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自從護理小姐入住家裏,某人白天一大半的時間都耗在了輸液上。
蘇荷成了他名副其實的“助理”,除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偶爾還要幫他看合同、回郵件,幾天下來,對江氏也有了更直觀的了解。
他不需要她的時候,她便跟着阿姨學廚,有時在泳池裏游泳,有時去院子裏修一修花草,倒也挺有樂趣。
其中,最有趣的,莫過於收整他的私人物品。
不曉得他是怎麼想的,算起來回國定居快一年了,許多東西都還留在這裏。
她玩笑地問他,是不是隨時準備回來?
被他一句“留下的都是用不着的東西”堵得沒話說。
見她收整了一籮筐有的沒的,準備帶回中國,表示特別沒法理解,“又不是買不到,寄來寄去的,麻煩。”
蘇荷呵呵,對他的觀念不予置評,每天悄不摸地收拾着。
莫妮卡送還回來的相冊、他珍藏的名酒、可以拿去君悅府的裝飾……
司機前前後後寄回國兩大箱。
江銘笑言,她把房子賣掉的意圖太明顯。
雖然不認同她費時費力,倒是沒有橫加阻止。
蘇荷某天搬畫的時候,不小心把其中一張摔了,從司機口中得知那是價值幾百萬的拍賣品,驚得眼珠子快掉出來了,左右檢查一番,確認沒有損傷畫布,才鬆了口氣。
為此,知情瞞報的某人,當晚被她無情地趕去了客房。
江銘自覺無辜,卻和她講不通道理,第二天,特意抽出時間,陪她樓上樓下走了個遍,一一向她道明哪些是名貴物件,又請了專業保全公司幫忙寄送,事情才算了結。
把那些碰不得、摸不得的珍寶請出了門,蘇荷發現這裏也沒什麼可收拾的東西了,倒是阿姨在自己的屋裏拿出一台相機,問她用不用帶走。
因為阿姨住在這裏,蘇荷收拾東西的時候,有意迴避她的房間。
作為一個業餘攝影愛好者,看到相機的那一剎那,蘇荷馬上認出那是索尼的一款頂級配置機型,心疼地擦掉上面的灰塵,她迫不及待地打開鏡頭,跑到院子裏,對着窗外的薔薇花牆連拍了四五張。
變焦、調光、快閃,頂級相機拍出的效果,讓她開始嫌棄自己家裏那台愛寵了。
“小姐,外面曬,進屋吃點水果。”阿姨站在門口遠遠地喊她。
“哦。”蘇荷應了一聲,卻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相機里的女孩長發飄飄、青春美麗,蘇荷不斷回放,發現除了自己拍的幾張花牆,相機里全是這個女孩的照片。
她心裏的醋罈子開始翻了,盯着二樓書房的方向看了幾秒鐘,蘇荷抱着相機噔噔噔上樓了。
剛才還很開心呢,怎麼轉眼就沒了笑容?護理小姐和阿姨面面相
覷,知道男主人要遭難,識趣地各找各的地盤躲清靜了。
蘇荷氣呼呼地跑來,推開門發現他在跟人視頻聊天,只好暗自壓
下躥動的小火苗,等他忙完。
江銘打從她一進來,便敏銳地嗅到一股火藥味,一邊條理清晰地跟屏幕里的人對話,腦子一邊檢索自己可能犯的錯誤。
她手裏那台相機,算不上貴重物品吧?
他的視頻會議開得有點久,蘇荷的氣憤,在等待中,不知不覺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理智回歸頭腦。
如果相機是他的,不會收在阿姨的房間積灰。
最重要的一點,以他的拍照技術,拍不出那麼好看的照片。
蘇荷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沒等質問他,她已經說服自己了。
音箱裏的發言接二連三,短時間內沒有結束的意思,她既然想通了,也就不獃著聽那些規劃啊、營銷啊之類的東西了,整了整褲腳,抱着相機出去了。
江銘雖然一直在和屏幕另一端的人開會,但始終在關注着她。
資本方有意了解江氏更多,綜合考慮之後,才有了這場三方連線的視頻會議,資本方在旁旁聽。
她明顯帶着火氣而來,他沒有結束視頻,一來是今天的會議特殊,二來有意緩一緩她的情緒。
她什麼都沒說就走,江銘坐不住了,把主持的任務交給陳升,關了電腦的麥克風,又在電腦攝像頭上撘了一本書,“回來。”
蘇荷自是聽到他借口離席,可是,音箱裏仍有聲音傳來,他沒有退出視頻課聊天室,可見這次會議挺重要的,“你忙吧,我沒事。”
“讓你過來就過來。”江銘有些不耐煩。
他手上掛着針,蘇荷只好不情願地過去。
“氣呼呼的跑過來做什麼?”
蘇荷不承認,“哪隻眼睛看到我氣呼呼了。”
“鼻子聞到的。”江銘下巴點點她手上的相機,“這個東西惹到你了?”
說著,拿過相機,想要看裏面的東西。
悲劇的是,捯飭了半天,不知道怎麼打開。
蘇荷噗嗤一聲笑了,這下更加確定裏面的女孩和他無關了。
她甚至懷疑,這個相機是不是和他有關。
江銘老臉微訕,警告地看她一眼,蘇荷馬上憋住笑,打開側邊的電源鍵,調出裏面的照片,“喏,想問你這個漂亮的女孩是誰?現在看來,問你也是白問。”
“她是美院的學生。”
“……”
“和我沒關係。”江銘補充道。
蘇荷笑嘻嘻的,“知道你們沒關係。”
“那你剛才垮什麼臉。”江銘揶揄她。
蘇荷嗔他一眼,轉移話題,“這是誰的相機啊?”
“我的,買了以後就沒用過。阿文追女孩子,算是派上點用場。”
價值十幾萬的相機,只在張文追女生的時候發揮些作用,然後就在角落裏積灰,蘇荷直嘆他們暴殄天物。
“這個女孩真的和他談戀愛了嗎?”相機里的女孩兒氣質清純,照片里,她抱着書,笑容純真。
江銘點頭,對那個女孩印象深刻,“兩人談了沒幾天就分開了。”
“為什麼?”
“她太開放,阿文接受不了。”
蘇荷下巴快要驚掉地上,乾笑了兩聲,“阿文看着很有個性,沒想到思想這麼保守。”
“我也接受不了。”
蘇荷側目,言外之意,你的言行舉止和保守並不搭邊,再者,阿文談女朋友,誰要關心你的態度。
江銘看穿她的心思,淡淡瞟她一眼,“她要和我們兩個同時做愛。”
蘇荷呆愣了兩秒鐘,確定自己理解的和他說的是一個意思后,果斷把相機里的照片清除了。
空氣中遊離着一絲絲的尷尬,蘇荷指了指電腦屏幕,“你忙工作吧,呵呵。”
江銘戲謔地勾了下嘴角,喊住倉皇離開的小女人,“相機。”
“哦。”相機是無辜的,配置這麼高級的相機,更是無辜,蘇荷笑了笑,掩飾自己的尷尬,拿了相機就走。
“看看電夠不夠,等會兒帶你出去轉轉。”
“去哪兒?”蘇荷停住,他們除了早晚在小區散散步,就沒離開過這棟房子。
“隨便溜達溜達。”簡單的回答,聽起來有點敷衍,江銘視線重新回到電腦屏幕,拿開搭在攝像頭上的文件,同時打開電腦麥克風,“秦總,剛才你談到的問題……”
蘇荷還想細問,他已經和對方討論起工作,她只好乖乖地閉了嘴
一個小時后,兩人來到了位於鬧市區的中央廣場。
蘇荷不由暗笑,還真是隨便溜達溜達。
臨近黃昏,天氣不熱不燥,散步遛彎的人不少。
廣場人聲鼎沸,白鴿聚巢,各色人種恣意享受着爛漫秋光。
江銘打發司機在附近的咖啡店等他們,自己則甘當嚮導,邊走邊跟她介紹周邊建築以及雕塑的來由。
天氣晴好,巨大的湛藍帷幕下,白鴿似雪,金髮碧眼的小朋友,睫毛卷而長,嘻笑時露出兩排不甚整齊的乳牙,像天使一樣,追逐着鴿群餵食,蘇荷不失時機地按下快門,記下了這一幕。
不得不承認,和一群人在廣場迎接夕陽與在花園裏曬太陽有着極大的不同。
這裏的一切都那麼生動,來往人群的足跡,天然地融合在一起,造就了美國文化。
如果用心感受,會發現這兒的每一處都烙印着不同的故事。
長椅上抱着聖經酣睡的流浪漢,在報紙上一次次劃上斜杠的中年男人,許願池旁奮力拋硬幣的年輕女孩,廣場前的馬路上疾步穿行的上班族,草地上圍坐兩端誘哄孩子走路的異國夫妻……
他們都是美國夢的創造者。
蘇荷的鏡頭一次次掠過,終究沒有按下快門,最後,抓住她眼球的,竟是一隻膽大包天的鴿子,廣場上那麼多鴿食不吃,偏偏跑來吃某人手邊的三明治。
那是她從家裏帶出來的,半下午有點餓,阿姨給她做的蔬菜培根三明治,路上沒吃完,就放紙袋裏了。
江銘聽到動靜,十分不友好地揮手趕它,鴿子不僅沒被嚇走,反而一個展翅,跳到了他吊著繃帶的左臂上。
圓圓的腦袋四處觀望,絲毫沒察覺自己的危險,呆萌的樣子和江銘冷峻嫌棄的表情形成了鮮明對比。
蘇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亂動,蹲下身子,調好焦距,食指飛速按動了幾下,她還想換個角度,某人的耐心已經耗盡,胳膊一抖,小傢伙趔趄了一下,撲棱着翅膀飛走了。
“你無聊不?”江銘拈起掉落在他胳膊上的細羽,惡作劇地丟向她。
蘇荷笑着閃躲開,在他身邊坐下,點開相冊,得意的炫耀,“你欺負和平鴿的罪證。”
托他的高價相機的福,雖然有很多張糊掉了,但是他甩掉鴿子的過程被清晰的記錄了下來。
“畫面很有動感吧?我就知道你的耐心不會超過三秒鐘。”
“刪掉。”
蘇荷把相機護在胸口,“不刪,誰拍你了,我拍鴿子呢。”
江銘沒在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上繼續糾纏,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側身看着她,道,“附近有個不錯的燒烤店,等回去商場轉轉,晚上帶你吃燒烤。”
蘇荷低頭撥弄着相機,興趣缺缺,“等會兒回家吧,你出來好長時間了,街上人多,萬一碰到你的傷口就不好了。”
“你打算穿着牛仔褲去莫妮卡的訂婚宴?”
“把我的號碼給司機先生,隨便去商場選一條裙子就好啦。”
“……曉雅傳給你的購物清單,還有帶給家人、同事的禮物,你準備什麼時候買?”
蘇荷理所當然地道,“也可以拜託司機先生幫忙買啊。”
“伯父親自給你請的假,你帶給領導的東西,得花點心思。”
“隨便買點就行。”蘇荷興趣缺缺,“他們什麼沒見過啊,走個過場罷了。”
江銘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對體制內的人際交往太過不屑,“我看啊,你早晚有一天會辭職。”
“很有可能。”蘇荷頗為贊同地點點頭,“我已經想好第二職業了。”
“什麼?”
“開個蛋糕店或者家居館。”
江銘略微思索了下,“做餐飲辛苦又操心,家居館不錯,可以考察一下市場,選好定位。”
蘇荷捂耳朵,“你不要影響我的決定。”
江銘嗤鼻,“不知好歹,我懶得在這種小買賣上浪費時間。”
小氣鬼,蘇荷搖了搖他的手臂,撒嬌,“我現在一窮二白,如果哪天辭職下海,江老闆得支援我一下下。”
“臉真大,你那充其量是下池塘。”
蘇荷靠着他的肩頭,相機鏡頭比了比天空,天真爛漫,又有幾分無賴,“反正你得支援我。”
江銘看看時間,把她腦袋推一邊,“走了。”
又回到了最初的話題,蘇荷磨磨蹭蹭,“都說不想去了。”
“……我要買參加宴會的衣服。”
“……”
蘇荷有種昨日重現的錯覺,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幹嘛這麼熱衷往商場裏鑽啊。
到底是應他的要求,去了商場。
人潮擁擠,蘇荷心裏默默盤算,給他選套西服,自己隨便買條裙子就走。
結果,卻因為他極度挑剔的眼光,在女裝樓層耗了近一個小時。
她明白他的心意,只得壓下滿腹牢騷,一件件地試。
記不清自己試了多少條白裙子,總算聽到他的一句“買單”。
蘇荷暗自鬆了口氣,對那條裙子有一絲絲的意見,也懶得張口了。
讓她滿意,容易。
讓他滿意,難。
她還是不要折騰自己了。
曉雅的購物清單,她買了一部分,給爸爸和宋叔叔各買了一盒雪茄,給媽媽和陳阿姨的禮物則是胸針。
其他東西,他安排司機先生抽時間去買了。
燒烤店距離商場不遠,開車五分鐘就到了。
蘇荷原本熱情不高,可是,進了店情緒就被點燃了。
不知名的歌者動情演唱着她聽不懂得音樂,空曠的室內空間,裝飾簡單,音樂奔放,空氣中瀰漫著烤肉的香氣和自由的氣息。
店內擺了不到十桌,大片的留白,給了舞者充分發揮的空間。
熱辣的舞者隨性地在客人身邊舞動身姿,陌生又帶着些許亢奮的交談,沒有絲毫私隱地傳進他們的耳朵,頗有幾分國內燒烤的味道。
他們隨意找了一個座位坐下,點餐之後,后廚很快配好了菜。
江銘不停地給她拿食物,沒多久,她面前便堆了小山高的鐵簽,嘴巴里的脆骨剛吃完,面前又遞來一根烤翅,蘇荷推拒,“你也吃啊。”
江銘還是把雞翅放到了她的餐盤裏,“這隻放辣了,我吃不了。”
“最後一支葷的,過幾天,還要穿禮服呢,有小肚子不好看。”
江銘執着地放了兩串羊肉到烤盤,“你的身高,按理應該穿中碼。”
蘇荷抗議,“你想把我變成胖子嗎?”
“少廢話,把掉得那三斤肉長上來。”父母出事的那幾個月,她猛掉肉。
大概是胃口變小了,雖然後來體重長回去一些,但始終回不到原來的標準。
這些時日陪着他滋補,倒是長了一斤肉。
“我感覺現在穿衣服好看。”
她本就是小骨架有肉感的人,這麼多年來,體重沒超過90斤,卻因為肉感明顯,和同樣身高體重的曉雅站在一起,視覺上比她胖一圈。
現在衣服碼數沒變,可是,鎖骨更明顯了,腿更細了,套上衣服,終於有點曉雅的時尚氣息了。
“抱着不舒服。”
“……”
許是考慮到亞洲人的矜持,舞者繞開了他們,性感的舞者沖他們的方向送了一枚飛吻,蘇荷只當那是送給自己的,舉杯朝她致意,舞者嫵媚地撩了下頭髮,開始和隔壁桌的帥哥互動。
蘇荷咬了口肉串,“國外姑娘的身材都好棒。”
莫妮卡、derasa、alen,甚至於尋常小店裏的啤酒妹都是細腰、豐臀、大長腿,一個隨意的動作都充滿了健康活力的誘惑。
“國外的健身觀念確實比國內普及,你想要那種身材的話,我可以幫你。不過,有些部位恐怕達不到她們那樣的效果,先天條件很重要。”
蘇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氣憤地道,“我先天條件很好。”
“唔,我挺滿意的。”
一會兒不耍流氓他就安耐不住,蘇荷臉頰微紅,灌了口啤酒裝聽不見。
江銘知她不禁逗,適可而止,話題一轉,問道,“以前經常吃燒烤嗎?”
蘇荷抱着啤酒杯,“偶爾。我更喜歡室外燒烤,春夏時節,吹着涼風,喝點小酒,最愜意了。大學暑假經常和曉雅練攤兒,畢業工作以後,偶爾吃一次燒烤,也是和同事在這種室內的燒烤店,總覺得有點拘束。”
江銘表示贊同,“明年夏天帶你練。”
“好啊,看誰先跑廁所。”蘇荷輕輕晃了晃手裏的啤酒罐,俏皮可愛。
江銘笑了,“那得找家離公廁近的小攤兒。”
五分鐘后,蘇荷才反應過來,他在彰顯自己的性別優勢,彼時,他們已經換了三個話題了,江銘笑她,“反應遲鈍。”
“你不講公德。”
“切,信不信這裏廁所滿了,外面牆根能站一排。”
蘇荷撕了一塊麵包塞他嘴裏,“停,換個話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個說話越來越隨意,話題越來越……低俗了,“這麼好聽的音樂,說點浪漫的。”
“我更擅長用做的。”
沉黑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在她驚詫的目光下,江銘走上不遠處簡單搭設的舞台,歌者看了眼她所在的方向,馬上會意,大方地讓出了舞台。
這樣的舉動,在國外並不稀奇,客人們只是在聽到歌聲的前幾秒鐘留意了下,很快,便繼續推杯問盞了。
江銘的歌聲,於他們而言,和剛才的沒什麼分別,不過是背景音樂罷了。
也難怪他們不感興趣,他唱的是首老舊的粵語歌。
那首歌太經典了,很多影視劇里都曾出現,熟悉的旋律響起,蘇荷腦海中馬上浮現出mv里張國榮深邃溫情的面容。
他最初似乎有些尷尬,很快便帶入了情緒,把那首歌的情感演繹得十分到位,引得在場的幾桌客人紛紛側目,安靜地傾聽。
他的氣質,和溫潤如玉的張國榮截然不同。
可音樂便是如此神奇,張國榮的歌吸引他,而他,也以濃重的個人色彩,賦予了這首歌新的魅力。
“你要這樣盯着我到什麼時候?”
自他唱完那首歌,她便一臉迷妹地看着他,江銘自認心理素質強大,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看我能飽嗎?”
蘇荷點頭,復又搖頭,仍是一臉痴笑。
江銘無奈,索性埋頭啃雞腿,眼不見為凈。
蘇荷看着他刺刺的短髮,聲音溫柔地不可思議,“不是說唱歌畫畫是紈絝子弟的花招嗎?”
“現在我也瞧不上那些文鄒鄒的技倆。”
隔壁桌的客人送了啤酒給他們,江銘道了聲謝謝,過去和對方碰了碰杯,解釋自己手上又傷不能喝,對方倒是諒解,交談了會兒,他折回來,見她晃蕩着腿還是那副痴傻的模樣看着自己,不禁失笑,“是不是以後我惹你不開心了,唱首歌就可以得到原諒?”
蘇荷笑嘻嘻地點頭,“這首就可以。”
“傻妞。”江銘胡亂地把她的頭髮揉成一團。
蘇荷還沉浸在他給的浪漫里,也不管被她弄亂的頭髮,傻乎乎地跟他對視,突然,傾身在他唇上印了一下,“我好喜歡你給我的這個驚喜。”
熱情的外國朋友吹起了口哨,江銘嘴角勾了一下,在一眾看熱鬧的目光中,深深地問上了她的紅唇。
耳邊口哨聲不斷,蘇荷腦袋昏昏漲漲的,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他,跟隨他的節奏。
一吻結束,江銘寵溺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前面五個字我愛聽。”
“我好喜歡你。”
沉黑的眸子笑意攢動,深情而專註,“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