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賣給誰不是賣呢？
“蘇小姐，您兒子的情況很不樂觀，一個月內如果不做手術，隨時可能會有生命危險，還有，先前的費用再不交，我也不好向上面交代，所以你看……”
“醫生，求你再給我兩天時間，不，一天，明天我肯定把錢都給你，求你再寬限一天好嗎？”
之前的住院費還差五萬，手術費需要三十萬。
她本來以為，今天去卵子市場，怎麼樣也能夠拿二十萬塊錢回來的。
耳邊驀然又想起男人冰冷無情的話語。
“一顆二十萬？我給你高十倍的錢，買十顆。”
“不然直接為我生個孩子怎麼樣，價格隨你開！”
難道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嗎？
蘇念七看着鏡子裏狼狽的自己，抬手抹乾眼淚，離開衛生間往兒子的病房走。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醫生護士緊張急促的推着單人病床往急救室趕。
被推着的人，正是蘇翌南，她的兒子！
南南臉色慘白如紙，泛紫的嘴唇微張，一雙黑溜溜和霍盛霆十分像的丹鳳眼此時緊緊閉着，彷彿是個精緻的人偶，漂亮卻沒生氣，好似隨時會……不，不會有事的！
蘇念七一瞬間雙腿發軟，扶着牆才堪堪沒有滑下去，整顆心都慌了起來，雙眼泛紅的盯着微微起伏的小胸膛，急切道：“醫生，我兒子，我兒子他怎麼了？他會沒事吧？！”
“病人突然出現休克的現象，蘇小姐您先別著急，我們現在馬上進行搶救。”
“一定要救回我的孩子，醫生我求你了，一定不要讓他出事！手術費我明天就拿過來，到時就能做手術……求求你們了，一定要盡全力救治我兒子，我……”
蘇念七苦苦哀求，蘇翌南是她的命，如果兒子出什麼意外，她怎麼可能活得下去？！
醫護人員合力把蘇翌南推進手術室，在蘇念七跟着要進去時，制止她：“蘇小姐，我們會儘力搶救，請你止步，手術室禁止非醫護人員進入。”
蘇念七眼睜睜看着手術室門關閉，亮起紅燈。
她在原地直直站着，十分鐘，半個小時……隨着時間流逝，焦慮不安，擔心害怕的情緒在胸腔中層層上漲，滿溢，侵佔了她所有感官。
一個小時還沒動靜時，蘇念七忍不住扒着門上的磨砂窗戶往裏看，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撲簌簌的往下流。
當初懷南南時，因為那一夜和被造假的親子鑒定證書，霍盛霆怎麼都不相信孩子是他的，還要打掉孩子，她千辛萬苦才帶着孩子逃離盛怒的男人！
因為懷孕時還要東躲西藏，工作賺錢，孩子早產，體弱多病，這些她都一一撐了過來，好不容易把南南養的和正常小朋友一樣健康，卻不想又迎來驚天噩耗。
南南患上川崎氏症，因為治療不當，發生冠狀動脈瘤，變成後天性心臟病！
想着這一年來的治病經歷，兒子那麼小，卻經歷了太多疼痛，蘇念七恨不能以身代之，卻無能為力，只能努力給他更好的治療，湊夠錢早做手術……
手術室的門突然從裏面打開，沉浸在思緒里的蘇念七一個踉蹌，反應過來，連忙彎腰去看兒子。
對上南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激動的語無倫次道：“南南！寶貝兒，別怕，媽媽陪着你呢，南南感覺怎麼樣？疼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媽媽……”
“媽咪，我沒事，不疼。”蘇翌南小幅度的輕輕搖頭，因為帶着呼吸機，聲音微弱的很。
難以呼吸的痛苦還殘留着，和死神擦肩而過的恐懼依然在，小小年紀的孩子還不懂得死亡的含義，卻害怕再也見不到媽媽。
別的孩子還在苦惱時，他已經懂事的反過來安慰蘇念七！
蘇念七鼻頭一酸，眼淚再次浮現，這次她卻仰了仰頭，沒有讓淚水落下，一路陪著兒子到病房后，主治醫生離開前，對她道：“暫時沒什麼生命危險，只是血塊壓迫到神經導致缺氧休克，但是手術必須得儘快安排了，你這邊……加油！”
醫生張了張口，卻沒有再次提起手術費的事，來增加蘇念七的壓力，而是說起了注意事項。
在蘇念七連聲道謝中，醫護人員調整好各項設備，從病房離開。
蘇翌南很快撐不住疲憊，睡了過去。
蘇念七輕輕撫摸著兒子瘦消的臉頰，目光專註的描畫著他的眉眼，心中做出決定。
就像霍盛霆說的，賣給誰不是賣呢？
不管他要十顆卵子也好，要她代孕生孩子也好，她都認了！
只要能拿到錢給兒子做手術！
蘇念七滴水未進，再次坐車，前往霍盛霆住的別墅區門口。
因為不知道他具體住在哪棟別墅，安保嚴格，她也進不去，只好在外面等着。
雙手抱膝蹲坐在路邊，保持這個姿勢整整四個小時后，蘇念七終於看到那輛略顯熟悉的邁巴赫出現在視野之內。
與此同時，車上男人緊閉雙眼，背靠座椅面無表情聽着助理彙報自己查詢到的信息。
“蘇小姐這幾年一直待在S城從未離開，她去地下市場賣卵子，是因為五歲的兒子患有心臟病在第一醫院治療，目前的情況不是很樂觀，醫院那邊說……”
不等助理說完，男人厲聲打斷道：“夠了！那個野種的事情我不想聽。”
助理兢兢戰戰開着車，不敢再說話。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看到路中間站着一個女孩，伸開雙手做出攔車姿勢。
叱——
緊急的剎車聲徹響天際。
“總……總裁，好像撞到人了。”
助理緊張的話語剛落下，只見後座上的男人黑着臉推門下了車。
他大步邁到路邊，伸手將跌倒在馬路中間的女人提了起來。
“蘇念七你他媽是不是瘋了？想死吱一聲老子絕對不會手軟！用不着你專門往老子車上撞！”男人怒起來眼底赤紅，兩邊的眉頭幾乎是要打成麻花結。
他雙手狠狠抓着蘇念七的雙臂，氣得恨不得將她生吞下去，力度大到讓蘇念七覺得手臂快要被他掐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