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曹太公（十二）福手

()第三十三章曹太公（十二）福手

雖是在獨眼龍的指使下，曹姑子被任敖等人打得不輕，但總的來說，也沒什麼大礙。這次，不僅有曹家功法的護佑，又及時地請到了劉太醫，按常人的理念，瘋子屬於不正常的人，自己不會像常人一樣，對疼那麼敏感，同時，也不會有人會心疼瘋子，但就是因為無人疼愛，身上的傷，也會比常人好得快。這，符合大家的習慣想法。

不過，這一切，看在曹太公的眼裏，還是又心疼又心酸，而且，超出了常人的程度。只不過在眾人面前，不能太在意，也不能和人家計較，相反，還得賣賣傻。大家都知道曹姑子是有名的“曹瘋子”，挨打挨罵，那是不得已的事。只不過，這也太難為閨女了。年輕輕地，就要忍受這麼多的人間屈辱。以前，她可是一個千金小姐，享盡了尊貴的生活。都怪自己沒本事，保護不了自己的女兒。就連曹太公自己，也是一個殘廢，已經被視為只有半條命了。

在很多人的面前，曹家父女，一個裝瘋，一個賣傻，還外兼半個殘廢，是地道的廢物。

不過，很少有誰，會看出這一切都是被逼出來的。就是獨眼龍，也只不過是懷疑而已。估計也只有劉太醫，才會看出個一二。要不是蕭何的主意，自己還想不出來呢。如果不是這已經殘疾的胳膊，自己能躲掉徭役嗎？說不定早就在去長城的路上，病死了、累死了，或被打死了。現在的村子，還有幾個男人？不是被抓去打匈奴，就是抓去平南越。即使不去打仗，就那修築馳道和阿房宮的活，也不知累死了多少鄉親？女兒裝瘋，也是無奈之舉，不這樣，也會遭眼龍陷害，被抓到咸陽，充當宮女，這比長期坐牢好不到哪去。細想起來，女兒裝瘋，還是受到自己殘廢的啟發。

手殘了，就不是一個健全的人了，也就不需承擔一個健康人可以承擔的勞役。這哪是什麼殘疾，而是福手啊！正是這福手，才有機會保全自己的性命。不是有很多人，特地把自己的身體故意搞殘，或託人開個殘疾證明，以求幸免於難？裝瘋也一樣，可以讓曹姑子暫時躲開被選美入宮的機會，又可以和父親生活在一起，相依為命。這可是難得的福分。

裝瘋，雖說是個好計策，但也得要付出代價，要不，大家都去裝瘋了。裝瘋，首先要背上“瘋子”的名聲，其次要承受得住“瘋子”的考驗，才能享受到瘋子才能享受到的待遇。瘋子，只有聰明的人才能裝出來，必須要有超常的毅力，才能經得住考驗。而且一旦裝瘋，就得堅持下去，一旦露陷，就會遭受更大的懲罰。

曹姑子就是靠堅強的毅力，又一次頂住了考驗。“瘋子”已成為既成事實，也就沒太多的人去關注了。只要大門一關，這還是一個家。

曹太公幾次觀察，發現閨女對劉季好像有那麼一點意思。閨女也不小了，但就這個“瘋”字，耽誤了終身大事。也沒誰願意來提親，誰願意娶一個瘋子做老婆，除非他也瘋了。瘋可比傻更要令人害怕，一旦發作，就會傷害他人，包括自己的親人。

要不是家裏窮了，自己的閨女，估計早就找個如意郎君嫁了。人長得漂亮不說，還知書達理，賢惠孝順，誰不願娶這樣的姑娘？

都怪自己糊塗。以前，自己對曹老爹那麼好，怎麼竟會得到這種回報呢？一定是有小人在曹老爹的身邊搗鬼。是不是劉小乙，因為沒做成自己的女婿，便設法利用曹老爹，坑害了自己。誰敢說，曹老爹的絕情，沒有劉小乙的唆使？一個個奸計，如果不是劉小乙，估計曹老爹怎麼也想不出來。曹老爹夫婦倆，都是沒主見的人，只是他們兒女，曹參和曹小姐，倒是有些聰明。不過，曹小姐心地善良，不會出什麼壞主意，曹參呢，多半住在縣裏，不經常回來，管不了太多的家務。

曹老爹又關切地詢問了一下曹姑子的傷勢，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經過，順便打探一下有關劉季、任敖等人的情況。但曹姑子沒有說出實情，只是說被一幫陌生人欺負了，後來被好心人救出，送回了家。到底誰打的，曹姑子不說，是因為曹姑子看到任敖也是被別人利用了，現在也已經有些後悔，何必再說出這段緣由。

其實，曹姑子還是沒有完全猜出曹太公的心思。曹太公是想順便旁敲側擊，看一看閨女到底是不是真的對劉季動了，也想多了解一些劉季的為人。曹太公自己不好直接過問這感情上的事。上一回，是因為自己太相信自己的眼光了，差點讓劉小乙做了自己的女婿。這回，曹太公對劉季還沒怎麼單獨接觸，只是在直覺上，覺得劉季不是簡單的人物。但自己確實又不清楚劉季的家世和為人。如果劉季是個可以信賴的人，那也不能保證劉季會接受曹姑子。感情是雙向的，自己的家又是這麼個樣子，劉季會不會在意啊？自己可不能再犯錯誤了。閨女的心，傷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