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藥丸
重賽？也就是說我還得和人拚命？
聽到裁判的話，蔣化的腦袋耷拉了下來。
他很清楚，自己能活到現在僅僅是因為火牛智商低，如果重賽的對手是機靈鬼，或者聽不懂話的莽夫，他的小命怕是都會交代在這兒。
“得想個辦法逃出去！”蔣化悄悄向四下望了望，謀划起逃跑大計。
觀眾席上坐滿了人，想要從賽場中心逃出去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他回頭看向選手通道，見召喚出自己的少女辛迪正失落地站在那裏，低頭無語。當然，蔣化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她身上，他眯縫着眼睛看了看，確定那半透明的魔法結界已經消失。
“看起來只能從這兒跑了。”
心裏打定了主意，蔣化輕手輕腳地爬向通道，沒幾秒就爬到了辛迪身邊。
辛迪還在低着頭，似乎完全沒注意到蔣化。
拜拜了您哪！
蔣化回頭衝著辛迪做了個鬼臉，用上全身的力氣沿着選手通道衝去。
！！！
還沒等跑出去幾步，蔣化感覺脖子一緊，而後被人拎了起來。
“這就是被人抓住命運的感覺嗎？”
“你……想去哪兒啊？”
辛迪把蔣化拎到自己面前，惡狠狠地瞪着這隻肥貓：“給我惹了這麼大的麻煩，轉身就想跑？”
蔣化：“喵！喵！喵！（大姐，是你自己把我召喚過來的，現在局面鬧成了這樣，和我有什麼關係啊？！）”
辛迪聽不懂蔣化的意思，見他不斷掙扎，心裏生氣，用小手在蔣化額頭上輕敲了下當做懲罰。
蔣化又憤怒地喵了幾聲，發現實在無法溝通，只好閉上了嘴。
一穿着灰色粗布袍的男人走了過來，看向辛迪。
“再過半小時你會與莫蘭特重賽，現在去選手休息室等着吧。”他的聲音中帶着點輕視。
“我知道了。”
辛迪點點頭，就這樣拎着蔣化，向選手休息室走去。
“有這麼大勁，你自己怎麼不上場比賽去。”蔣化無奈地吐槽了句，任由辛迪拎着自己。
斗獸場內是由整齊的石塊搭建，通道里只有幾個火把作為照明。藉著微弱的火光，蔣化依稀能夠看見石塊的縫隙里已經生了些青苔，顯然平日裏沒什麼人打理。
辛迪走了沒多遠，來到了一個分叉路。莫蘭特正站在岔路中間，俊俏的小臉因為憤怒變得鐵青。
“怎麼？你這個不要臉的作弊者還好意思和我比下去？”莫蘭特冷聲譏諷道。
聞言，辛迪不屑地撇了眼莫蘭特：“呵呵，說到底，你會落到這個下場不還是為了贏下比賽和對你沒有半點忠誠度的火牛簽訂了臨時契約？說起作弊，我比你可差遠了！”
“你！”
莫蘭特的把戲被辛迪拆穿，偏白的臉憋得通紅。
“一會兒重賽我一定要你好看！”莫蘭特一甩袍袖，轉身離去。
“倆不要臉的還好意思在這兒bb呢……”蔣化一撇嘴。
也許是因為鬥嘴得勝，辛迪臉上的憂愁散了些，拎着蔣化走進臨時分配給自己的休息室。
石室內部十分簡陋，不到十平米的小屋裏瀰漫著刺鼻的霉味，牆壁邊上鑿出的那排勉強能當做椅子的石台是小屋內唯一的設施。
以蔣化的角度看來，就算是乞丐也未必願意在這種地方多待。
而讓他和辛迪驚訝的是，此時一名滿臉褶皺的白髮老者正坐在石台上。
石台很矮，老者為了坐得穩些，枯瘦的雙臂緊緊地摟着自己曲起的雙腿，看着還真就有點住在天橋下的老乞丐那意思。
“老師？您怎麼會在這兒？”辛迪忙問道。
“你！你！”
老人一見辛迪氣就不打一處來，一對白眉毛都快要豎起來：“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我攙起來？！我腰疼，站不起來了！”
蔣化：“……”
“哦！”辛迪愣了下，連忙把蔣化扔在一邊，上前拉起老人，攙扶着他在小屋裏來回走了起來。
“你做得好事！嘶！慢點！我腿麻了！”老人疼得齜牙咧嘴，伸手捶打着大腿。“我卡爾活了這麼多年，攢下的這點老臉今天算是被你丟盡了！”
“您老看着也不太像是能給自己攢臉的主……”蔣化趴在石台上，忍不住喵了句。
“老師，您別生氣，我也是太想贏了，這才花錢在黑市上買了召喚捲軸……”辛迪低下頭，泫然欲泣的模樣惹人憐愛。
卡爾看着自己的寶貝徒弟，深深的嘆了口氣，伸手輕拍辛迪的後腦勺：“有好勝心是好事，但你得通過正當的方式贏才有意義。”
“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用這種手段了。”辛迪揉了揉眼，哭喪着臉問道：“可是，現在事情已經發展成了這樣，接下來我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再等三年嗎？”
“嗯？”卡爾有些納悶。
按照考核制度，只要能贏下一場就可以從學徒晉陞為初級召喚師。
自己的徒弟實力如何，卡爾是最清楚的。或許她不能成為這場考核的最終贏家，但以她體內的魔力以及與她結下契約的幾個召喚獸實力來說，贏個一兩場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不至於經過一場鬧劇就萌生退意才對。
疑惑之下，他拉起辛迪的手，感應起辛迪體內的剩餘魔力。
“你……召喚這隻靈貓竟然用了九成的魔力？”感應到辛迪體內剩餘的細微魔法能量，卡爾驚得瞪大了眼睛。
“那捲軸呢？！”
“在這兒。”
辛迪從袖子裏抽出在黑市買的捲軸，遞給卡爾。
“這……捲軸沒什麼不對，只是一般情況沒人會製作召喚靈貓的捲軸……”卡爾沉吟了聲，繼續說道：“看起來，你所剩的魔力已經不夠再召喚其他召喚獸。”
說到這，他轉過頭，看着正懶洋洋趴在石台上的蔣化。
“也就是說，重賽就只能指望這隻肥貓了。”
“你才肥，你全家都肥！”蔣化翻了翻白眼。
辛迪抓着卡爾的胳膊，搖晃着撒嬌：“情況就是這樣，老師，您無論如何也得幫我通過考核。”
“唉！好吧。”卡爾又嘆了口氣。
他在召喚師圈子裏也算小有名氣，如果辛迪連初級考核都沒能通過，他的面子也會因此受損。
只見他伸手在懷裏摸了摸，取出一個白色小瓶，拔下瓶塞后在手上磕了磕，一粒藍色藥丸從瓶中滾落到他掌心。
一旁的蔣化感覺一股寒意撲面而來，還沒等他作何反應，卡爾一把抓住了他的後頸，另一手強行撬開了他的嘴巴，用手指將藥丸捅進了他的嗓子眼。
咕！
藥丸一下肚，蔣化就感覺自己嗓子裏火辣辣的疼，就像是吞了一個火球。
“這藥丸可以暫時提高他的身體力量以及神經反應力，贏下這場比賽應該不成問題。”
說到這，卡爾從辛迪的表情看出了她的想法，隨手將蔣化放下，繼續說道：“贏了之後你那捲軸就可以毀了，這藥丸會損耗召喚獸的生命和潛力，沒有必要浪費魔力和它簽訂契約。也幸虧它不是你的契約召喚獸，我才敢讓它服下這藥丸。”
“你妹！”蔣化聞言把爪子伸到嘴裏，想着把藥丸摳出來，但藥丸此時已經進了肚子，無論他怎麼摳也只能讓自己乾嘔。
“是哪個孫子剛才說靠自己的實力贏下比賽才有意義的？！老王八蛋你隨身帶着這種東西，還有臉說這種話？！”
蔣化正喵着，忽然感覺肚子裏升起一股暖流，渾身上下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
“如果我剛才就有這樣的力量，說不定能打過火牛……等等！”
蔣化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臉看向那對不要臉的師徒。
“我有這力量，還能讓你們兩個鱉孫逼着我比賽？”
嗖！
說走就走，不等辛迪兩人反應，蔣化已經化作一道黃光從小屋內躥了出去！
“卧槽！快追！”
卡爾做召喚師做了大半輩子，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事，驚得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斗獸場內通道錯綜複雜，蔣化不敢停下看路，反正渾身上下的力氣好像使不完，他也就在斗獸場內撒開歡的跑，辛迪和卡爾在後面玩了命的追。
靈貓這樣的召喚獸丟一隻倒是無所謂，可若是它被裁判組的人抓住，那他們師徒給召喚獸服用禁藥的事勢必會被曝光，他們也就沒臉再在召喚師這一行混了。
但追歸追，卡爾師徒的體力根本沒辦法和吃了藥丸的蔣化相比，沒跑出多遠就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甩開了二人，蔣化心裏樂開了花，飛速向前方通道盡頭的光亮衝去。
“爺走啦~！”
猛然一躍，蔣化飛也似的躥出通道。
“我自由啦！自由啦！！哈哈哈！味道好香啊！這就是自由的香氣嗎？！哇，這景色好美！這空曠的大地！這整齊的……看……台……”
？
？？？
“我，這是……”
“今天的賽場結界是誰負責的？還想不想幹了？！正比賽呢，怎麼能讓其他召喚獸進入比賽場地？！”
蔣化納悶的功夫，賽場上空傳來裁判的怒吼。
蔣化僵硬地轉過頭，發現斗獸場角落，兩隻召喚獸激戰正酣。他不認識什麼召喚獸，說不出什麼種類來，只能從外表來形容兩者——黑毛大鵝和綠毛野豬。
聽到裁判的聲音，兩者同時停下動作，轉過頭來看向蔣化。
“嘿嘿……嘿嘿嘿嘿……你們繼續，我就是路過……”蔣化傻笑着，裝成人畜無害的樣子，迅速後退。
沒退幾步，他感覺自己好像是靠在了牆上，回頭一看，先前失靈的結界居然這麼會兒時間就被人修好了……
隱隱風聲傳進耳朵，蔣化咽下口水，緩緩轉頭。
一鵝一豬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溝通，不但沒有繼續戰鬥，還像是結成了聯盟，一同向蔣化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