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境界
“殿下，盛典馬上開始了，聖主請您到祭壇拜祭先祖。”有僕人到青瀑峰上說道。
“嗯，我稍後便至。”楊影點頭道。
開元盛典是兩儀聖地的一個重要節日，這是兩儀聖地成立的日子。今日祭祖之後，聖地會打開靈河，為族中年輕子弟進行灌頂洗禮。幫助他們開闢丹田，進入開元境，正式踏入修行的道路。
緬懷先祖，引導後輩，承上啟下，生生不息。
“你們修士的境界是怎麼劃分的？”
說到開闢丹田，楊影才想起自己已經打算開始修行了，可還不知如何入手。待會兒去看下他們怎麼弄的，想必對自己也有些幫助。
“辟穀開元，聚氣凝意，攀峰填海，化神封王，造化成聖，極聖登仙。”
“什麼？什麼意思？”楊影一臉懵逼，並不能懂。
“感應天地靈氣，將之納入身體之內溫養氣血五臟六腑，故此不食五穀亦可長存，此謂之辟穀。”千綾知他對修行一竅不通，耐心解釋道。
“哦，懂，就是辟穀期不用吃東西都可以。哎，是不用吃還是不能吃？我覺得修仙歸修仙，東西還是要吃的，天底下好吃的這麼多，要是不能吃的話，那可就太難以忍受了。”楊影叨叨道。
千綾深深吸了一口氣，並不接他的話頭，她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用完了。
這傢伙既奸詐又白痴，時而安靜時而話癆，讓人無語。
“辟穀之後是開元境，即以靈氣衝擊丹田處，將其打開，丹田是修士的根基，打開后便會定形。故此初次開闢丹田，應在靈氣濃郁之地，引外界靈氣配合，更容易擴大自己的丹田。這也是兩儀聖地每年都舉行開元盛典，以靈河為族中子弟洗禮灌頂的原因之一。”她繼續解釋道。
“開元后在丹田處凝出氣旋，是聚氣境。”
“再之後，神意貫通，于丹田處修出本我神意，內窺己身，外察萬象。”凝意境界修士可以外放神念，有諸多妙用。
“凝意之後是攀峰境，所謂攀峰，既是攀登大道之峰，也是攀登自我之峰，在這境界進一步開啟身體的寶藏潛能。”
“繼而到填海境，以大道填平丹田海，使靈氣與自身血肉融合，從而化神，化神之上稱王境。王境之後奪天地造化，是造化境，而後成聖成仙。”千綾略略一說，這些對楊影來說太過遙遠，多言無益。
“那你在什麼境界？”楊影好奇地問道。
“初入王境。”
“你這麼厲害，才初入王境嗎？我以為你至少是個聖人境界。”楊影說道，這兩儀聖地都想請千綾當客卿長老，只怕聖地之內也沒多少人比她更強的了。
“呵，聖人境界。當世已是無人能成聖了。”千綾嘆道。
昔日她也天資過人，修行一日千里，自覺成仙成聖，不在話下。後來境界漸高，方才懂得大道無情且艱辛，並非所有人都有資格奪造化，成仙聖。
很多人在到達天賦上限的時候，就會卡在那一步，終生再無寸進。
“沒事，你距離聖境就差一個造化境了，遲早能到的。”楊影聽出她語氣中的失落，好意安慰道。
千綾苦笑着搖頭道，“你不懂的，我只是生於南疆貧瘠之地的小小鸞鳥，血脈天賦就是如此，註定不會有機會登上大道之巔。”
“若論血脈出身，怕還是我更貧瘠些，但我覺得應當沒什麼是註定的。”楊影說道，地球可是連靈氣都沒有的。
而他也只是樣貌和靈魂氣息與那死去的聖子相像。體質既不近道，也不是什麼仙體，若非是以斬道修行為借口，聖地的人早就奇怪他這肉身凡胎了。如今只道是九世轉輪仙功厲害，連近道仙體都可斬去。
“呵呵，等你修道有成再來與我說這話吧。”千綾笑道，這倒不是譏笑，只是想要笑笑。
楊影略微尷尬地摸了下鼻子，想起了五六歲的時候，大人問他將來要考上哪個大學？
他自信滿滿地回答：清華或者北大吧。
後來?
後來他在某個不知名野雞大學實習的時候被綁來這裏了呀。
年青人不知天高地厚是正常的，倘若到了小門派去逮住一個剛入門的五六歲孩童問問，將來想要修到什麼境界，他們多半會回答說仙帝境。
因為他們只聽說過仙帝境，知道這是最高的境界，最遠大的目標。
在千綾眼裏，他不過是個孩童。
祭壇在兩儀聖地的中心，楊影到的時候，聖地的人已經按照輩分，血脈遠近排列站好了。
傳承萬年的聖地，族人多得超乎想像，其中大多數都是沒有資格參加祭祖的，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有數十萬人站在祭壇前。
千綾並非楊氏族人，因此不能隨着站到最前方。
數十萬人站在祭壇前的階梯，分成數列，綿延了近公里。
楊影走到階梯前，臉都綠了。
左右兩旁站滿了人，都在等着他到最前方去。可這石階每級竟有一米多高，他根本上不去，總不能用手撐着爬吧。可就算爬，我這爬上去不都得個把時辰呀？
聖地之中從未有過凡人，建造者無需顧慮行走的問題，自然是怎麼雄偉好看怎麼來。
靠，哪個二貨搞這麼高的階梯！楊影在階梯前把建造者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楊匯在祭壇上遙遙望着下方站立不動的楊影，心中甚是奇怪，影兒還不上來，在那裏做什麼？
他知道楊影如今是肉身凡胎，但根本想不到楊影會上不了這階梯。即便是沒有道行，他手中的法寶無數，隨便用一件都是可以從容上來的。
“綾姐，綾姐，救我，我上不了這台階。”情急之下，他在心中呼喊。
“此處是禁地，外人不可在祭壇動用法術。”千綾看他急到喊起自己綾姐來，好笑又無奈，愁着該如何幫他才好。
“牽着我手。”
楊影正着急，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母...母親？”
楊影輕聲喊了一句，內心發虛。站在他身後的正是先前遙遙見到的那位風華絕代的婦人。此時她已摘了鳳冠，着一身素色衣服，臉色平靜如昔，只是不知為何眼睛微紅，似曾落淚過。
楊影望見她的眼睛，更是心慌忐忑。他急忙低頭，不敢直視。
那婦人見楊影久久不動，便探出手來握住他的手掌，拉着他一步步走上祭壇。萬丈階梯在她腳下倒退，片刻后便帶他上到頂部。
“盛典后，到幽蘭宮來見我。”
楊影點點頭。
“列位祖宗在上，今逢開元之日，後輩楊匯攜子楊影及一眾族人前來祭拜......”
楊影到位后，楊匯開始主持祭祀。
本來楊影還對異域的祭祀儀式頗感興趣，但再見到那婦人後，他就沒這個心思了。
他總覺得這婦人看透了他，故此十分懼怕，但冥冥中又有一絲親切感，非常怪異。她讓自己盛會後到幽蘭宮去找她，也不知是何用意，楊影低頭想着。
祭祀儀式持續了大半個時辰，並不算太久，在楊匯念完祭祀詞后，各族人分批上前行禮參拜后即可退場了。
那婦人在祭祀完畢后，還記得把楊影送到千綾旁邊。
“夫人。”千綾行禮。
那婦人只是冷冷地掃了千綾一眼，並不答話，徑直離去。
“千綾，我覺得她知道我不是死鬼聖子。”楊影說出心中的疑慮。
“若她真知道，你我早就死了。”千綾說道，那人是兩儀聖子的生母，知道真相絕不會無動於衷的。
“那她為什麼送我上去又送我下來？”楊影說道，其他人都沒出手相助，覺得自己可以上去，唯有她主動過來幫忙。
“或有其他原因。”千綾想了想后說道。
“她讓我盛會後去幽蘭宮見她。”
“那便去吧，現在先上觀禮台。”千綾說道，“那人是你母親，數年未見，召去也是正常，不必多慮。”
接下來的環節是族中少年於靈河中灌頂開闢丹田，楊影和一些來賓都在高台上觀看。
兩人登上一條河流側面的山峰，那裏有搭建好的桌椅亭台。
下方的河流平緩，上游有一個小瀑布，水流灌落。河底鋪有許多蒲團，水面上露出大片小腦瓜，全都是楊氏一族的孩童，盤坐在淺淺河流中做準備。
“這就是靈河？靈氣在哪呢？我能不能下去泡泡？”楊影坐在高台，無聊之下又發出連環三問。
“這就是靈河，靈氣還沒引來，你想下去泡就下去吧。”千綾開始習慣他的問話方式。
楊影望着下面那些可愛的孩童，心裏暗嘆。這些娃子才五六歲，全都進入了辟穀境，還有族中長輩為他們準備好的靈河功法，那些尋常人家或者小門派如何能比？將來的境界和成就註定不能和這些命運的寵兒相提並論。
可能這就是修二代吧。
而自己就更凄慘了，二十多歲了，還未開始修道，起步就落下了一大截。
也不知年齡大了會不會修行也變慢，得想辦法儘快開始才好。可在這聖地之內修行，會不會不太好，容易讓人發現端倪。
得找個借口，離開聖地才行，他在心裏暗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