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狼來了
“不好意思,我不認識定波,你打錯了。”
“未來…”似乎是豐心妍的聲音在提醒,夾雜着兩個奶娃睡夢中吧唧嘴的輕微聲音。
“都二十多天還沒拉黑?還說不認識?”
定波聲音柔若柳絮,生怕吵到兩個孩子的美夢。
蔣未來卻很堅定:“騷擾電話天天都有,我還能閑到一個一個都拉黑?這位先生沒事兒我就先掛了,電話費也挺貴的。”
說完電話就掛了,還真是一秒都不含糊。
“都不相信嗎?”
楊正玉端着蛋撻出來,金黃色的蛋撻看起來就很有食慾。
定波坐在地毯上,往後一靠,“是啊,他們都不相信我前段時間是裝的,他們反而覺得我以前是裝的。”
“沒事兒,”楊正玉把蛋撻遞到他手邊,“今天陪我一起去見見康康。”
“不好吧,別嚇着他。”
坐在他身邊,楊正玉靠着他的肩膀,挽着他的手臂,“你以為這麼久了康康不知道嗎?放心,康康會接受你的,還有江柏哥,雖然我不懂娛樂圈,但我覺得你私自退圈會讓他氣壞了。”
定波咬了一口蛋撻,“是,他拉黑我了。”
“誰啊?”別墅突然傳來敲門聲。
“是定波,和他妻子。”
江柏和管家的對話傳進江昀康耳朵里,他興奮地跑到江柏面前:“爸爸,定叔來了?”
想起來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定叔了。
看着孩子渴望的眼神,江柏最後決定讓定波進門。
沒想到開門的瞬間,江昀康尖叫了起來。
江柏心中一緊,向門口望去。
“姐姐!”江昀康撲進楊正玉懷裏,像以前一樣親昵。
“康康長高了點兒。”
江昀康笑着說,“嗯,我有好好吃飯。”
“康康。”定波的聲音雖然變得沙啞,但還是很有特點,江昀康轉頭向旁邊看去,他愣住了。
但…這個人是定叔嗎?
看那完整的半邊臉,好像是的。
“叔,你的臉…”
定波抓着他的手,讓他感受自己的臉頰,“嗯,怎麼樣?可怕嗎?”
江柏心中又一緊。
沒想到江昀康先哭了起來,邊哭邊說,“一定很疼吧,我以前只是劃了一個小傷口就疼了好幾天,叔你很疼吧…”
他是天使吧…
定波疼愛地抱住他,像以前一樣讓他坐在自己手臂上,“不疼,康康,別哭了,像個男子漢。”
“真的嗎?”江昀康慢慢止住哭聲,摸着他的臉,似乎開始接受不一樣的定波。
“喵。”自從那天來縮小一號的蘿蔔躺在奢華柔軟的貓窩裏敷衍地打了個招呼。
“老闆。”
江柏又打開了電腦,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可別,不是退圈了嗎?我算你哪門子老闆?”
“哎喲,哥,行了吧。”
定波很自然地坐在了他旁邊,把江昀康放下去和楊正玉玩了。
看江柏神情有些鬆動,定波又說:“我記得我有南焦百分之三的股份。”
江柏冷笑:“威脅我?”
“誒,”定波輕笑一聲,“我演技這麼好嗎?連你都騙過了?”
忽而正色道:“我想轉給康康。”
江柏挑眉:“就為剛才?”
“也許是,也許不是,我來之前就想好了,不過康康也做出了我心裏的選擇。”
如果江昀康剛才眼神中透露出厭惡,定波會毫不猶豫地把股份捐出去。
經過那次災難,他好像對每個人的印象都有點兒模糊。
楊正玉看出來了,從剛才沒出門開始就一直在安慰他:“我帶大的康康,我相信他不是這樣的人。”
江柏皺眉,“你可想好了?這百分三的股份就能讓你一輩子不用考慮溫飽,更何況你…”
定波則愈發堅定:“是,我想好了,在他成年前先由你保管。”
定波說這話完全沒有戲謔,江柏卻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側過身看他:“定波,你在想什麼?你在布殊么局?”
這幾天定波完全表現得像是另外一個人,奸饞懶滑,地痞流氓,忘恩負義,真讓人討厭的嘴臉。
連江柏也有點兒懷疑,他是不是沒有看清楚這個人的本性。
定波嘆了口氣:“狼來了也要喊三下人們才不相信他,我這才一下你們就糊塗了?”
沉默了很久,江柏還是拒絕了他:“你拿回去吧,小涵的股份留給了康康,他現在的股份可比你要多。”
定波在三個人那裏碰了三次壁,倒也沒生氣,晚上的時候和楊正玉聊起天。
“是不是我演的太過了?所以他們都怕了?”
楊正玉扯了扯被子,縮在他的腰側,“不然呢,以前江柏哥,江謹澤,蔣未來,他們對你多好,你那樣做太讓人傷心了。”
“正玉,你知道原因。”
楊正玉:“我知道不代表他們知道啊。”
他們三個人都這樣誤解定波了,他還是沒有說他自己原來的真實意圖,說明他不想讓別人為他曾經想要自殺擔心。
更何況這種事情,說不好就是博同情,更有可能讓別人認為是串通好來演戲的,越描越黑。
楊正玉抬頭看了定波一眼,他這沒毀容的半邊臉堪稱天下無雙。
他現在沒想自殺了吧?都主動去緩和關係了。
“這麼看着我幹什麼?”定波故意躺下來,把另半邊臉湊到她面前。
楊正玉笑了,輕吻上他的臉頰。
她知道他心裏所想,他一定想着看她看到這邊臉驚嚇的樣子。
這就是他的地獄。
可對於楊正玉來說,這正是定波溫柔棲息的地方。
這地獄中沒有烈火,沒有惡鬼,只有他自己的心魔。
他還以為人人都怕。
“蔣未來,你有幾分相信定波說的話?”
江謹澤手指輕扣桌面,發出有規律的節奏,他有自己的判斷了,但還想聽聽蔣未來的直覺。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卻有些孩子的啼哭,江謹澤聽見對面的人放下手機沖泡奶粉的聲音,從不遠的地方傳來答案。
“我覺得是真的,但我很擔心,定波真的有自殺傾向。”
他認識心理學方面的專家,把定波的情況和他描述了一遍,那個專家想了一會兒,擔憂地跟他說定波是有一定程度的自殺傾向的,這種情況可能和以前的經歷有關。
“但我…”
“但我…”
江謹澤停了一會兒,讓蔣未來先說:“但我覺得他太煩人了,不能這麼輕易原諒他。”
能讓蔣未來覺得煩人的人,估計只有定波一個人了。
有事兒憋在心裏,反而用最極端的方法讓自己身處孤島,斷絕和所有的來往,這種做法一了百了,但是活着的人怎麼度過餘生。
“我也。”江謹澤贊同。
“所以…”蔣未來思考了一會兒,“得先假裝不原諒,然後想辦法讓他走出來。”
晚上的時候,烏子瀾都快睡著了,突然感覺床在晃動,轉過身一看江謹澤的肩膀在抖,嚇了一跳,還以為他胃又疼了,看到正臉才知道他在憋笑。
“幹什麼呀江謹澤,想笑就笑嘍,隔音好得很。”
於是江謹澤就抱着烏子瀾大笑。
等笑夠了烏子瀾才問:“怎麼了這麼開心?”
“沒事兒。”
烏子瀾半信半疑:“說不說,不說就是有小三了。”
“嗯,”江謹澤臉上的喜悅壓不下去,“定波算小三。”
定波在夢裏:阿嚏。
烏子瀾雲裏霧裏,“什麼呀?你不前幾天還說他這麼那麼討厭,怎麼轉變這麼快?”
“他裝的,裝的那麼討厭,不過他要自殺,所以讓我們對他印象壞點兒,就少難過一點。”
烏子瀾抓着江謹澤的肩膀:“啊?他要自殺?那你還笑?”
“沒關係了,他結婚了,和楊正玉,據我對定波的了解,他有了牽挂以後就不會不負責任的。”
一說楊正玉,烏子瀾想起來一件事,“一年前我不是沒去演唱會內場嗎?”
江謹澤回憶道:“那天那個位置是個兔子玩偶…”
“不會是楊正玉!?”
“是她。”烏子瀾笑嘻嘻地摟着他的脖子。
江謹澤蹭了蹭她的額頭,“當時定波正和朱明瓊談呢,楊正玉突然離開定波傷心地不得了。”
“我當時不在我也不知道啊,更何況你都說了定波和朱明瓊是合約關係,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還以為是公司炒作。
那天我看她在場外等着,沒有想要進去的意思,我就把票給了她,她說不想露臉,又自己去借了一套兔子服裝,她說只是來看看定波,反正兩個單身人士,我沒想太多。”
江謹澤沉思:“也算陰差陽錯吧。”
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適合,而是正好。
夜深了,江謹澤看着烏子瀾的眼睛,“瀾瀾,生孩子嗎?”
“討厭,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