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訓誡分歧
五十七、訓誡分歧
“還在看啊?”韓復敲開房門,看殷小朔還在看帶子,還順便記着筆記。
小孩看他一眼,咬住了筆桿,韓復看停的畫面,是上一次裁判誤判的地方。那一場,明明對方應該進球無效,可裁判卻判了沈嵩防守犯規,還讓別人打成了一個二加一。反正整場比賽的判罰都詭異到不行,連球隊的王牌,現在已經畢業的大前鋒都給罰了下去。也就是那場比賽,被稱為是CUBA的黑幕,但是再黑幕,輸贏已經定了。所以現在Z大的球員不服氣也是正常的,他們認為自己是輸給了骯髒的比賽而不是自己球技不精。
韓復某種程度上認同這種觀點,可球隊被這種情緒蔓延肯定是相當不利的。於是,看到殷小朔看到這裏便問他,“你怎麼看?”
“這個裁判太過分了。”小孩義憤填膺。
韓復道,“還有呢?”
“如果我在的話,我就封住他的啞穴。”小孩握着小拳頭。
韓復走過來,輕輕揉了揉小孩的腦袋,“這樣可以解決問題嗎?”
小孩搖頭。
韓復揪揪他耳朵,“所以,我要告訴你們的是,無論面對多惡劣的環境,先想想清楚自己的目標。明確了自己想要什麼,走過去的一路上有什麼就不重要了。”
小傢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韓復擠了半邊凳子坐過去陪他看帶子。順手指點他防守的漏洞,進攻的陣型以及出手的時機。
小傢伙做得靠背椅本來就不是那種能供兩個人坐在上面的,韓復這樣一坐他就往一邊讓,韓復解說地性質很濃,小孩又非常認真筆記,記着記着,他就覺得自己的屁股和凳子的接觸面越來越窄,再擠就要掉下去了。小孩正想着要不要和韓說,韓復卻順手抱住他腰,將凳子向後一推,將他抱在了自己腿上。
“韓。”小孩臉紅了。
韓復道,“看屏幕。”
小孩於是不敢抗議了,韓教練可是很恐怖的,韓復看到陳躍的一個急停跳投按下了暫停,“你看,陳躍的出手很聰明,抓住防守球員的空當,沒有絲毫猶豫,乾淨利落。你要知道,有時候,在球場上,你的體能比別人好一百倍也沒有用,最重要的是,用最少的體能做最利落的事。”
他說到這裏,殷小朔就拿起紅筆在示意圖上畫,描摹出防守隊員的動作,韓復看了下殷朔畫的圖,順手握住了他的手,帶着他標出箭頭來。殷小朔右手被他握着,脖頸間也是他的氣息,心裏麻酥酥的。小孩毫不設防地向後靠了靠,就靠在韓復胸膛上,韓復順勢將他圈緊,又抱着他繼續看。
等到盡頭的帶子全部看完,韓復又都解釋一遍,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韓復看看錶,“今天講的這些要記住,每天的訓練也要跟上。凡事多看多想,再有三天,我安排你和大家打對抗賽。一周后是第一場比賽,我不敢浪費大家的時間在你身上,但是,我保證你會學到很多東西。”
殷小朔輕輕點頭,“我會努力的!”
韓復笑了,“洗洗就去睡覺。”
那天晚上,洗得香香的殷朔一樣蜷在韓復懷裏,提出了他軍訓結束之後的第一個要求,“我以後想回家住。”
韓復沒有多猶豫,“好。”
殷小朔滿足了,乖乖閉上眼睛,韓複習慣性地將手放在他臀上,輕輕握着他屁股,小孩不舒服地向旁邊別了下,韓復道,“你的基礎訓練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其實我是很想要你上場真正的試一下。不過我最擔心的,是你對規則不熟悉。”
小孩怯生生的,“是不是又要背了。”
韓復道,“那也不必一個字不錯,其實你學習地都很好了,但是我總歸不放心。籃球是集體運動,大家還需要磨合,你的優勢在體能和作弊技巧,但是跟大家的配合基本上沒有。明天早晨是第一輪招新,誰也不知道再進來的人人品怎麼樣,你的武功我總是不放心的。”
殷朔道,“那我答應你,不是特殊情況絕不用武功作弊就是了。”
韓復可以握住了小孩屁股,“答應可不是空口說白話的,如果真的亂用武功可要罰了。”
殷小朔突然道,“韓,你是不是——想揍我屁股?”
韓復被戳穿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不應該的,可小孩就像是毒一樣,這一次軍訓結束,他想到小傢伙要一直在自己身邊,若是做錯了事自己就可以揍他小屁股,雖知道不該,可心裏竟然也有些期盼。
小孩看他不說話,低頭道,“我就覺得是。”
韓復將手重新握在他腰上,“對不起,我喜歡你趴在我腿上的感覺。”
殷朔的語氣很鄭重,“韓,我給你打是因為我相信你,尊重你,如果你只是覺得打我好玩的話,我以後不想給你打了。”
韓復撐起身子,用嘴唇輕點他額頭,“是韓不好。”他也知道是自己不好,可是,殷小朔的屁股那麼軟,那麼綿,手感又好,拍一下還會像會彈的棉花糖一樣給他手掌一種類似於回應的力道,想着那個小孩乖巧地伏在自己膝頭,聽話地挨自己教訓還扁着小嘴說著韓對不起,他又怎麼能忍下來。殷朔,就和毒一樣。
“韓,我不喜歡你這樣。”殷朔道。
韓復半晌不語。
殷朔背過身去,將自己的被子全部卷過來,他和韓復一床睡雖然是各蓋各的被子,可是小孩總喜歡蜷進韓復懷裏,自然就鑽到韓復被子裏來了,如今真的用自己被子將身子捲住,雖然還是一張床,可韓復就像是被隔絕了。韓復伸手進殷朔杯子去探他的手,殷朔卻故意把手收在了胸前。
韓復一時間自己也有些不舒服,若是平常,他恐怕便說出了些討好的話來,但這時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只是自己蓋上被子,調息睡了。
殷朔甩給韓復一個背影原是等着韓復來認錯的,誰成想,這個沒心沒肺的韓居然睡著了。殷小朔窩了一肚子火,同自己生着悶氣便也睡了。第二天早晨醒來,殷朔不由得尷尬,自己去洗漱,甚至都想着不吃韓復做得早點。可是想了一會兒,又覺得委實太過孩子氣,重新坐上餐桌,卻看到今天早晨的飯菜豐盛了許多。
小孩也不說話,自己用筷子揀着稀飯里的花生米,低着頭不看對面的韓復。韓復手裏握着半個饅頭好像在看他吃,卻又好像有些出神,等殷小朔一碗飯都吃完了韓復才道,“我怕了一早上,怕你會不吃,或者吃完了說算錢給我。”
“為什麼?”小孩的臉色很不好看。
韓復道,“我有些喜歡揍你的屁股。更喜歡拍過你,你伏在我腿上,我輕輕給你揉着聽你說些軟軟的抱怨的話。”
殷朔將筷子放得端正,“那你以後不許打我了。”
韓復怔了一會兒,“好。”
他好字一出口,不知道為什麼,殷朔自己竟然也有些難過。他從椅子上坐起來,自己去房裏。
韓復坐在餐桌前發獃,直到突然意識到,他不止是殷小朔一個人的家長,更是整個球隊的教練。
兩個人一起出門,殷朔突然就覺得韓復好像離他遠了似的,雖然還是並排走着,可再也沒有那些親昵的小動作。想着昨天晚上他還將自己抱在腿上,還握着自己的手教自己畫陣型圖,殷朔心裏就一陣難過。為什麼韓會是這樣呢?我不要被他打屁股他就不喜歡我了嗎?從前師父也會罰,可師父都不是這樣的。聽他說,他和映在2311年也是一樣,難道,他喜歡我就是因為我會被他打屁股嗎?小孩有些小小的憤怒和委屈,更多的是迷茫。
進了球社,大概因為今天是招新第一天,球社裏非常熱鬧,每個人都來得很早。殷朔因為從前一起被罰了每天五千米,一去就立刻跟其他人去跑圈,剩下的人都各自按照往常的習慣做熱身。殷朔跑步的時候明顯心不在焉,勉強跟上隊伍,心裏還想着韓復的事。想想自己來到這個時代,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韓,他給自己地方住,給自己做好吃的,又對自己那麼溫柔,想一想,如果不是遇到韓的話,笨笨的自己要在這個世界上吃多少苦,韓都對自己這麼好了,他只是要求想小小的揍揍自己屁股,殷小朔是知道的,韓肯定不會打重的,即使這樣,自己都不願意嗎?殷朔想着,可是卻覺得這樣想更是對韓不公平。他腦子亂鬨哄,不知不覺地,跟着隊伍就跑了好幾圈。回來的時候,還是正常訓練,韓復看不出有任何不好的樣子,一樣的冷着臉,一樣的對大家所有的數據面無表情。
做完例行訓練,今天籃球社就正式開始了招新賽,每一次招新之前會打一場十分鐘的表演賽作為助興已經是慣例了。殷小朔因為是新人,並沒有上去的資格,可是看着隊長行雲流水的傳球,看着李越源力劈山嶽的重扣,看着大家眾志成城獻上一次又一次完美的進球,殷小朔心裏卻覺得悶悶的。尤其是,周圍加油的聲音越大,他心裏就越難受。
韓復吹響了比賽結束的哨子,表演賽勝負也不那麼重要,因為是全隊所有人都輪流上去表現,所以大家也不太在乎成績。其實等比賽打起來的時候,隊長說過要自己也上的,因為經過了一個假期的訓練,自己也算籃球隊的正式一員了,可是韓復並沒有對沈嵩的要求給出任何回應。若是平常,殷小朔也覺得是應該的,畢竟自己也是一年級生,可因為有今天的冷戰,殷朔心裏也有些不舒服。倒不是覺得韓復公報私仇,而是總覺得悶悶的。
招新的流程還是和往常一樣,籃球社的美女拉拉隊們上來跳着相當青春活力的拉拉操的時候,申請加入的新生們就開始抽籤分組。九月的早晨,真的不算熱,這些女孩子們穿着那麼短的衣服裙子出來表演,想到隊長和自己說的,籃球社的經理助理和拉拉隊們都非常辛苦,殷小朔也不由得想,真的是做什麼都不容易。
Z大的招新很直接,就是大家先出來打比賽,在賽場上體現出的能力才是最全面的。等過了這一步初選,才是體能和籃球技能的選拔,因此每一次的招新賽,新申請的球員們都格外賣力,而觀看球賽的老球員們也要非常仔細,因為每個人都有對新球員的推薦權和選擇權。
殷朔看着場上戰火燎原,分隔出的兩片場地都廝殺慘烈,他看出A區紅隊的13號單打能力非常強,只要籃球在他手上就是打一條龍。也看出來B區藍隊的2號很厲害,傳球的技術很不錯,好像因為有他比賽都被盤活了。殷朔想着,如果是韓的話,估計會喜歡哪個2號,韓最討厭單打獨鬥的選手了。不過也對,這樣的招新賽隊伍都是臨時組建起來的,最能考驗球員的能力,13號個人能力雖然強,可是也充分暴露出他組織方面的弱點,這種人進到球隊裏肯定很難調敎。殷朔想着想着,卻又覺得討厭,自己為什麼要站在教練的角度上思考問題,又為什麼滿腦子都是韓復的評判標準。小孩站在那裏發著愣,愣着愣着,第二組的比賽就也打完了。
今天的初選,一次是兩個區,四個隊二十個人打,Z大籃球社名聲在外,希望加入的新生非常多。聽隊長說,這次有兩百多個人報名,就算有人臨時棄權的,可籃球社只招收十二名球員,可以說是絕對的百里挑一了。比賽只今天早晨就安排了六場,每一組同樣還是十分鐘。殷朔看着場上廝殺慘烈,心裏也默默記住了幾個出挑的,正發著愣,卻突然感應到危險,正習慣性地揚起手,就感覺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向自己撲過來。果然,最狗血的英雄救美少年劇情,韓復揮手打掉了飛過來的籃球,不過,狗血的戲碼總有他存在的道理,殷小朔抬起了頭,“又打不到我。”
韓復的回答太出離,“對不起。今天早晨的話,是我錯了。”
殷朔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他居然敢問韓教練,“錯哪了?”
韓復的嘴角抽了抽,卻終於還是道,“你說不行的時候,我不應該那麼輕易地答應。”說完這句話,韓教練就像沒事人一樣吹響了比賽結束的哨子,重新回過頭,看着殷小朔,“很多事情就像比賽一樣,結束了就沒有了。就算是我做錯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直接宣判,給我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
殷朔不說話。
韓復望着殷朔,握住了他的手,曲下了右膝,殷小朔呆住,一道真氣射過去阻止了這個瘋子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向自己行吻手禮認錯的舉動,開玩笑,這麼多雙眼睛眼睜睜地看着,他如果用求婚的姿勢跟自己認錯,那自己永遠也不要上學來了。殷小朔威脅,“你要是敢跪,永遠別想我原諒你!”
韓復微笑,卻是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了他的手,輕吻他手指,“是。”
殷小朔一腳踩下去,韓復躲了,“我動作那麼快,本來看到的也該忘了,你這一腳踩下去,就算沒事也變成有事了。”
殷小朔點了點頭,向後退了一步,對韓復重重點了點頭,而後,衝著韓復的方向,踩着韓復的腳一步一步走過去了。韓教練的白色戰靴,印上去的,不是腳印,而是殷小朔:機智的憤怒。
作者有話要說:我總是在想,如果兩個人成為了情人,在拍着對方屁股的時候,必然會有一種感覺,是覺得那種感覺是自己喜歡的。甚至是,期待去揍人家的屁股,期待他趴在自己腿上被自己打或者被自己揉,那這時候,哪怕對方真的做錯了事,是不是也會影響訓誡的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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