,兩人身側捲起漩渦狀狂風。
她瘦弱的身軀頓時被狂風抽離地面,一隻手臂順勢往她腰邊一攬,緊緊縛住她的腰,手掌貼合腰線,手心下的溫熱穿透衣裳。
風是帶不起來了,她人卻因為慣性和漸漸縮小的風圈的引力頗有些曖昧地向身邊人的懷裏靠。
還沒等阮眠對這放肆的動作做出反應,阮眠的五感就消失了。
我...........﹏
她從話本里知道人間界有那麼一種可以放肆情感,宣洩情緒的口水話,說實話她很想學,也很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