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仗劍天下君何在 第二十四章 浮出水面

第一卷 仗劍天下君何在 第二十四章 浮出水面

而清河浜人家到了最難熬的季節,最隆冬時節,河上會結薄冰,也打不了什麼漁,竹篙凍得如冰凌一般,而船家也只能露着凍裂開口的手用力撐着船。這裏的人只燒得起最低等的炭,有的都是街市賣不掉散漏的炭塊,而有的連炭也買不起只能靠運氣熬過這個苦寒。吳祥爹的身子估計這個冬天也難熬過。吳祥本想賣了珍珠給父親治病,但父親死活不肯,好在白勝提早給他結了歲銀。但終究挽救不了已病入膏肓的老人,沒幾日便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彌留時,他憋足了半口氣,捏着吳祥的手,囑咐他要出人頭地,照顧好弟弟。吳祥忍着淚一字一句都記下了。給家中辦過喪事後,他就回到了白府。

剛回不久,白勝就找到吳祥。“有件事你去辦一下。”

吳祥帶着幾個婆子衝進別苑內,剛進門前,他還有些猶豫,不懂白勝為何讓他去抓一個丫鬟。蘭汐被婆子五花大綁,推推搡搡架出來,一路哭哭啼啼,“官爺,我所犯何罪,你們要把我送去哪裏?”

“我也是奉命行事,姑娘莫要怪我。”吳祥看着蘭汐,梨花帶雨有些不忍。這時,蘭汐撲通跪在吳祥跟前,“官爺,我求求你手下留情,不要我把送走。”幾個婆子上來正要揚起巴掌,被吳祥一把攔住了。“我不打女人,你也別叫我為難了。”他讓婆子把她拉起來,硬拖出院外,塞進一輛馬車內。婆子把蘭汐的嘴巴塞起來,也一起進了車廂內看着她。

馬車一路走到了荷風雅敘,水鳶在門口候着。“人就在車裏。”吳祥讓水鳶把人接走。水鳶掀開帘子,看了一眼蘭汐,“這姑娘年紀大了些,唉,算了,既然白……”吳祥瞪了她一眼,水鳶立即打住,“既然白給的,我們就收了吧,謝謝官爺。”立即掏出幾兩銀子打賞,吳祥也就收下了。“給我送內廳去。”水鳶叫來人把蘭汐拉出來,往內廳送去。吳祥立即告辭回府。

水鳶看了看四周,支退了人。走到內廳,蘭汐被關在屋內。“慕姑娘,你看這人這麼安置?”水鳶看了一眼慕寒霜。“沒想到白公子一走,他們這麼快就下手了,人我來安置。謝謝鳶姐了。”慕寒霜往水鳶手裏塞了一張銀票。“這可使不得,白公子的事,我怎可收你的錢。”

“鳶姐,您別客氣,這也是多謝您這麼多年照顧我,馬上春節了,本該就孝敬您。”水鳶聽得心花怒放,笑呵呵地收了。慕寒霜走進屋內,解了蘭汐的繩子。蘭汐看着這姑娘花容月貌,好生面善,立即停止了哭啼。“白公子現在留洋,白府估計一時也容不下你。我名下有家舞樂坊,那裏還有間綉坊,姑娘若不嫌棄,只能委屈你暫時在那裏安身,如何?”

蘭汐聽了,跪下感謝,“多謝姑娘搭救之恩。”

“勝爺,差事辦完了。”吳祥掏出水鳶給的銀票,“這是他們的打賞。”白勝嘴角微微上揚,“這你收了吧,你應得的。此事你辦得甚好。”

“勝爺,我還有一事相求。”吳祥咬了咬牙,似乎在下什麼決定。

白勝瞧了他一眼,“說吧。”吳祥從懷裏掏出那顆珍珠,又單膝跪下,“我將此珠獻於勝爺,求勝爺帶我入青雲司。”

白勝一驚,“你怎麼知道青雲司。”

“之前,您讓我查舞樂坊的時候,我尋着梅花針的線索找到了青州附近有座鳳棲山,前朝時期道家真人在那裏創立了青雲派,因當時皇帝信仰道家,青雲派也時常介入政事,暗地裏輔助錦衣衛行事,久而久之在民間形成一張暗網名為青雲司,一直潛伏至今。只是現在門派已無蹤跡,但當初出自青雲派的功夫就有一門飛雲針,此功夫與梅花針極為相似。我便猜測秀娘與青雲司有關,我估計讓我查舞樂坊也是上次您和那位高人一起試探我。”

此時,從內室走出一人,正是吳祥上次見到的山羊鬍。那人笑容有些陰鷙,捻了下鬍子,“果然我沒看錯你。”

白勝朝吳祥使了個眼神,“這位便是柳綸先生。”吳祥領會,轉而向他拜去。“沒想到,短短几天,你竟順藤摸瓜找出這麼多線索,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柳綸欣賞地又捻了下鬍子,“確實,如你所說,青雲司沒有消失,確實一直潛伏至今。你暗自查這麼多,也不怕最終被滅口?”柳綸眼神冷冽,直刺得吳祥暗自一個冷戰。“縱使被滅口也是我命,但眼下青雲司也需要用人,我願出效犬馬之勞。”

“好,看得出你有野心。”柳綸仍然是陰冷的眼神,面無表情,“行,青雲司今後有外圍任務會考慮你,但必須待你納了投名狀,才可以允許你入門。”

吳祥看了眼柳綸點了點頭,柳綸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吳祥總覺得柳綸身上有股似曾相識的味道,這味道他在秀娘身上也聞到過。

歲末節慶氛圍瀰漫了整個奚州,沈之晴心情似乎也好了起來,她終於收到了白瑄的第一封越洋來信。她天天睡前都反覆讀信,每次看完了就把信小心翼翼收起來。信紙上似乎還帶來了一絲絲他身上的氣息,夢中她似乎在紅豆樹下又遇到了他,漫天飛舞的繁花,瀰漫著香甜的芬芳,直沁入心脾。

韓崢提早讓講堂放了假。白天,韓崢每天會在院內舞劍,江若涵披衣而出,見牆角還有積雪,趁他收劍后,捏了個雪團扔過去。積雪碰了個稀碎,溜進韓崢的領子裏,凍了他一個激靈。他扔了劍,就向江若涵直撲過來。一頓痒痒撓得江若涵蹲在地上起不來。“看來許久不收拾你了。”還沒等江若涵求饒,他已經把人給抱進卧室了。“你跟我回家過年吧,順便見見我父母。”韓崢側着身,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擺動着江若涵的耳璫。“不去,不方便。我爹剛過世不能上門做客,不合規矩。”江若涵身子剛往被子裏縮了縮,立即又被韓崢拎了上來。“好歹我比較累,怎麼你看上去比我還乏呢。”韓崢沒想到以前印象里無比清高的江若涵竟是一個磨人的小妖精,“我不放心把你一人留這裏,跟我回去,就這麼定了。”

除夕前夕,韓崢把江若涵拽了去,他提早跟父母說了。父母一聽是江若涵是世家子弟,又是學術大家江曲之子,頓時樂得眉開眼笑,也不去管規矩不規矩,恨不得讓江若涵別走了,常住家中算了。韓崢父親雖是商賈,但對讀書世家頗為崇敬,只恨沒把韓崢培養成讀書的料,但如今有江若涵給兒子作伴,他也當多了半個兒子,開心還來不及呢。韓夫人母家開鏢局的,雖是女子,但蓋不住江湖豪氣,年過四十,保養得依舊如年輕姑娘一般,風姿綽約。“江公子以後多教教我家崢兒,這孩子太不叫人省心了,以後就交給你了。”除夕夜,韓家在家中擺開家宴,韓夫人笑嘻嘻地直往江若涵碗裏夾菜。江若涵沒想到韓家父母對自己如此熱心,竟有些不好意思,“韓夫人叫我風吟就好,家中之前變故,多虧子君兄一直照顧我。”韓夫人看到江若涵彬彬有禮,再看長得如玉人一般的模樣,心生歡喜,“崢兒照顧你應該的,別說照顧,以後你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他就是。”

“娘。”韓崢在旁看到自己被奚落,“您這是打算不要兒子了嗎?那我帶着小涵遠走高飛算了。”

“你這孩子,什麼小涵小涵亂叫,懂不懂規矩。”韓夫人颳了下他腦袋,“江公子是我們坐上客,讀書人就是不一樣,哪像你粗魯得很。”

“我粗魯?”韓崢瞪大眼睛看着江若涵,又湊過輕聲說,“你覺得我對你粗魯嗎?”江若涵差點噎着,乾咳了好幾聲。外面爆竹聲聲,院內和樂融融,江若涵也好久沒體味到這麼有煙火氣的年味。韓家本想給江若涵安排間上房,韓崢硬說人家晚上易做噩夢,把人安排進自己房內。“我說吧,我父母喜歡你還來不及呢。要不,改天我跟他們說,我們成親吧。”江若涵就着燈光看書,韓崢就看着他。“哪有兩個男的成親的。”江若涵仍舊翻着書。“我父母開明的很。反正家中幾個哥哥在,又不差我一個開枝散葉。”韓崢突然撒起嬌來,不停搖晃起江若涵的手臂,“我就是喜歡你,想和你成親。”

“哎呀,一股子酒味,離我遠點。”江若涵嫌棄得一把推開他,屁股往旁邊挪了挪。“居然現在就嫌棄自家漢子來,我要不收拾你,以後真的上房揭瓦啦。”韓崢不由分說,又一把把他抱到書桌上,桌上書籍稀里嘩啦掉了一地,韓崢向上支起他兩條手臂,江若涵動彈不得,“你這個登徒子,腦子一天到晚想什麼呢。”韓崢吻了他一下,貼着他耳朵低語,“我就只想你。”

煙花在夜空中綻開,夜空下萬家燈火如璀璨星光,又是一個幾家歡喜幾家愁的除夕夜。白瑄凝望着夜空,想像着故鄉的年味,想念着讓他魂牽夢縈的人,此刻只有幾個中國留學生自己備了酒菜自己慶賀下,只是想到動蕩的局勢,心中不免感慨,幾人興起對詩唱吟,一會兒便醉倒了一片。白府里,白敬堂和白瑾都在家中吃團圓家宴。白敬堂眉頭低沉,白夫人以為他是思念小兒子,舉杯勸慰。喝完,白敬堂將酒杯重重磕桌上。

“聽說瑄兒來信了?”白夫人看看白敬堂表情,有些詫異。“哼,混賬東西。居然還敢跟我提娶親的事。”白敬堂怒氣沖沖,嚇得白夫人和白瑾不敢吱聲,“林家這次擺明想賴親事,他還惦記那個民女。不爭氣的東西,年後派人把那個女的趕出奚州。”說完,他拂袖而去,留下白夫人和白瑾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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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宗主又栽他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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