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收錄門下
所謂同人不同命。殷小朔趴在床上,左邊床頭放着插好吸管的溫開水,右邊床頭放着敲好的小核桃,小傢伙將腦袋搭在軟軟的特地墊高了的枕頭上,還一邊嫌棄着韓家長不夠體貼故事不好聽一邊抱怨着自己脖子都枕酸了,正是這個時候,沈嵩和李越源結伴來受刑。
韓復打開門,看到兩個人穿得都是球衣,Z大藍白相間的球衣,傳說中天空和大海的顏色。沈嵩是4號,李越源是21號。
這是最不引人注目的情侶裝形式,悶騷的沈隊長如是說。
“進來。”韓復看着兩個人用比標槍還挺的姿勢立在門口,語氣淡淡的。
沈嵩下意識地舔了下嘴唇,李越源看他,“你渴了?”
沈嵩瞪他一眼,卻是道,“有點緊張。”
李越源道,“我挨打,你緊張什麼。”
沈嵩掃了他一眼,李越源臉上訕訕的,好半天沒說話,等進了客廳,終於沒忍住,“我說錯了。”
沈嵩沒看他,“沒事。”
韓復的目光並沒有在李越源身上停多久,而是道,“阿嵩,你過來。”
李越源張了張口,沈嵩用很乾凈利落的聲音道,“是!”
李越源於是坐在了沙發上,眼睜睜地看着沈嵩跟着韓復向右邊一拐,進了小書房。
“教練。”沈嵩看着韓復在很硬的帶靠背的木椅上坐下,他知道,韓復今天叫他來,定有深意。
韓復微微抬起頭,頭頸之間的仰角很舒服,口氣也是一貫的帶着威勢的慵懶,“一個假期的特訓,大家都累了。開學,補論文交作業,人心浮動,你多用點心,預選賽沒幾天了。”
“是,沈嵩明白。”沈嵩立得很直。
“一定要讓大家明白,今年,我們不再是直接拿晉級卡的衛冕冠軍了,預選賽很辛苦,大家調整狀態,積極備戰。”韓復說到這裏,表情嚴肅了許多。
“是。這是我的責任。”沈嵩道。
“嗯。”韓復應了一聲,算是對他的回答表示滿意,而後就展開了文件夾,“新生三號報道結束,我們的招新要比團委和學生會早,你組織一下。”
“是。阿嵩已經做好了計劃,我和許微爾商量過了,我們三號晚上就做動員,正好是周六,五號正式開始,到十二號結束。”許微爾是籃球社經理,沈嵩的思路很清晰,事事未雨綢繆。
韓復點頭,“公事就到這裏,下面,是私事。”
沈嵩咬住唇,“是——”
韓復將右腿交疊在左腿上,後背和椅背的接觸面更多了,這次再抬頭,就是從上到下的打量這個自己一向器重的隊長,“我今晚為什麼叫你來,其實,你心裏也是有數的。”
沈嵩吮了吮上嘴唇,目光有些猶疑。
韓復坐直了身子,“是,還是不是?”
沈嵩連忙端正站姿,連躲閃的眼神也收回來,用很恭敬的態度看着韓復,“是。”他說了這一個字又有點猶豫,“是有一點想法。”
韓復的口氣一貫的雲淡風輕,“你的想法,大概是對的。”
沈嵩長出了一口氣。
韓復站了起來。他一百八十三公分的身高對上沈嵩,其實並不算有優勢,只是他的氣勢很盛,氣度又很正,無端的就給人壓迫感。
沈嵩不得不再一次挺直已經絕對正直的脊柱,“阿嵩聽教練吩咐。”
韓復的嘴角揚了揚,“你不必聽我吩咐,自己拿主意。你不是越源,需要別人逼着管着,我想帶你,是看重你,但你若是不答應,我也一樣對你像自己的弟子一樣。家法這種東西,只給合自己心的人。答應了,其實對你我,未必真的有多大的好處。越源的傷,你也看見了。我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沈嵩臉紅了。除了第一次,李越源猝不及防地伸手握住他的危險部位為他手交,他已經許久沒有臉紅過。
韓復掃了他一眼,“你自己考慮。”說罷就重新坐在椅上。
沈嵩的臉一陣白一陣紅,耳朵卻一直是燒的,他自己其實都根本不知道要考慮些什麼,從來都以少年老成著稱的隊長第一次像個孩子般不知所措。越源的傷,自己是真的看過。第一次被教練教訓了回來,他一直藏着掖着,不肯說是為什麼。後來漸漸地肯說了,也是語焉不詳。男人之間的感情大抵這樣,親近到身體交結但到底也好面子,除了每次他回來為他上藥,親吻他的傷痕,沈嵩一句也沒問過。
韓復只是翻着文件夾里的計劃書,招新計劃、訓練計劃、CUBA目標計劃,每一個隊員的訓練量化考核表。沈嵩站着,他也不急,反正總有東西可以看。其實,最急的,是外面的李越源。
沈嵩的手機振動,“對不起,教練。”
韓復沒抬頭,“接。你要是答應了,這就是最後一次,站在這還給我接對話。”
“是。”沈嵩的臉更紅了。
短訊是李越源發的,只有一個問號。
沈嵩想了想,回了兩個字,“沒事。”他回過短訊,就把手機調成靜音,放在韓復桌上。
韓復抬起了頭,“想好了?”
沈嵩的聲音還是很沉穩,只是微微蜷起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緊張,“我,阿嵩想知道,教練打算——怎麼教我。”
韓復拉開了抽屜,沈嵩低頭一看,抽屜里厚厚的一疊A4紙上,是一把大概兩指寬的木尺,木質很沉,帶着一種天然的古樸凝重。沉肅端正,不靜不喧。沈嵩道,“我還以為,會是藤條。”
韓複合上了抽屜,“藤條是越湲的。他那樣的性子,不敲到骨頭裏就不低頭。”韓復仔細看他,“你一向比他沉穩,自律也更嚴,其實,未必需要這種東西,不過,人總有鬆懈散漫的時候,有點怕的,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沈嵩低下頭。
韓復道,“這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勉強。只是,我希望你能謹慎地考慮。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一旦答應了,就沒有反悔的餘地。”
沈嵩抬起頭,“我想跟您。”他緊緊握住了拳。
韓復看他,“你想好了?我說過了,就算你不跟我,也一樣是我最欣賞的隊長。”
沈嵩道,“就像您說的——人總有懈怠的時候,我有時候心疼越源,有時候也羨慕,可以有個人管着,讓他有個怕。”他沒有說的是,他也想過,為什麼教練沒有找自己。是覺得,自己不值得被管教嗎?
韓復點點頭,“我很高興。”他拉開了抽屜,將戒尺拿出來,輕撫木頭的紋理,“我考慮了很久,終究挑了這柄小葉檀的。我喜歡紫檀,質地最堅、分量最重,只放在那裏就很有氣勢,多加雕飾反倒失了氣魄。靜穆沉古,自然生威,遠非其他木料可比。”
沈嵩低下頭,“阿嵩明白。”教練選了紫檀,帝王之木,他對自己的期望是不必多說的。
韓復道,“我知道你明白,可有的道理,我必須讓你更明白。脫褲子。”
“教練!”沈嵩呆住了。越源不是——不是明明是後背嗎?
“你是想聽我說第二遍?”韓復問他。
“阿嵩不敢。只是——”沈嵩不知該怎麼接下去。
韓復淡淡的,“我不喜歡做不到就打到做到的方式。訓誡是方法,不是手段,更不是目的。我不會逼你,你想好了就照我說的做。”
“教練。”沈嵩並不是幼稚的小男生,“我——”
韓復站了起來,順手拿起那柄小葉紫檀的戒尺,隔着沈嵩的褲子輕輕拍了拍他屁股,“你從來沒有被打過?”
沈嵩的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卻依然點了點頭。
“練了這麼多年體育,都沒有挨過打?”韓復有些意外,儘管,他自己也沒有碰過沈嵩一個指頭的。
“小時候,教練偶爾踹兩腳。大家都挨的時候,我也挨過。更多,是罰體能。”沈嵩雖然羞赧,但答話卻很清楚。
韓復點頭,“也對。你一直是極出色的。”
沈嵩不敢說什麼。
韓復用戒尺端捅了捅他腰眼,“越是這樣,就更要罰。脫。我不想和你耗,後面還有越源。最後,你總是要脫的。”
沈嵩臉更紅了,卻終究覺得教練說得有道理。他沒有想到會被揍屁股,但是,既然答應了,又怎麼可能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他閉上眼,輕輕褪掉了球褲。
韓復看了看他,“內褲也脫了。”
“教練——”沈嵩終究還是個大男孩。
韓復道,“我知道,隔着這麼條褲子也擋不了什麼疼。但是我希望告訴你,每一次,都打在肉上,不是羞辱,而是保護,甚至是對你,也是對我的提醒。有時候脾氣上來了,真打得狠了也不一定。能看着點,我也有分寸。更何況,既然已經站在這,多一條少一條,有什麼分別?”
沈嵩回過頭,“我——”
韓復道,“我可以替你脫。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你答應我的時候,就等於選擇了服從。”
“是。”沈嵩終於褪下了內褲。
韓復也並沒有強求他褪到腳踝或者膝彎。
“去桌子上撐着。”韓復吩咐。
沈嵩紅着臉,過去收拾了桌上文件夾,將自己手機放得更遠些,雙手撐在桌子上。韓復壓了壓他腰,將他球衣向上卷了卷。皮膚暴露在空氣里,每一個毛孔里都擠出了雞皮疙瘩。
韓復命令,“低一點。”
沈嵩的耳朵紅得像是能滴出血來,他深深伏下了身子,韓復伸腳踢了踢他的腳,要他向外一些,好將腰壓得更低。他再次幫沈嵩調整好姿勢,“記住現在的狀態,接受懲罰的第一要務:保證自己的安全。”
“是。”沈嵩答應着。
韓復揚起了戒尺,沈嵩閉上了眼睛,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樣一種方式去臣服一個人,只是,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韓復道,“難道——你不問問我,為什麼打你?”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很多手機黨反應看不到越湲的名字,或者一出現就亂碼,所以,這裏把越湲改成了越源,以後也會是這樣。以前的,我會連帶排版慢慢改,謝謝大家!
很喜歡沈嵩啊,我喜歡這樣沉靜又內斂的男生,那種接受讓人覺得很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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