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狗咬狗
李氏急忙喚了一聲，大福把人攆到門口，瞧人一路跑遠，它乖乖回來了。
大福通人性，搖着尾巴回狗窩歇息去了。
“狗比人強多了。”李氏吸了吸鼻子，剛才差點委屈得哭出來。
她摸了摸毛茸茸小腦袋，感嘆人不如狗，狗是狗，人有時不是個人。
李氏多愁善感起來，唉聲嘆氣的，埋怨自己沒用。
大福蹭了蹭她褲腳，扎得她癢了笑起來。
李氏這才進了屋子，對許海軍說：“娘走了，多虧了大福嚇跑了她，不然又被欺負了。”
許海軍安慰她，叫她別忘心裏去。
許采兒回家，剛坐下沒多久，李氏說了今天這事，她哈哈大笑，她可以想像那老太婆表情是多麼生動。
“自作孽不可活，我家大福也看不慣她了。”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眼底滿是厭惡。
許采兒撿了幾根骨頭，親自喂大福。
瞅着大福小胳膊小腿，但腦子機靈動作迅速，發狠起來張牙舞爪，光看就可以嚇人一跳，假以時日培養訓練，一定能成為優秀的狗子。
“來，跳。”許采兒想着同時行動了，用骨頭做誘餌，開始鍛煉它。
“嘶……”趙氏痛得倒抽一口氣，那賤東西沒咬到她，路上石子卻礙眼，重重崴了一腳。
“娘，您這腳傷得好嚴重，會不會得廢了。”周氏驚呼，寧願燒高香保佑她身體健康，不然照顧老婆子麻煩事指不定撂給她來。
“快拿藥酒，給我揉揉。”趙氏疼得呲牙咧嘴，語氣里沒一點平日的囂張。
周氏臉僵了僵，早知道自己不來多嘴，那又老又丑的腳看着就噁心。
“李氏太毒了，害得您成這樣。”周氏消息靈通，哪家姑娘和誰偷情，女方家長還不知道，她心裏跟明鏡似的，更別提她最討厭的那幾個。
“居然放狗咬我，估計巴不得咬死我這個老太婆。”
“李氏看着老實，心底早就不服氣我，甚至還不服氣娘，這回娘知道她多惡毒了吧。”
周氏聞到一股子臭腳丫味道，胃裏翻江倒海，往常這種臟活都甩給李氏做，憑什麼輪到她受噁心，滿肚子怨氣撒給李氏。
“哼，有其母必有其女，現在是曉得那傻子怎麼聰明了。”
說起許采兒，她臉色更加難看，這陣子被她氣多少回。
周氏不嫌事大，話裡外話攛掇趙氏別咽下這口氣。
趙氏不是安分的主，堵得一團火越燒越旺，少不了周氏不停添柴扇風。
“里正，我快被媳婦欺負死了。”趙氏沒到人門口，哭喪着喊。
里正反而樂了，村裡人誰不知道趙氏刁蠻無理，專愛欺負媳婦李氏，哪有人欺負她的道理。
里正閑來無事，招呼她坐下，靜靜聽她一把淚一把淚訴苦李氏放狗咬她。
“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住畜生咬，本原先有舊疾，別看能走路，其實全是硬撐，怕是再過幾天帶腿都給殘廢了。”
“家裏積蓄不多，請里正做主，讓李氏賠我些買葯錢吧。”
趙氏沾濕弄髒了兩個袖子，活脫脫一個凄慘老人家。
“你我是遠親，自然多加關照，況且李氏確實不孝，作為里正應當討回公道。”
里正摸了摸手裏的銅錢，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趙氏立馬意會，笑着送了一些碎銀子。
里正貪財，蠅頭小利都要擠進去撈一點油水，為人圓滑，欺軟怕硬。
里正笑眯眯藏起碎銀子，告訴趙氏一切好說。
趙氏拖着腿一瘸一拐走着，一路大肆宣揚李氏最毒婦人心。
村裡人守着家裏一畝三分地，沒有娛樂消遣，每天茶餘飯後八卦成了最重要的樂事。
眾人見里正都來了，興趣更濃，看熱鬧跟上去。
許采兒聽外面吵吵嚷嚷，淡然一笑。
該來的還是來了，只是比預期早很多。
“她又來了，這次還找來里正。”李氏嘆了口氣，“這裏正還跟你奶有關係的。”
“娘，在家待着，別出來！”
“今天我一定要讓她們知道知道我的厲害！”許采兒挺直身板出門。
許采兒打量為首鬧事的兩人，冷眼睨了趙氏一眼。
趙氏咽了咽嗓子，往後退了幾步。
“奶奶，聽說你腿受傷了啊！”許采兒嘴角勾起諷刺意味。
“那還不是你娘放狗咬的？”趙氏雙眼紅腫，剛剛哭狠了，現在擠不出半點眼淚。
許采兒瞥了一眼，她褲腳除了沾些黃泥，一點血跡都看不出來。
“我苦命，只求你們打發我些草藥費，十兩銀子就行，以後腿帶腳全廢了爛了，絕不找你們家。”
趙氏不禁露出喜色，白到手的大把銀子，想想都很美。
許采兒默不作聲，翻了一個白眼。
“現在還不賠禮道歉，難道想做個刁民？第一有違禮孝，第二有違王法。”
里正咄咄逼人，懶得浪費時間，想要速戰速決儘早從十兩銀子扣點出來，甚至從李氏手裏多拿一些。
“我娘性子軟，可不代表你們可以這麼欺負她，趙氏搶我家豆腐怎麼不說秉公處理？”
許采兒義正言辭，蹬鼻子上臉，她也不必客氣。
“給錢買豆腐能是搶嗎？”趙氏不承認。
“二位別吵啦，趙氏年齡大糊塗，做小輩讓讓，各退一步。”里正想要做個老好人，開口勸道。
許采兒一個好臉色沒給他，仗着有點小權耀武揚威，恃強凌弱，真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
趙氏一聽不樂意了，以為趙里正站出來幫她，結果現在只是中立的態度。
“你說你來買豆腐，誰能證明？你說你給錢了，誰又能證明？”許采兒厲聲說道：“既然你說你剛剛買了豆腐，那你買了多少？放在家裏什麼地方？我們現在過去看看你家裏有沒有豆腐不就知道了！”
趙氏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了。
這……沒人能證明啊。再說了，她家裏哪來的豆腐？
“難道我還會騙大傢伙不成？”她挺起腰板，說話大聲了一些。
里正沒想到許采兒居然伶牙俐齒，不好忽悠，這要是真去趙氏家裏，肯定就露陷了。
原本打算要十兩銀子的，可現在看來，肯定是不行了。
里正緩緩開口，“趙氏啊，你當時給錢買豆腐的時候，誰看見了啊！”
可趙氏一時半會也說不出來，哪裏會有人看到，分明是沒有給錢。
“這……”
“原來你沒給錢啊？”里正疑惑，“你居然連我都騙！真是老不要臉的。”
里正這好人也裝不下去了，只好作罷，轉頭去罵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