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臣女的顏面
知味酒樓三樓包間，蕭衍把整個三樓都包了下來，身邊侍從全都等在樓梯口和走廊，包間裏蕭衍冷着一張臉，手裏端着一碗蓮子羹，拿着勺子吹涼了遞到墨傾昕嘴邊。
墨傾昕毫不領情，不張嘴，直勾勾的盯着蕭衍，彷彿要把他看出一個洞。
蕭衍見墨傾昕不吃，只好放下蓮子羹說道：“這次聯姻我可以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以為我在乎的是聯姻？”墨傾昕失望的搖搖頭，“蕭衍，你真的變了，回到皇家就讓你變得這麼快嗎？你從小在墨家長大，我一直把你當哥哥，可現在……”
墨傾昕頓住片刻說道：“太子殿下，皇庶有別，臣女希望您就算不顧及自己的顏面也請您顧及一下臣女的顏面，您在丞相面前這樣做不怕丞相彈劾您和我父親嗎？”
蕭衍聽完深吸一口氣：“你還是在乎婚約。”
“我不在乎！你知道要嫁給你的人是誰嗎？”
墨傾昕加重了音量，她知道是南宮柔嫁給蕭衍，她相信南宮柔不會讓丞相他們如願的。
“我知道，”蕭衍當然知道，作為太子要是連這點事都不知道那他還當個屁的太子，“南宮柔，南宮家的棄女。”
“那你知道她還有一個身份嗎？”
“嗯？”
墨傾昕盯着蕭衍的眼睛無比認真的說道：“她是我的閨中密友，我把她當家人，她是南宮家的棄女，但是是我墨家的掌上珠！”
蕭衍歪歪頭，“所以呢？”
“她不會嫁給你，我也不允許她嫁給你，她從小身在江湖，心向自由，你和皇宮絕不是束縛她的牢籠。”
墨傾昕這話一點私心沒有，她太了解南宮柔了，深宮也許令人嚮往，但是在南宮柔眼裏也只是個旅遊景點，看看就完事了。
蕭衍忽然問道：“昕昕，那你呢，嚮往自由，還是喜歡深宮？”
墨傾昕沉默了，沒有回答蕭衍，自顧自的開始吃飯，蕭衍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他這是明知故問了，墨傾昕從小就想着離開京都，去外面當一個俠女劫富濟貧，她又怎麼願意終生鎖在皇宮這個金絲籠里。
因為一場大病，墨傾昕的身體一直很孱弱，大病不來小病不斷，吹個冷風都能吹髮熱，學不了武功，當不了俠女，而南宮柔也許就是墨傾昕心裏最想成為的人，南宮柔，是她的鏡子。
蕭衍偷偷摸摸在桌下，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小的方形錦盒，猶豫半晌最終還是把錦盒放回了懷裏，一直在專心吃飯的墨傾昕一點也沒察覺到蕭衍的糾結。
另一邊，街上。
日落西山，街道上已經掛起了燈籠，夜市小吃的香味勾着南宮柔和小紅的胃，兩人歡呼雀躍的跑進夜市小吃攤，不一會二人一邊打着飽嗝一邊兩手提得滿滿當當。
“哎呦~好撐，可惜那豬肝面不能打包，不然我一定給他包個十碗！”
南宮柔看看手裏用紙包着的羊肉串，聞聞味決定還是不吃了，她現在是真的吃撐了，只能拿回去在解饞了。
小紅從一開始的拘謹因為幾頓飯逐漸顯露活潑的本性，她走在南宮柔身邊忽然鼻頭一酸，眼淚奪眶而出：“能遇到二小姐果然是我的福分，我從小到大都沒吃飽過，更別說吃那麼多好吃的了。”
“哎呦哎呦，怎麼還哭上了~”南宮柔摸了摸身上沒有帶帕子，只好卷了卷衣袖給小紅擦眼淚，“多好看一姑娘，哭可就不好看了啊，以後啊，跟着我，無論你是想吃山珍海味還是想吃俊男美女，柔姐我都給你安排上！”
小紅吸吸鼻子，震驚的說道：“我不吃人。”
“啊這……”南宮柔想了想該怎麼跟小紅解釋，但是隨後她就放棄解釋了，點點頭說道：“對，咱們紅紅還小，現在還不能吃人，以後再吃！”
小紅：我以後也不吃啊！!
兩人出了夜市，租了條花船游湖看風景，船上有個船夫，一看南宮柔的穿着打扮就猜到她肯定是那個富貴人家的小姐，但是他還沒見過那家小姐喜歡吃夜市攤子的，還買了那麼多，稀奇歸稀奇，船夫還是在船頭兢兢業業的划船，其他事一概不多嘴，回家后在和老婆孩子八卦一下。
湖面上的花船並不少，南宮柔和小紅四仰八叉的躺在船艙里，要不是這船有船艙擋着，她們這副形象肯定會被人看笑話。
躺了一會，南宮柔見一旁已經困意襲來快要阻擋不住了的小紅貼心的給她蓋上毯子，自己則掀開船艙的帘子走了出去。
南宮柔找了個地方坐下，看着船夫說道：“十六年前江湖人人敬畏的俠盜孟蘅突然銷聲匿跡，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尋寶去了，也有人說他隱居了，這位先生，您覺得是哪一種呢？”
船夫聽完連表情都沒變，憨厚的說道：“這位小姐真是問倒老夫了，老夫一介平民百姓，對於這種江湖事一概不知啊。”
“一概不知？”南宮柔笑了笑，“那我告訴你吧，這位俠盜孟蘅沒死，但是他確確實實去尋寶了，那是一個秘密山洞，藏在深山老林，猛獸眾多，孟蘅那時太過年輕，在山洞裏着了道，拚死留了一條命逃出來被一個姑娘所救，孟蘅在和姑娘長期的相處中產生了情愫，二人喜結連理，並且生下一對兒女，但是孟蘅至今都沒有把他真正的身份告訴那位姑娘，他的髮妻，你說那位姑娘萬一知道了自己多年的枕邊人就是她的殺父仇人，她會怎麼想？”
聽到這，船夫默默握緊了船槳，一股殺氣直逼南宮柔：“你到底是誰！”
面對這股強烈的殺意，南宮柔微微一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你找出真正的兇手，你妻子不是一直在追查兇手嗎？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可以幫你。”
孟蘅逐漸收斂了殺意，像是被馴服的獵犬，低聲道：“女娃娃，你可不要騙我，老夫當年能殺盡貪官污吏，現在殺你也不再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