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胡家的榮光不可褻瀆

第18章 老胡家的榮光不可褻瀆

咕咕,咕咕……!

吱吱吱……!

汪汪……!

鳥叫聲、蟲鳴聲、犬哮聲,數個音符交匯在一起,鳴唱着日復一日的鄉間夜曲。沒有了都市的車水馬龍,也沒有嘈雜了窗外汽車轟鳴,只剩下一份兒身處鄉間農舍的安逸。

胡家小院,東廂房。

沈玉珠坐在炕頭,背後靠着散發著陽光氣息的被子,手裏翻閱着一本沒有封面沒有扉頁的小說,如果不看裏面的內容,完全看不出這竟是一本傳說中的奇書—《金瓶梅》!

吱啦一聲,胡衛國端着一盆溫水走進屋子,招呼道:“玉珠,來泡泡腳,走了一天你也怪累的。”說著,他很自然的把搪瓷盆端倒炕邊。

由於炕沿兒太高,彎腰以後女友的雙手根本夠不着自己的腳。胡衛國屬性拉過一把小木凳坐到她跟前,親自用手幫她搓揉着雙腳。

“哎呦!你輕點兒,疼。”

望着女友眉頭微皺的樣子,胡衛國搖頭一笑,“現在知道疼了,早幹嘛去了?給你說了我們老家的路不好走,不好走,你還偏偏穿這麼高的高跟鞋。”

沈玉珠撇了他一眼,“切,這到底是為了誰,胡衛國你心裏沒點兒數嗎?”

“明白,明白,我們家小姑奶奶今天真給小爺我長面子。”

沈玉珠白了他一眼,“明白就好,算你小子有良心。”說到這裏,她忍不住問道:“你們家這當家主母,我這未來的婆婆到底什麼來頭,那傢伙看我眼神整的我有點兒發毛。”

“怎麼了?貝姨欺負你了?”胡衛國笑着挑頭一問,手上的勁兒不由得又多了幾分。

“那倒沒有,哎呦,胡衛國你要死啊!”沈玉珠笑着推了一下男友的腦袋。看他的手勁兒又變得舒緩,這才幽幽的說道:“下午的時候,大嫂問我你用的什麼雪花膏,挺好聞的,我沒來得及多想就隨便糊弄過去了。”

胡衛國深知女女友的小性子,笑着繼續問道:“然後呢?”

“然後你那小繼母在大嫂走開的時候,看似若無其事的給我說了一句,妮兒,你身上噴的五號挺好聞的。”

“哈哈……!”想想當時女友吃癟的樣子,胡衛國忍不住一陣樂呵。

“別笑,別笑,在笑該被人聽見了!”沈玉珠揉着男友的腦袋,有心心虛的向窗外看了幾眼。

笑聲過後,胡衛國舒緩了一下心緒,說:“你吃癟就對了,告訴你件事?前幾年為了註冊教師資格,貝姨拿出一本高中畢業證,你知道那個學校發的嗎?”

沈玉珠好奇心大發,低頭問道:“那發的?”

“金陵附中!”

“啊?”沈玉珠用一副不相信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男友,“真的假的,這金鳳凰還都能落到你們老胡家?你們家又不是梧桐樹。”

“你還別不信,在那個年代,還真是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面對生女友的懷疑,胡衛國大致的說了一些自己所知道的內情。

那是十年前的秋天,全國的嘈雜依然沒有結束。縣委趁着枯水期組織了一場修堤防洪的大會戰。在這場大會戰中有各鄉鎮組織的壯勞力,還有來這裏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知識青年、知識分子。

當時,東南庄是胡振華帶隊去的。在這場會戰中,他偶然結識了一位從京城來的老先生。雖說胡振華從骨子裏是一個大老粗,但他從小就佩服有學識的人。

幾次交往之後,他與老先生一見如故。一個願意說,且學識淵博,一個願意聽,還初心如故,很快兩人就成了無話不說的忘年交。

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收工以後,兩人就會坐在這廣闊的田間地頭,談論着過去,談論着未來,談論着近些日子國家發生的細微變化。也就是在這段時間,讓人認識到,鄉親們不能在這樣過下去了,他們有追求富裕生活的權利。

有一天上工,老先生在工地上暈倒了,被工友緊急送到醫院后被告知他已經是腦瘤晚期。

其實在年初的時候老先生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只不過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只想一個人默默地度過自己的餘生。為這個國家奮鬥了一輩子,不能臨到了又成了她的累贅!

住院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女子抱着一個奶娃子找到醫院。從老先生的口中,他了解到這個女子是他的親生女兒。去年跟着男友跑到了越省,在一個叫新安的小縣城住了下來,準備伺機越過邊境,奔向對岸的自由世界。

沒過幾個月,女子的男友夥同他人成功跑到了對岸,而她卻因為臨時身體不舒服被落在了路上,最後還被巡邏的邊防扣住。

從拘留所出來,已經是三個月以後的事情。這時她已經懷孕三月有餘,眼看肚子就要顯懷。在當地,她舉目無親,只好又扒着火車回到了京城。

當時她在京城的家已經名存實亡,母親早已去世多年,父親被安排到下面的省份去勞動,而其他的親戚對於他們更是避之不及。最後還是以前在她家當過保姆的一個老太太收留了她。

又過了幾個月,她順利產下一名女嬰。這時,通過一些故人中轉,父親的病危通知書送到了她的手上。當看到父親的病危通知單時,她沒有絲毫猶疑,抱着自己剛滿月的女兒等上了探親的火車。

老先生在醫院躺了不到一個月,最終撒手人寰。在最後彌留的那一刻,他把女兒的手交到了胡振華的手中。因為他相信,能在這種艱苦的歲月中還對未來滿懷希望的人,未來的日子再苦也不會苦到哪裏起。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老先生的名字—貝興邦。仔細品來,和他的名字有異曲同工之妙。解放前,老先生曾經是金陵中央大學的教授。老妻早故,兩人只有眼前這一個女兒—貝玉潔。

聽完男友的講述,沈玉珠簡直目瞪口呆。人們常說小說來源於生活,其實他們不知道,有時候生活其實比小說還精彩。

兩人聊完這略帶八卦的家事,話題自然就轉到了工作上面。

沈玉珠問:“你們那事情談的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除了這個辦法還能有其他法子?”

“說到這個,你們還得感謝我,要不是我無意中說起小時候的往事,你那小侄子也不會突然腦洞大開。”說到這裏,沈玉珠驚奇的砸吧了一下嘴唇,說:“說起來,你哪兒胖侄子確實腦瓜子夠活泛,你確定這小子是你老胡家的種,而不是被某個外星人掉包?”

“說什麼呢?”胡衛國不滿的瞪了女友一眼,“想我們老胡家的祖上也算一方豪強,每一代的延續都是優中選優,你想這後代能差得了?”

“噫……!”沈玉珠奚落的看了男友一眼,“你就吹吧!要不是姑奶奶我那幾天的沙眼,眼神有些不好,會看上你?”

“切,你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你還別不相信,小爺我有證據。”說著從床頭的紅木箱子裏面,掏出一本已經發霉的老賬本,交到沈玉珠手上。

沈玉珠懷着好奇的目光,把視線轉向手中的賬本。只見封頁上寫着,道光十三年天盛魁商號年末盤點總賬冊。

待她看清楚封頁上的內容,忍不住驚訝的看向男友,“這是清朝的賬冊,真的假的?”

胡愛國非常臭屁的撇撇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記得小時候家裏有這麼一大摞賬冊,不過為了不給家裏惹禍,被我們家老爺子全部扔到灶台里當柴火燒了,就這一本還是我偷偷藏起來的,要不然一本都剩不下。你翻開賬冊的最後一頁,看看最後的結餘!”

沈玉珠默默的看了男友一眼,懷着好奇的心態掀開賬冊的最後一頁。因為當時還不流行用阿拉伯數字記賬,她確認總數用了好幾秒鐘。不過當她看明白上面的結餘,一下子又愣子幾秒鐘。

回過神兒來,沈玉珠心驚的問道:“六,六萬兩銀子?”

“這只是道光年間的記錄,到了光緒末年,我們老胡家一年的收入已經到了驚人的十萬兩,你知道十萬兩是什麼概念嗎?那可是當時我們這小縣城一年的財稅收入,可惜那邊賬冊已經化為灰燼,你是看不到了。”

“看到能怎麼樣?”驚訝過後,沈玉珠的雙眸又恢復清明,誘紅的小嘴一張一閉,又開始了習慣性的吐槽模式,“那隻能代表你們老胡家祖上曾經闊過。”

“我是幹什麼的?自從我來到這個世界,我就覺得我有責任也有義務重塑我們老胡家過去的輝煌。”

“噫……!”沈玉珠吐了吐舌頭,說:“你行嗎?”

聽到女友的質疑,胡衛國假意生氣從盆里舀了一點兒甩向她,“我行不行,你還不知道嗎?”

“好啊!混小子,你竟然剛欺負姐姐我。”雙腳一撲蹬,更多的水濺到了胡衛國的臉上。

此時,窗外的月正圓,花正好。皎潔的月光,透過紗窗,傾瀉在這對有情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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