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魂魄
“怎麼?不是想看我的臉嗎?”
那個怪物還在說話,以一種奇怪的姿勢一步步逼近陳瑾。
走動間她的頭髮凌亂,在髮絲之間突然閃過一絲亮光。
不好!
剛才我們以為是風吹動的頭髮下露出一張老人的臉。
她不是沒有臉。
而是整張臉好好的長在後腦勺上,隱藏在頭髮下。
那張臉上像被人泄憤一樣佈滿了划痕,有一些甚至還能看得到血漬。
一道起自眉尾的划痕跨過眼睛,撕開了嘴角。
皮肉外翻,她被劃了一半的眼球像被捏扁了的乒乓球一樣掛在眼眶外面。
剛才,她就是一直用這雙佈滿仇恨和怨念的眼睛盯着我們。
一想到這點,就讓人頭皮發麻。
大概是看出我眼神不對,那張隱藏在頭髮下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狠。
緊接着,她的雙手握成拳平舉在身前,嘴裏念念有詞。
在她的身邊,剛才那些煙霧膨大了好幾倍,正在瘋狂的盤旋。
這些黑霧纏繞在她的拳頭外面,像被牽住繩索的惡犬,掙扎不休,迫不及待的想要撕碎眼前的獵物。
只見她猛然出拳,一拳重重打在陳瑾的心口上。
陳瑾被打的噴出一口鮮血,緊接着身體一軟。
她的魂魄竟然硬生生被打了出來。
離體的陳瑾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群黑霧像惡狗撲食一樣涌到陳瑾魂魄周圍。
眼瞅着就要張開嘴巴撕咬,我趕緊手掌成爪把陳瑾的魂魄吸了過來。
被搶了獵物的黑霧像是能看見似的,齊刷刷朝我扭轉過來。
那個怪物慢慢朝我走過來,她身下的血液像是有意識的朝我包圍。
我一手握住陳瑾的魂魄,一手兩指成印直接往天上一指。
指尖之上突然爆出了強光。
光線不是瑩白的珠光,而是帶着一種森森的慘白。
手指粗細的白光猛然膨脹,把那個怪物連同黑霧籠罩在裏面。
裏面的東西像是被烈日灼燒一樣,發出了慘烈的叫聲。
叫聲刺耳尖銳,像有千萬隻鬼魂在耳邊嚎叫。
陳瑾本來就脆弱的靈魂被震得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我手掌一握,白光大盛將殘存的黑霧完全吸收,只剩下裏面幾乎縮小了一圈的怪物。
一把將已經離體太久的陳瑾推回到身體裏。
我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怪物,她現在全身血液都被吸幹了。
輕輕一提,把她像一根骨頭一樣提起來。
“你和吳明是什麼關係?”
手裏這張異常蒼老的臉大張着嘴巴向我求饒。
“我只是一個不幸在路口喪生的鬼,是他先找到我合作的,我沒有惡意。”
我眉頭一皺,“誰?”
“吳明嗎?”
怪物臉上閃過驚恐,眼睛滴溜轉。
“還想騙我?”我沉聲說出事實。
“不說實話我馬上就殺了你。”
捏在她脖子上的力度加大,長長的舌頭伸出來,她被我掐的幾乎要窒息。
“是……”
剛吐出一個字,她的身上發生異變。
一股黑氣從她腦門上鑽出,緊接着突然消散。
那張還張着嘴巴的臉上最後凝固着驚恐的表情。
手裏的人已經沒了氣息,被急速抽取了生機,臉像被風乾的泥土一樣碎成一塊一塊。
“媽的!”
捏着一手黏糊糊的泥塊,我生氣的罵出了聲。
速度太快了,剛才的那抹黑氣不是憑空出現,而是一直埋藏在那個怪物身上。
誰知道是哪個關鍵詞觸動了核心,讓它爆體而出,殺了要泄密的人。
現在被困住了手腳,還被人在眼前滅殺了線索。
氣的我手掌向兩邊一散,白光像一把利劍斬開眼前的黑幕,耳邊響起凄厲的鬼叫聲。
幻象像玻璃一樣被打破,剛剛回神的陳瑾捂着腦袋一個勁兒的喘氣。
她也是有點太慘了。
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經歷了被吸精氣、魂魄離體。
幸虧剛才我給她溫潤了一下靈魂,身體還能扛得住。
要不然就這麼折騰,普通人早就受不住了。
即便如此,她也是慘白着臉。
走出假象后,真實的世界呈現在我們眼前。
我們還是處在一個十字路口,不過已經明顯有了活人的氣息。
就連剛才那彷彿在天邊的民宅燈光,也似乎就在周圍。
天上的月亮好好的掛在上空,輕薄的月光溫柔的照耀着大地。
“怎麼辦,李先生?這麼久了,吳明早就不見蹤影了。”
煞白着臉的陳瑾一臉的擔憂和氣憤。
我伸手隨便在空中一抓,一抹扭動着的白影出現在手裏。
閉上眼睛感知了一下氣息,我睜開眼睛看向一個方向。
“找到了,走吧。”
我拉起陳瑾疾步前行。
一路上景色迅速後退,在常人看來,我們大概就是兩個讓人懷疑自己眼睛的影子。
心中盤算着什麼,我們離市中心越來越遠。
終於,再又經過一個路口后,我們停止在了一個破敗的大門前。
說是大門,實際上就是兩根柱子支棱在一起。
柱子上還雕着精美的花紋,雖然已經掉漆長草了,但是依稀還能看得見曾經的輝煌。
周邊十幾米都種滿了松樹,一顆顆連在一起把空間排的摸不透風。
這是一座很久沒有人來的公墓。
我聽陳瑾在我耳邊說。
因為前幾年在西郊重新修建了一個新的公墓,不僅位置風水好,周圍的地段也都不錯,很多人把墓都遷過去了。
現在這個墓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要麼是窮得實在是動不了的,要麼是已經沒有後代的孤寡。
果然,一路走過去,裏邊格外的荒蕪。
亂石把原先的小道兒堵得根本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雖說是個被廢棄的地方,這片區域也破敗的太快了。
不僅是雜草叢生,甚至於,有幾個墳包被沖開了泥土,露出了裏面的棺材。
陰森森的棺材在慘白月光的照耀下閃着詭異的光,讓人忍不住猜測裏面到底會不會有人要出來。
整個地界兒只有我和陳瑾兩個人的腳步聲,都不用我們多注意去找,就發現了吳明。
他直直的站在一個被掀開蓋子的棺材邊,頭顱高高昂着。
月光灑在他的臉上,面紗下面的臉若隱若現。
周身被籠罩在月光下,散發出一種朦朧感。
他站在棺材邊像在接受什麼恩賜沐浴一樣,然後緩緩的彎下身子,有條不紊的躺進了棺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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