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茜榆無草木
王晨宇只覺得自己如同瞬間被雷電劈中,那種電流瞬間流邊全身的感覺讓他的腳步再也無法移動半分。
“一一妹妹剛剛說我是美女歌手,這可是過獎了哈!”身後那聲音繼續地響起,帶着溫柔與開朗。
王晨宇像是一個殭屍一樣轉過了身子。
在那一簇小小的聚光燈下,他看清了台上那個人的臉。
“其實我跟一一妹妹已經認識兩年了,這個可愛的小丫頭啊,成天要把我送出去,我就奇怪了,她一個二十歲的少女,怎麼倒像個媒婆一樣喜歡干這種牽紅線的事!”
大家又一次地偷笑了起來,好像剛剛的脫口秀節目並沒有結束,只不過是換了一個人繼續而已。
不過,接手的人和一一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氣質。
現在的這個女孩,不,應該說是女人,多了一絲女性獨有的魅力,或許可以稱之為女人味。
她的搞笑也不像一一那麼簡單直白,反倒有一絲莫名的意味。
總的來說,更加讓人印象深刻。
“話不多說,今天給大家帶來第一首歌,是我自己改編的,大家也別都老實坐着了,站起來,拉起你的手邊人,咱們該跳舞咯!”
話音落下,復古的音樂響起,燈光忽然全部滅掉,再次亮起時已經昏黃的古銅色,五顏六色的彩燈在酒吧里旋轉着照射,像是上個世紀老上海里的舞廳。
“一首《夜上海》帶給大家,希望大家記住這首由我改變的歌,也記得,我是歌手——沈茜榆。”
慵懶且隨意的聲線,配合著燈光與舞伴,酒吧里的每個人都開始釋放自己的天性,拉起自己的舞伴開始了復古的舞蹈。
平日裏跳了太多的交際舞,偶爾能這樣地復古一把,似乎別有一番風味。
大家站在對面,扭着肩膀,拉着手轉圈,好像真的回到了那個時代,而那個時代的故事,也從歌聲銘記,順着音符流露到了整個酒吧里。
每個人都行動了起來,單身的人也順着這曖昧的氣氛去尋找自己的舞伴。
但有一個人例外,那個人從轉過身以後,就再也沒有動過一下,像是雕塑一般。
“先生,您的位置,還需要給您預留嗎?”侍從湊倒了王晨宇的身邊,恭敬地問道。
不知道王晨宇到底是什麼意思,點了一大堆酒,但是沒喝了兩杯就自行離開,如今到是站在出口處發獃,那他到底是回去還是不回去呢?
王晨宇的喉結動了動,終於回過了神來,像是做了一場大夢,醒來只覺得不真實。
那個女人,真的是沈茜榆嗎?
不會錯的,那張臉、那個聲音,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了。
但是,似乎又和自己記憶中有些不一樣了,她剪了短髮,似乎比以前胖了一些,性格……好像也開朗了很多,一點兒都不像他記憶里那個容易悲傷的女孩子了。
“這個歌手,一直在你們船上?”王晨宇指了指台上的人。
“她啊?”侍從順着王晨宇的手指像舞台上望去,恍然大悟,看來是這個女人留住了男人的目光,“我上這艘船工作都已經快兩年了,從我剛上來開始,她就一直是這船上的駐唱了,我們這艘船做的就是遠途航行,很少在岸邊停留,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一個港口到另一個港口,基本上一年都在海上的!”
難怪,難怪她像消失了一樣!
原來,這麼多年在陸地上找不到她的消息是因為她一直都在海里。
“茜榆”,一個名字裏都離不開草木的人,卻再也不沾染土地,這是多麼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啊!
“幫我找一個隱蔽一點兒的位置吧!”王晨宇沉吟了片刻,說道。
“可是那個位置……”
“我不想再被台上的人取笑!”沒等侍從說完,王晨宇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太多話,“所以,給我找一個我能看見舞台,但是舞台上卻看不見我的位置!”
侍從咽了一口吐沫,以為王晨宇是對他們的表演有意見,不由得有些擔憂,於是連連點頭,將王晨宇引到了一個新的位置上。
這是一個極為側邊的位置,王晨宇坐在裏面就如同坐進了黑暗中,連聚光燈都無法照進來。
今晚她選取的歌曲,全部都是帶着些許慵懶,又有些感性和歡樂的歌,而且經過了她的改編,更多了一絲獨特印記。
中途有路過的單身女孩想要拉王晨宇去跳舞,但是王晨宇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連唱了三首,酒吧里的氣氛也比剛剛火熱了不少。
這也是她們這幾年表演所摸出來的規律,要將氣氛的調動放的早一些,這樣才能留住客人,才能有更多的機會展示剩餘的一切,帶來更多的流水。
“好了,謝謝大家,接下來,我們要換帥哥給大家表演咯!”沈茜榆和一一一樣,沖台下鞠了一躬準備謝幕。
“安可!”
忽然,台下有一個成熟男性的聲音響了起來。
幾雙年輕的眼睛望向了他,這是一個有着胡茬的中年大叔,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的男人味。
沈茜榆的眼皮跳了一下,看向了這位大叔。
這個大叔很懂,因為“安可”的意思是“我還沒有聽夠,再來一首!”
換句話說,他在隱晦地表達自己的喜歡。
中年大叔已經端起了自己手裏的酒杯,衝著沈茜榆舉了舉。
王晨宇身上的汗毛馬上就立了起來,有一種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了的感覺!
尤其是他看見這個男人桌面上放着的香煙、打火機,他手腕處無意露出來的手錶,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不停地發出求偶信號!
王晨宇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開始沸騰,身下的座椅好像也有些灼熱。
好想站起來,一把將那男人推開,讓他少用這種在酒吧里學的套路對待台上的那個女人。
沈茜榆,才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人!
沒等王晨宇站起來,台上卻忽然響起了沈茜榆的一聲嗤笑。
“我也很想再給大家來一首,但是你們看,我兒子都已經在台下等我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