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膽妖孽！（4k字）
大煌王朝，都城天命。
天命城的歷史並不悠久，不像洛陽城已經存在上千年，而是在大煌建國之後才開始大規模修建的，即便如此，大煌人也不覺得自己家鄉的京城會輸洛陽幾分名頭。
這一日，天命城內的所有家禽走獸忽然暴戾起來，皆是嘶聲力竭的吼叫，而後忽然卧在地上一動不動，身體瑟瑟發抖，猶如見了什麼上古異獸一般恐懼。
忽然間，一聲響徹天際的鳳鳴聲出現，回蕩在天命城的各處！驚天動地，萬人矚目。
天空中，一隻紅白色的飛禽傲然的飛過，在空中留下了七彩的燃燒着的火光，雖沒有大的遮天蔽日，卻比肩太陽一般的耀眼奪目。
“太上無垠宗此次前來，朝拜大煌！願結生生世世之盟！”有女子用清麗的嗓音說道，遍及全城！
百姓嘩然！
皇城之內。
御花園中，一位穿衣素白，面容清麗的少女獃獃的抬頭，隨後握緊了小手，把嘴唇咬出了血。
龍椅上，氣色灰敗的黃蟒袍威嚴男子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拿起手邊的食物放進嘴裏，而後猛的一拍胸口，漸漸地氣色便紅潤起來。
而後他站起身，披上黃袍，龍行虎步的走出朝堂大殿。
嗡！
皇城前的大鼓開始敲響，震耳欲聾。
升龍鼓！
這是兩國邦交時才會用到的大禮！升龍鼓擂九響，乃皇上禮賢下士，宣入朝堂，擂九九八十一響，乃天子上城頭，親迎賓客！
這鼓便響了八十一聲。
全城轟動！
有不少人走上街頭，隨着路人的指點看去。
有行色匆匆的官服男子，抬頭望去，冷笑一聲，步入豪華的宅院之內。
“那是鳳凰？！上古異獸！只不過為什麼看起來有些平凡？”
“呵，一口真火噴出怕是武林高手也要化成灰！”
“真威風啊！”
無論平頭百姓還是稍有身份的商賈官員都在討論此番情景，太上無垠宗的名聲在大煌王朝自然響亮，畢竟這是一個擁有當世聖人的巨無霸宗門，其宗內弟子也大多為大煌人，更有附屬宗門為大煌的軍隊還有官員輸送血液。
而今日，他們竟然大搖大擺的飛過天命城，更是受到了朝廷的禮敬！
有不少老者還隱隱記得，自己的父輩曾經講過，在百年前，太上無垠宗隱隱以一宗之力，抵抗了大煌王朝境內淵界中暴動而出的邪魔，那一戰，無數弟子血戰而死，無數巾幗豪俠英勇赴死，才保住了大煌的繁華。
這些都是大煌百姓銘記於心的。對於他們來說，太上無垠宗的修士不是仙人，而是好人！是英雄！所以即使太上無垠宗的使者乘着鳳凰凌駕在天命城的上空，也沒人覺得有不快之處！
“如此結盟了，也許有更多的人有修鍊機會了！”
“而且那些強盜修士，流浪的妖族也會忌憚一二！”
“善哉！好事！”
“天佑我大煌！”
“天佑我大煌！”
無數百姓追着那紅白色的鳳凰飛行的軌跡，歡呼起來。
而某些佔地極廣，華麗至極的宅院內，卻有不少大人物臉色難堪，有人甚至氣的把手邊的茶杯摔倒地上，響聲清脆。
“哼，嬴四海也只是黔驢技窮，時日無多了！太上無垠宗的強者們全都被牽扯在淵界了！等到我們的計劃準備完成，便又會再少許多強者！”
“宗門！終究也會被我們踩在腳下！”
“懷璧其罪！他早年太過張狂，有人暗算皇后和太子以施懲戒，反而讓他破罐摔瓦了！”
這些陰險的套路也只在自家的大宅中說出，當然大煌如今的皇位爭奪已經愈演愈烈，在明眼人看來，或許必有內亂。
.......
鳳凰乃是上古異獸，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便已經盡數隕落了，太上無垠宗自然也沒有一頭真凰或者真鳳來當坐騎。
這紅白色的鳳凰是方墨情的寵物鳳鴿。
鳳鴿好歹是鳳凰血脈，雖然年幼體型小，但還是有天賦可以暫時成長體型，彰顯一絲絲鳳凰風采。
而此時在鳳歌的背上，站着近十道倩影，各個飄渺出塵，容貌美麗，肩上纏着彩綾飄飄。
其中有兩人氣度雍容，有領袖之勢，赫然便是太上無垠宗的宗主衛念蓉以及聖女方墨情了。
“情兒，再過兩日便是良辰吉日，到時候大煌的當今聖上嬴四海會在皇城舉辦一場祭祀，祈求天道賜福，讓大煌境內的水利，農業少災少難，那時你便收下公主當徒弟。”
“嗯.......”方墨情悶悶的哼了一聲。
“打起精神！不能有誤！”衛念蓉捏了捏她的臉蛋，嚴肅的說：“到時候為師還有長老們會凝聚靈氣，造假雷雨之像。然後嬴四海陛下假裝暈倒，長公主出現，雷雨暫停，你再出現用道法擊散為師等人的法術！”
“不是吧師傅，非要這麼演啊......”方墨情懂得這個計劃是為了給長公主造勢，順便也幫自己樹立形象，但為什麼一想那個場景就那麼尷尬？
“還不如安排幾個假刺客，讓我翻手間制服了比較好呢...”她小聲嘀咕道。
然而她覺得尷尬是尷尬，不少百姓卻是對這一出會深信不疑，這也是必然的。
這也瞞不過身後的幾位仙子，她們皆是輕笑出聲，花枝招展。
“小情這出門力量一趟，性子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朝氣蓬勃了啊！”
“就是，讓師叔幾個當假刺客，還不夠你一隻手打的呢！”
方大聖女現在長大了，在新入門的弟子面前自然保持一副冰清玉潔，超凡脫俗的冷漠淡然，然而她們這些長老師姐可都是知道方墨情原來是什麼樣。
混世小魔女！
方墨情嘟嘴：“老女人們真討厭。”
“哈哈哈哈！”
“小情真可愛啊，來讓師姐看看長大了沒，回宗門也沒來得及看！”
“別臉紅啊，快來！”
“長大？”衛念蓉輕笑一聲，回頭揶揄：“咱們的小魔女天賦異稟，唯獨這方面天資“平平”啊！”
方墨情低頭看了看，隨即臉色羞紅，然而忽然就有手伸了過來，對方嘴裏還念叨着長大了沒！
太，太可怕了！方墨情一聲尖叫。
隨即一道綠裙身影跳下鳳鴿，飛一般御劍向前疾馳，彷彿身後有什麼牛鬼蛇神在追殺一般。
我還不如在鳳鳴山逗我家的小徒弟呢！
方墨情悲憤。
而空氣中仍飄蕩着仙子們大方清脆的笑聲，更是讓她氣的銀牙輕咬。
........
平安書院。
上午有了白糖姑娘來收租這一出，任語也就打消了自己出門逛逛的念頭，做了做書院的規劃，緊接着下午開始了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課：練拳。
然後便是一下午過去了，太陽從毒辣變成溫和，慢慢的西沉。
任語在相隔數千里的洛陽，自然不知道自家師傅身處大煌，甚至要跟皇帝見面。
然而彷彿心有靈犀一般，方墨情想到了他，他此時忽然也有點想念方墨情。
剛才任語練武時有問題，習慣性的回頭提問，卻沒有發現那個坐在樹榦上天真爛漫的微笑的綠裙女子，也沒有落英繽紛的桃花，他才意識到師徒已經分別了。
無奈的聳肩，任語收了拳勢，過了好一會卻也無法平息自己。
他現在只覺得自己渾身暢快，感覺經脈內的血液如同大河流淌奔騰不息，渾身猶如機器一般，出拳不知疲倦，不鎮平眼前崎嶇不罷休。
這種奇怪的狀態也是他產生疑問的原因，要知道之前兩個月內他都沒有過這種奇怪的感覺的。
恰巧宋非語揉着眼睛從藏書閣走出來，任語眼睛一亮，站在原地高喊：“小宋師侄！”
宋非語正想着那些十年前的奏摺卷宗呢，被任語這一喊嚇了一跳。他扭頭，鬆了一口氣，溫和的說道：“怎麼了小師叔？”
任語把自己的感受說了一下，便引來了宋非語驚訝的眼神：“你走了武夫的道路？”
“是的。”
“那恭喜你了小師叔。”宋非語風度翩翩的走近，展袖一揮，任語便感覺到一股清涼的氣流衝擊着身體，舒適無比，但卻仍然沒有壓下體內的感受。
“果然。”宋非語滿意的點頭。
“怎麼說？”
“武夫的門檻比修士的低，但想要做到中等靠上卻比修士難得多，這天下有數不勝數的武夫被卡在了一二境，終身不能存進，只能做個江湖上的小高手，卻無緣更高的武道。”
“這便是很重要的一點，經脈，五臟六腑，血液，骨骼，竅穴.......這些武夫的身體要素缺一不可。有的人在打磨身體的時候出了內傷，影響到了內臟和竅穴，有人在修鍊時傷筋動骨......”
“這些東西影響了他們，讓他們無法到達小師叔你現在的這個狀態：氣血凝神。”
“修士有精氣神三說，放在武夫身上就是血氣神。到了氣血凝神這個狀態，也就代表武夫可以毫無顧忌的受傷，打磨身體，增強肉身了。”
宋非語語氣溫和的娓娓道來，節奏有佳並且沒有卡頓，足夠證明他的學識淵博出眾了。這些東西都是方墨情沒有給自己講過的，任語聽的也很認真很上心。
“可以說您現在是三境武夫了。”
“啥？”宋非語這冷不丁的一句把任語給整蒙了。
三境？
這就三境了？！
宋非語看到他不敢置信的神色，卻是沒有多想，感慨的說道：“小師叔年紀小，就算起步早，也能窺見資質上乘。我知道的最厲害的武夫便是鎮南王了，可他老人家據說年輕的時候也是十八歲才氣血凝神，初入三境，之前早早的十歲便開始習武。”
“不過據說他是大器晚成，入了三境后凝血，鑄內，尋武意，凝血幾乎是水到渠成。”
宋非語接著說道：“小師叔你可以比較一下，自己練武的時間要是比鎮南王當初還要少便步入三境了，那便可以自豪一下了，如果時間長也無需妄自菲薄，多這人卡在這道槽上呢，而且說不定您也是大器晚成。”
任語緩過來了。
鎮南王，八境武夫，拳鎮山河。他從練武到氣血凝神用了......六年？
我呢？
我特么用了三個月不到？！而且每天還有半天的時間在練劍？！
我尋思方墨情不是還嫌棄我資質差嗎？
他自然不知道只方墨情在心裏讚歎過他的資質，表面自然是要唱個黑臉激勵督促他。
任語思索了一下，郝顏說道：“哎，我只比鎮南王他老人家快那麼一點點。”
“就一點點。”說著他還比了個手勢，食指和拇指搓在一起。
嗯，真的只有億點點。
“君子其行己也恭。”宋非語笑道：“很厲害了，小師叔。”
“夫子就是拿這幾句話勸諫我以後行事做人的。”任語正色道：“所謂君子不爭，我不是君子，但我覺得我也無需跟他人比較，目視前方做好自己就行了。”
“彩。”宋非語和善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麼。
任語本來可以說出來自己的真實修鍊天賦的，但他沒有。
他不是不相信宋非語。
他都沒地方可去了，只能跟自家的便宜師侄相依為命了，哪裏還有猜忌一說？只是他的修為進境讓自己都不可置信，而且宋非語見多識廣，他說出來的肯定是武夫天賦的平均水平，舉個中間的例子，也不會讓自己難堪。
那任語就更不用把自己離譜的修鍊速度說出來了。
或許，他覺得自己相信宋非語，其實只是自我欺騙，潛意識裏他還是抱有警惕。
無可厚非。
從頭到尾，任語都不是君子，他只是個有兩個世界記憶，想好好活着的人罷了。
........
宋非語當然不知道任語心中所想，趁着有時間，他坐下來給任語好好普及了一番。
氣血凝神，只是武夫最關鍵的第一個隘口！
接下來，還有尤為重要的一步，叫尋武意！
武夫們自己則更喜歡稱作心胸一口氣。同樣武意也是血氣神中的神字。
人爭一口氣，心中有天地，雖是武夫，也有格局大小。像鎮南王現在便是心胸有天地的豪情，而普通的武夫便要在四境時找到自己的武意，有了武意，才更容易進行接下來的修鍊。
一番交談，任語受益良多，便越來越覺得自己這一聲聲小宋師侄叫的有些尷尬。
不過宋非語反而很堅持，因為這是文脈規矩，尊師重道，不能亂了身份。
任語這會兒也不打算練拳了，既然已經進階，那接下來的日子可以稍微的輕鬆一點，基礎還是要打的，只不過就可以用泡葯浴來代替一部分練拳的時間。
忽然他眼角餘光一瞥，看到了敖嬌鬼鬼祟祟的從自己的廂房裏出來，摸到藏書閣后，抱着一摞書，輕手輕腳的往自己房間走。
她跟任語對視，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忽然有些慌亂，而後一溜煙的跑回自己房間。
任語想了想，敖嬌上午回家之後就一直窩在房間裏沒出來，午飯也沒吃，甚至還帶回來一隻小狐狸。
嗯？小狐狸？
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任語走到了房門前，敲門，震聲說道：“任嬌你拿那麼多書幹什麼？”
“...讀！”敖嬌的聲音有些底氣不足。
“你確定不是吃書？”任語沒好氣的說道：“開門，讓我康康！”
“啊，壞人來了！”忽然有一道脆生生軟糯的聲音響起，然後便是一陣翻騰聲，緊接着有人“嗚嗚嗚”的說不出話，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狐狸，陌生的女聲.......
不會是撿回來了個狐狸精吧？！
大膽妖孽，放開那條龍！
沖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