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銘尷尬地摸摸鼻子，旋即故作淡定，避開話茬，“那邊離市區遠，讓阿文送你回去，我比較放心。”

蘇荷跟他較勁，“現在又打溫情牌了？剛才不是要把我硬塞進車裏么？”

不知道他在哪裏，背景很吵，她隱約聽見有人催他，他似乎走遠了些，再開口時背景安靜很多，“聽話，跟阿文回去，嗯？”

彼時，她站在燈火璀璨的景觀大道，寒風肆虐，背後是燈紅酒綠的不夜城。

他的聲音，不帶喧囂，那麼乾淨、純粹地傳進她的耳膜，透過四肢百骸，撥動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鬼使神差般，她再說不出拒絕的話。

“嗯。”

慢半拍地意識到自己的口吻過於乖巧、曖昧，蘇荷羞赧地咬舌，好在他沒察覺到異樣，囑咐她早些休息，便掛了電話。

張文自知理虧，一路上，不斷打量她的神色，“蘇小姐，對不起哈，老大的吩咐我不敢違逆，您別怪我在他面前把您賣了。”

“沒關係。”蘇荷面上保持一貫的禮節性微笑。

張文剛要鬆口氣，卻聽她道，“前段時間，你是不是跟蹤我？”

“嘿嘿，”張文乾笑兩聲，“老大怕您有危險，安排我保護你。”

“怎麼不繼續跟了？”

“您就別埋汰我了，為了不惹您注意，我特意戴了帽子偽裝打扮，還是被您發現了，幾次都把我甩掉了。為這事兒老大把我罵的狗血淋頭，說我沒長進，一個女人都跟不住。”

“不怪你，我從小特意訓練過。”小時候，父母擔心她被別有用心的人盯上，刻意鍛煉過她這方面的能力。

不過，發現被人跟蹤，確屬偶然。

“難怪。”張文與她年齡相仿，性格外向，見她沒有責怪的意思，話也多了起來，好奇地問她，“您訓練那個幹嘛？”

“大概……我爸媽預料到，未來某一天，我會用上吧。”蘇荷瞟了眼窗外，半真半假地回答。

“女孩子就是麻煩，不像我們男人，皮實耐操。”

“男女社會分工不同，成長曆程自然也不一樣。”蘇荷感嘆一句，注意到cd夾里的cd，似乎是珍藏版，“你喜歡聽老歌？”

“我喜歡周杰倫。這些cd是老大的最愛，巴巴地帶回來，也沒見他聽幾回。有幾張已經放不出來了，我給他淘新的，他也不願意。對了，蘇小姐喜歡聽誰的歌？”

“巧了，”指尖在一張張cd上劃過，蘇荷抽了其中一張放進磁盤區，懷舊的旋律響起，伊人歌音如痴如醉，她微微一笑，“和江先生一樣。”

張文看怪物似地看她一眼，嘖嘖咂舌，“兩個奇葩。難怪老大這麼中意您。”

蘇荷不樂意地糾正他，“他是知恩圖報，最起碼的江湖道義。”

“如果是江湖道義，哪用得着這麼費心啊，按照老大的作風，一張卡搞定。”

“他一定是抽風了，你別忘了提醒他，霸氣地甩給我一張卡。”

張文嘴角抽了抽，“老大對您這麼上心，只要您開口，別說一張卡，十張卡他都給你。”

蘇荷覺得他越說越不靠譜了，“終於知道為什麼江先生說你不長進了。”

張文一臉求教的表情，“為什麼？”

“太~八~卦~”

張文鬱悶地撓頭，“我講的是實話。”

蘇荷專註地欣賞窗外的風景，對他的實話不置可否。

女人醇美而略帶磁性的歌聲，回蕩在車裏，綿遠，悠長。

我看着寂寞長大，

開出了花，

哀愁的芬芳已經滿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