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選擇性失憶
葉醫生聽見這話,忍不住有點惱!
我好心好意的來出診給你看傷,你竟然說我有病?
蘇非兒見葉醫生臉色不對,一副要拂袖而去的樣子,忙不迭的道:“葉醫生,你別生氣,他現在腦子有問題,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才會滿嘴胡說八道,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我沒有胡說八道!”夏南立即爭辯道:“葉醫生,你是不是經常感覺精神不振,身體疲乏,畏寒怕冷,腰酸背痛,注意力無法集中!尤其尿頻尿急的情況特別嚴重,有時候一夜就得跑五六趟廁所!”
葉醫生聽得臉色大變,“你,你怎麼知道的?”
夏南道:“從你脈沉難取,細數弦薄,顏面浮腫,眼瞼青紫,動幾下就氣息喘促,虛汗直冒等各方面看出來的。”
葉醫生疑惑的問:“那我這是怎麼了?”
夏南道:“你這是腎虛所引發的前列腺問題!”
葉醫生疑惑的問:“我這不是尿路感染引發的問題嗎?”
“不!”夏南想搖頭,可是一動頸后的傷口就痛得不行,只能僵躺着道:“尿路感染的問題只是癥狀,它是前列腺炎所引發的,但前列腺炎也不是根源,歸根結底還是腎,只要你的腎好,女人就……反正別的問題都會不藥而癒!”
剛開始的時候,葉醫生多少是有點不待見夏南的,一個十來歲的小屁孩兒也敢在自己面前稱醫生,簡直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不知所謂。
只是聽了夏南的一通自我診斷,他的輕視之心已經去了一半,自古以來,能醫而不能自醫是常理,尋常的醫生根本不可能自己給自己看病的!
之後又聽了他對自己的一番診斷後,更是醐醒罐頂,哪還敢有半點輕視之心,連連拱手道:“受教了,受教了!”
夏南謙虛的道:“過獎了,過獎了!”
蘇興旺孫爺倆站在旁邊聽着兩人一問一答,如唱戲般精彩,不由又一次木雞了!
你們這是……商業互捧?
葉醫生道:“請問小兄弟你高姓大名?”
夏南道:“我……應該叫夏南吧!”
葉醫生忙改了稱呼道:“小夏醫生你好,我想問一下,我這腎該怎麼治?”
你不是醫生嗎?你問我?
夏南感覺好笑,但還是厚道的回答,“年紀大了,腎虛總是難免,有哪個男人年輕的時候不熱衷鼓掌呢!不過你這個還不算嚴重,只要食療進補,注意休息鍛煉,尤其節制交作業,狀況會改善的!”
葉醫生虛心的請教道:“那我該怎麼補呢?”
夏南道:“你這樣的屬於腎陽虛,適當吃一些枸杞,肉蓯蓉,山藥,韭菜,鱸魚,牛骨髓,羊骨煲湯也行,當然,如果經濟條件允許,進服一些冬蟲夏草,也是有一些效果的。”
葉醫生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甚至還從藥箱裏掏出了筆和處方刷刷的寫起來,不過不是開處方,而是記處方。
夏南老神在在的交待道:“食補調理不可急,必須得緩緩進行,切忌上來就大補特補,除此之外你還要注意許多方面,腎虛雖然與恣情縱慾有關,但也與營養不良,身心過勞,體能衰退等方面有關。”
葉醫生雞啄米似的頻頻點頭不絕,聽完之後再次連連拱手道:“小夏醫生,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夏南仍然謙虛的道:“過獎了過獎了!”
葉醫生道:“那你的傷……”
夏南道:“沒問題,我自己能解決!”
聽他這樣說,葉醫生也不再班門弄斧,“小夏醫生,真的是謝謝你了,沒什麼事,我就不打擾了!”
夏南道:“好,慢走!”
蘇興旺見葉醫生要走,終於回過神來,“葉醫生,你這就走嗎?那這出診的費用?”
“哦哦!我曉得,我曉得!”葉醫生忙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一百塊,放到床邊,“小夏醫生,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笑納。”
見葉醫生就這樣走了,蘇興旺不由再次呆若木雞,他原本是想問葉醫生出這一趟診要多少錢,沒成想葉醫生反倒放下了一百塊。
這,這叫什麼事呢?
蘇非兒首先回過神來,迭聲問道:“夏南,夏南,你真的是醫生?你真的是醫生?”
“拜託說話不要帶迴音好不好?”夏南說話的時候眼角瞟向破桌上的鈔票,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你還不相信我是醫生?
我都賺一百塊的診費了!
“非兒,我看這事錯不了!”一旁的蘇興旺指了指門口道:“你沒見葉醫生都對他服得五體投地嗎?”
蘇非兒仍然難以置信,“可就這麼個十六七歲的小屁孩,實在是……”
“等等!”夏南疑惑的問:“你說我只有十六七歲?”
“不然你覺得自己是幾歲?”蘇非兒直接拿來一面鏡子,照到他臉上,“你自己看!”
夏南仔細看看,發現鏡子裏的男人……確切的還不能算男人,只是個男孩,年紀恐怕要比蘇非兒還要小那麼一丟丟。
不過長得相當好看,像是電影裏走出來的男一號似的!
蒼白的臉上雖然不見血色,卻透着稜角分明的冷俊,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長而微卷的睫毛,翹挺的鼻樑聳立,失血的嘴唇雖然透着紫紺,卻不失唇型的美感!
夏南十分的納悶,這真的是自己嗎?我怎麼感覺自己應該是個老司機呢!
不過這真是自己的話,那被殺人滅口也不奇怪,實在太帥了!
在他想得腦袋又有點發疼的時候,舉鏡子舉得有點累的蘇非兒放下了手,“看清楚了吧,你這個樣子,高中都可能差一兩年畢業,你說你是醫生,誰信啊?”
“丫頭,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俗語有云:有理不在聲高,有志不在年長。學無先後,達者為師。誰信,誰不信,那不是重點,關鍵是要有真本事!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懷才就像懷孕,時間久了,自然誰都能看出來!”
此言一出,蘇非兒又愣住了,不但她,就連旁邊的蘇興旺也有點兒傻眼,因為這老氣橫秋的話不是他說的,而是躺在床上的夏南。
“夏南!”足有那麼一會兒,蘇非兒才總算反應過來,聲音高八度的喝道:“我和你說多少次,不許叫我丫頭!你頂多就只有十七歲,我可馬上就十八了,你就算不叫我一聲姐,也得叫我的名字,你到底懂不懂一點兒禮貌?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給轟出去?”
這小娘皮看起來好眉好貌,可是脾氣真的不太好,發作起來不是一般兇狠潑辣,簡直跟個雌老虎似的!
夏南惹不起,也沒地兒躲,只能妥協,“好吧,非兒。”
“哼!”蘇非兒冷哼一聲,顯然對這個稱呼並不滿意,更希望這個臭屁的傢伙喊自己做姐姐。
蘇興旺則是問道:“夏南,到底是誰跟你這麼大仇恨,要把你沉屍海底?”
夏南搖頭道:“我不記得了!”
蘇興旺又問道:“那你的家人呢?”
夏南道:“也不記得了。”
蘇非兒插嘴問道:“你真的得了失憶症?”
夏南想了一下道:“確切一點來說,是得了選擇性失憶症!”
蘇興旺與蘇非兒面面相覷,顯然聽不大明白。
夏南道:“我雖然忘了別的東西,但還記得自己所學過的知識。”
爺孫倆這才終於有所恍然,至於有沒有選擇性失憶這樣的疾病,他們不是醫生,也不清楚。
蘇興旺問道:“夏南,現在葉醫生走了,可你身上的傷,怎麼辦呢?”
夏南道:“這個簡單,不過要麻煩爺爺幫我去拿些葯,只要能給我拿齊葯,七天我就能下地,十五天就能徹底好起來!”
此言一出,爺孫倆又被弄得愕然半響。
俗語有云:傷筋動骨一百天。
夏南的腿骨斷了,肋骨也斷了,內臟還有這樣那樣的傷,沒有三五個月是絕對好不起來的,可是他竟然大言不慚的說最多十五天就能徹底好起來?
這話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蘇興旺爺孫倆不是很信。
蘇非兒忍不住嘲諷道:“夏南,你是閻羅王賣布——鬼扯吧!我蘇非兒活了十七年零十一個月十五天過七小時五十四分三十六秒,見過很多敢吹牛的,可沒見過像你這麼敢吹牛的!”
夏南也不生氣,平淡的道:“蘇非兒,風水先生可能騙你三五十年,可我夏南頂多騙你幾天,我有沒有吹牛,很快就能見真彰!”
蘇非兒質問道:“你要是七天內不能下地,十五天內不能好呢?”
夏南原本是沒心思跟一個小女孩較勁的,可不叫她見識一下,她又不知道什麼叫做大蛇屙尿,於是就道:“如果不能,那我就管你叫姐姐!”
“好!”蘇非兒來勁了,青蔥玉白的手指點着他道:“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逼你!到時可別說我欺負你一個小屁孩兒!!”
夏南啼笑皆非,到底誰才是小屁孩呢?
蘇非兒彷彿生怕夏南反悔似的,趕忙對蘇興旺道:“爺爺,你幫他拿葯吧,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真這麼神,還是假這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