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陰煞
帶頭的幾個人不知道嘀嘀咕咕說了什麼,然後一起回頭朝隊伍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們的目光好像是盯着我的方位。
就好像……
確認我是不是還安安分分的呆在隊伍里。
隊伍又開始走動,山間也吹起了陰風。
微風拂過,樹梢沙沙作響,像是有人躲在那裏嘶嘶低語。
是在討論我嗎?
誰知道呢。
隊伍沒有立即從正門進入,而是分成兩個分支。
從正門往兩側走。
我跟隨着眼前的隊伍繼續往前移動。
天色太暗了,離得很近了我才勉強看得清這座廟宇具體的樣子。
廟宇門前有口水井,旁邊一棵歪脖子樹上掛着招魂幡。
正常人是不會把水井挖在距離建築很近的地方的,井水聚陰,容易招來不祥之物。
除了這點之外,更奇怪的,是這座廟宇的建築風格。
它是圓形的廟宇,站在門前,抬頭看,一眼望不到頭。
圓形的廟宇並不多,甚至可以說得上少見。
這樣古怪的樣子假如從上空看的話,我想,會很像張開的嘴巴。
周邊沒有人發出聲音,叢林之中多了幾分幽寂。
掛在樹梢上的旗幟,被大風吹的獵獵作響,像是怪物展翅欲飛的羽翼。
廟門看上去很是莊嚴威武,硃紅色的大門緊閉着,兩邊各蹲着一個饕餮石像。
嘴巴張得大大的,還能看見在其中咬着的白骨。
門前還有兩根暗紅掉漆的大柱子,柱子連同牆面胡亂的畫著一些我看不懂的畫。
我所在的隊伍沿着廟宇的牆邊往右邊走。
山風刮起來,像是人凄慘的哭嚎,聽的人心底發麻。
周遭的樹叢開始沙沙作響,彷彿其中隱匿了什麼怪物,就蹲在那裏,眨巴着眼睛,貪婪的看着這群人肉串。
廟宇旁邊有兩個小側門,側門邊還有扇小窗戶,大概只能容得下一個人的腦袋。
我們現在就是在往這個方向走。
這裏方圓數十里沒有人煙,只有這座廟點着幽幽的燈火。
泛着幽幽綠光的燭光從小窗戶口投射下來,照亮了腳下這塊顏色深沉的像是鮮血的土地。
寂靜當中我好像聽到了遠處隱約的歌聲。
歌聲調子怪異,用的也是我聽不懂的語言,聽起來異常的滲人。
再仔細聽的時候,歌聲又好像是來自旁邊的小樹林中。
我下意識的跟着歌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在微弱燭光幾乎照不到的林子裏,枝丫在山風的吹動下左搖右擺。
我剛要收回目光,只見那片樹林子裏,竟然站着一個白色的影子!
那個影子在黑暗中無比醒目,縹緲的身體還跟隨着樹枝搖搖晃晃。
搖曳的手腳在風中飄舞,好像下一秒就要伸到你面前。
這一場景看得人頭皮都要炸了。
突然,“吱呀—”一聲。
是最前方的人拉開木門的聲音。
從裏面透出來的燭光在兩個更大範圍的土地,也像是擴大了一個包圍圈。
等我再想回頭確認一下自己看到的東西的時候。
那裏,只剩下一片森然的黑暗。
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錯覺。
我搖了搖頭,抬步跟上,邁進了廟宇中。
裏面光線昏暗,藉著黑袍人手中燈籠微弱的火光,我看清楚了廟宇里的樣子。
這座廟宇很大,最外面是間空曠的大殿,就是我們所在的地方。
再往裏走的話,能看到許許多多被分開的小房間,。
這些小房間大部分都上了鎖,殿內的燭光半分也透不進去。
前頭傳來響聲,光亮也一點點進來。
是另一個隊伍也從側門進來了。
這個本來有些空曠的空間漸漸被人群填滿。
粗粗一數,大概有上千人。
他們為什麼不從正門進?
我腦子裏胡思亂想,難道,是畏懼門口那兩座饕餮石雕?
這個問題先不多想,所以,他們所說的神祀節就是要在這個地方舉行?
我環視了一下殿內的情況。
倒也不是不可以,看這間殿內的空間舉行儀式綽綽有餘。
殿內構造很簡單,陳設也和一般的廟宇沒有什麼很大的差別,石灰牆,水泥地。
要說有些奇怪的地方在於,本該是正中央最受祭拜的地方,除了一個空空的底座什麼都沒有。
反而是周圍坐了不少神佛樣子的塑像。
這些塑像具體是什麼佛我都不認識。
雖然看上去都是面目慈祥,透着股普度眾生的的味道。
但在這麼怪異幽綠的燭火下,從下往上看,他們的臉不僅鐵青,還有種陰森可怖的感覺。
那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看得人不舒服。
殿內正中央還支着一張簡單的木桌子,上面矇著一層黃布,旁邊是一個巨大的功德箱。
功德箱上似乎還刻着什麼字,因為光線實在太暗了,我有些看不清楚。
功德箱旁邊似乎還有個類似侍徒之類的人影。
慘白的臉,單薄的身體像是一陣風就會被吹跑。
我湊近一看。
哈,可不得被風吹跑嘛,他就是個紙人。
沒有眼皮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你,臉上塗著兩坨紅胭脂,咧開的嘴唇抹着鮮紅的口脂。
這個紙人姿勢僵硬的彎着腰,扶着功德箱。
真有意思,這種矛盾又怪異的風格,就像鳳凰一直給我的感覺。
學什麼東西只學皮毛,把所有東西都搞得不倫不類的。
這種一看就是邪廟的地方還認認真真的搞了個功德箱,真是好笑。
我把視線移開,看向旁邊的供奉桌。
黑夜中一聲幾不可聞的咯咯笑聲飄過。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紙人的眼睛好像眨了一下。
桌上擺放着供果和香爐。
一盤蘋果脫水起皺,饅頭放久了硬邦邦的,成片綠霉從表面冒出來。
一個兩個手掌大的香爐擺在正中央。
屋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朽味,似乎上次點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隨手在供奉桌上抹了一把,果然,一手的灰塵。
觸感很奇怪,我放到鼻子底下聞了一下,有股淡淡的檀香味。
像是紙錢被燒掉之後那種細膩的紙灰和香灰混合在一起的感覺。
一個隊伍的領頭人上前,大概是想來擺放些什麼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