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元宵夜
“小波啊！這是你媳婦吧，一看就是個好的，快進來吧。”
剛才做了一路的思想建設，一進門看到焦阮的笑臉就什麼都忘了，定波還愣在原地，楊正玉問好之後就拉着他進門了。
客廳里江謹澤，烏子瀾，江柏，江昀康，江楚南一家子都在，其樂融融，看見他們來了，康康第一個拉着楊正玉的手走到眾人面前：“這是我姐姐！”
定波走上前揉了揉康康的腦袋，“什麼你姐姐？這是你嬸嬸。”
“不要，我要喊姐姐。”
楊正玉拉着康康的手，低頭看他：“康康，幫我介紹一下。”
江昀康才一個一個介紹，楊正玉也一個一個問好，等到都認識完了，江昀康拉着楊正玉往飯桌前走，邊走邊轉過頭對眾人說：“餓死了，叔和姐姐都來了，該開飯了。”
晚飯是烏子瀾和焦阮一起做的，豐盛極了，江昀康為了不讓楊正玉尷尬，特意更加活潑，比平時說的話要多得多，楊正玉笑着，扭頭看了眼定波，他坐在桌子的末尾，把完整的半邊臉對向人群，此時也是笑意滿滿。
他比剛才要放鬆得多。
楊正玉摸了摸江昀康的小腦袋，往他碗裏夾了一筷子菜。
蘿蔔縮在角落的貓窩裏，慵懶地看着餐桌上歡聲笑語的一家，閑閑地打了個哈欠。
有一瞬間，瞳孔立了起來。
晚上楊正玉和定波在一間側卧住了下來，這就是專門給定波留的屋子，燈關了，屋子裏暗暗的，定波搭上了楊正玉的肩膀。
楊正玉卻推開他，摟着他的脖子：“今天很開心嗎？”
“還行。”
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楊正玉覺得他應該是在微笑着的。
“所以你在這個世界上，不是一個人活着，你也不用一個人活着。”
定波推開她半坐着，打開了床頭的燈，“正玉，你想說什麼？”
只見她表情溫柔，“我想說，不管你什麼樣子，我都會陪着你，因為我愛的是你，不是定波。”
不是那個在舞台上發光的大明星，也不是那個地位很高的影視演員，就是眼前這個人。
他的內心，他的靈魂，他的所有善良，都值得人去愛。
“聽不懂。”
沒有表態，定波反手關燈，背對着她躺下。
楊正玉輕輕搭上了他的腰側，聽着他的心跳開始加速，呼吸開始變得微微沉重。
兩滴淚從眼角流下，墜入鬆軟的枕頭。
第二天清早六點，定波一睜眼就感覺喉嚨像火燒過的土地一樣乾涸，耳朵也有點兒聽不清東西，他還以為自己睡糊塗了，楊正玉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了，門被打開了個小口，定波推門出去，卻看見不知道誰的藍拖鞋裏露出來一條橘色的小尾巴。
定波嘟囔了一句：“這胖貓也不嫌臭。”
憑着本能，定波走到樓下飲水機旁，和江謹澤擦肩而過，只不過他看上去還沒睡醒的樣子，獃頭愣腦的。
定波隨口一說：“傻了？”
沒管他，定波接了一杯水，正準備仰頭喝下去，江謹澤一抬手就把杯子碰掉了，水很燙，灑到了定波小腿上。
定波火大：“喂，江謹澤，一大早就找事兒？”
江謹澤也從獃頭獃腦的狀態中調整過來：“你還說我，你自己都不拿好杯子怪誰啊？”
被氣笑：“你就那麼一巴掌打過來，我怎麼知道你幹什麼？但凡你喊一聲，就我這身手敏捷的，小爺也能躲過去。”
江謹澤繼續添油加醋：“得了吧，定叔叔，你那老胳膊老腿擱得住蹦躂嗎？”
腿上的溫度漸漸涼了下來，定波勾住了江謹澤的脖子：“再說一遍。”
江謹澤突然低沉了聲音：“說就說…”
他轉身抱住了定波，哭着說：“我不是在做夢吧，我不是在做夢吧定波…”
烏子瀾聽到哭聲立馬沖了出來，只不過看到定波她也傻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楊正玉跟在她身後，幾下掙扎后眼神複雜。
江柏和江昀康從房間出來準備去學校，看到定波，江柏愣在了原地，江昀康卻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拉着江柏的手一直在晃。
還有江楚南和焦阮，幾乎也是一樣的反應。
只有定波一個人不明所以，指着抱着自己哭的江謹澤對眾人說：“他怎麼了？”
聽到這兒，江謹澤破涕而笑，鬆開他跑到旁邊拿了一面鏡子。
鏡子裏定波的臉光滑如初，讓人想像不出來昨天半邊臉疤痕叢生的慘狀。
半天說不出來話，定波掐了自己一下，“疼的啊，不是做夢啊…”
這麼一掐也清醒了，定波聽到了從自己嗓子裏發出的聲音，不可置信地捂住脖子。
“我的聲音…”
眾人皆喜悅之時，只有烏子瀾一個人臉色突變，摘下圍裙獨自上樓，江謹澤看她離去，心裏也想到了她要去幹什麼，把鏡子交到定波手裏，讓他自己多看幾眼這張完好的臉。
“江謹澤，蘿蔔它…”烏子瀾雙手抱着蘿蔔，竟然還沒有掌心那麼大。
“它又變小了…”江謹澤也蹲下來，看着已經變得和自己撿回來時一樣大的橘貓。
經過這次和上次，他大概知道了定波為什麼說那些人劃破了自己的整張臉但是醒來以後只有半張臉是爛的。
這不是巧合。
是蘿蔔治癒了他的臉。
“它沒事吧？”烏子瀾把蘿蔔放到江謹澤手心，自己探了探它的呼吸。
江謹澤能感覺到手裏的橘貓在無意識地踩奶，“沒事兒，只不過在睡覺。”
“可是…這不科學啊…”烏子瀾始終想不通。
江謹澤也不明白，“可能這就是命吧，蘿蔔是只有靈性的貓，它是來報恩的。”
“正玉！”
定波笑着把正想後退一步的楊正玉拉到懷裏，在她耳邊說道：
“放心。”
從剛剛開始就劇烈的心跳逐漸變得平緩，楊正玉也回抱着他。
江謹澤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皆大歡喜地結束了，可是幾天後他看着蘿蔔，又陷入苦惱中。
為了照顧蘿蔔，幾天前他把它從江柏那兒要過來，然後觀察了很久。
但他發現這隻橘貓，已經沒有一年前那麼聰明了。
它開始變得懶惰遲緩，不會使用馬桶和手機，也不會挑食，什麼都吃了。
每天都是吃吃喝喝，有一次在外面碰上老鼠，它嚇得跳起幾丈高，還沒出息地哭了。
這更奇怪，因為這次沒有野貓被召喚而來了。
它變成了一隻最普通的橘貓。
烏子瀾安慰他：“至少蘿蔔健健康康的，能吃能喝，就是膽子小了點兒，變笨了點兒，多練練就好了。”
江謹澤反而有一個猜測：“你說蘿蔔之前，會不會被附身了？”
聽到這兒蘿蔔緩緩睜開眼睛，伸出爪子比着5050，自顧自地欣賞着自己的美貌。
烏子瀾摸了摸它的腦袋：“不會吧，這可是現代社會，別瞎說，鬼怪沒有根據的。”
“哎，真是想不通，這不符合能量守恆啊。”江謹澤煩躁地揉了揉頭髮，一掀被子轉過身睡覺去了。
烏子瀾舉起蘿蔔，和它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會兒，下床把它放到了貓窩裏。
“吶，你變笨了就要乖乖地跟着人，不許把鏈子解開，這樣會遇到壞人，畢竟現在你沒有了自保的能力，你看爸爸多擔心啊。”
為了回應她，蘿蔔閑閑地回復了一聲：“喵！”
回到房間拿起手機，烏子瀾卻發現江謹澤給她發了條消息：“我聽到了。”
看了看身邊隆起的大包，烏子瀾也給他發了條消息：“聽到了還裝睡？”
手機放在床頭，江謹澤伸手去拿，卻被烏子瀾打了下手背，“幹嘛？別裝睡了，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說。”
“沒有，快睡覺啦。”
江謹澤沒有起身，反而是烏子瀾抱着他，靠着他的肩膀，“蘿蔔的事情你考察完了，你是不是在想定波？”
“誰想他？”江謹澤否認。
“你想讓定波復出，想讓他回到以前的樣子？”
江謹澤不說話了，烏子瀾知道說對了，她伸出手摸了摸江謹澤的頭髮。
“乖啦，順其自然嘛，現在你要做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