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剎女煙羅
剛剛入夜,京都最有名的酒樓[一品居]
掌柜正在算這兩天到底虧了多少錢,算盤的珠子正打噼啪作響,店小二閑得靠在門欄上打哈欠。
按理說,這麼大一座酒樓,雖不至於客似雲來,但也不會空無一人。
外面的天下着細碎的小雨,讓外面用青石鋪成的街道顯得濕意很濃,讓人心生不悅。
天邊烏雲一片,像是聚集了很久怒意在準備一瀉而下。
店小二扯着嗓門朝屋裏喊
“掌柜的,要下大雨了,要不,還是把店門關了吧,看這天,也不會有個人來了”
掌柜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關吧”
店小二興沖沖的關上所有的門窗,當最後一扇門剛要合上時,一隻纖細的手擋住了店小二。
店小二一看,是一個年輕的女子。
身着青色的紗衣,系了條白色的羅帶,那張雪白的臉,透露出麗人的微笑,宛若清風。
峨眉纖細,目若清泓,淺淺回眸,令人身心一顫。
我盡量保持微笑,細聲詢問“小二,這麼早就關門了嗎?”
店小二看呆了,他從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子,半響才回過神。
他有些結巴說“額,那個,店裏沒客人,準備打烊了,姑娘,來吃飯?”
我胡亂找了一個借口“雨太大,可否借地方避避雨啊?”
我不等小二給我開門,我就硬擠了進來
“哎,姑娘,打烊了”
再回頭,我的目光與小二相對,用了些手段他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砰!
門關上
正在算賬的掌柜聽到動靜,抬頭一看,就看到了我正對他笑,剛想問什麼,自己也頭昏眼花一頭栽在桌上。
一樓大堂中我尋了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外面的空氣就是好啊,難怪地府里的那些鬼拼了命都想往外跑,這裏確實很美,什麼都是香的,除了除了茅坑。
“還不出來嗎?酒魔”
周圍一個聲音響起,帶着詫異“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我真是為這個人智商着急,這什麼腦子呀,忘記帶腦子出門了吧,這裏烏煙瘴氣的是個人都猜到這裏有異常,我之前也是想來碰碰運氣,事情我還不敢確定,以為他把自己搞亂了就走了,沒想到這傻貨居然還在,不知道該佩服他膽子大,還是該佩服他沒腦子。
我不急不緩地說道“你膽子也當真大,這才剛出來,就來鬧事,也不學學你那其他兄妹,多安分,現在還尋不到他們一絲蹤跡,倒是你,像極了那人間的狗”
改不了吃屎,忘不了本性,剛出來就來鬧事,這倒是省了我很多麻煩。
我的話讓酒魔憤怒不已,他大罵道“臭丫頭,你敢罵我”
一樓突然多了一個人,他光禿的腦袋四周剩一圈花白的頭髮,還有點蜷曲。
他矮身材,大肚子,象一盎費油而光線不足的舊油燈。
兩道濃眉好比兩簇堆着雪花的小樹,底下—雙小灰色眼睛很精神,顯出一種貪婪成性的狡猾。
臉龐彷彿秋天的葡萄葉包着一隻其大無比的雞榮菌。
再加上身上不再收拾,發出一股難以言語的臭氣,人一聞就知道他生活腐化。
我嫌棄的掩住了口鼻
這麼個臭烘烘的傢伙,讓我從哪裏下手?
看着他的模樣,不說點什麼都對不起他,於是我發揚了地府的特長,損人,哦不,是損魔。
“剛才說你是狗,還真是抬舉你了,看你這一身,連狗都不如,你來人間的時候是不是鑽到人家糞坑裏去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我,誰讓這傢伙在地獄的時候總是來找我的晦氣,現在是報仇的時候,不損上幾句都對不起自己。
他被我氣得滿臉通紅,半天才說“別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尚,之前對你客氣是老子人品好,別人的賤是學出來的,你的賤是天生的,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來無間地獄之前是什麼樣的,呸,不要臉”
我站在那裏沒有搭理他,之前我就說過地府的嘴總是很損,看吧,半斤對八兩都差不多,其實以前我的嘴沒有那麼損的,被別人損多了也就學會了。
他放肆的在那哈哈大笑“怎麼,戳中你心事了,啊,哈哈…”
看着他現在欠揍的嘴臉,真是分分鐘想要他消失,收回玩笑不羈的臉,我難得的用心起來。
剛準備動手,門從外面被人推了一下,但沒有推開,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哎,大師兄,好像關門了”
我以為沒有人給他們開門,他們就會走了,沒想到的是門再一次被叩響,我就覺得吧,這人是一個奇葩,不到黃河不死心的,都沒人了還敲,當然,我只能算妖不算人,酒魔就不用說了,不是人就行了。
那人不死心的在門外大聲說“有沒有人?開開門啊?我們是清虛門的弟子,下山歷練的,聽說你們這裏出現了怪事,特來看看”
我差點忍不住回他的話,這忙着呢。
酒魔找准空隙想要逃脫,卻被我搶先斷了後路,一隻寒冰構成的冰稜子朝酒魔飛過,沒想到他竟然躲過去了,只是在臉上擦破一點皮,我有些微愣,沒想到這傢伙身子圓滾滾的倒是挺靈活的。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看到手上有血,臉色頓時變成了豬肝色“剎女煙羅,你膽敢傷我”
我想現在殺他的心都有,要不是他身手敏捷,剛才那一隻冰棱就會貫穿他的胸口。
我看着他“你要為你剛才說出的話,付出代價,得罪了我,想跑可就沒那麼容易了,今天不廢掉你點什麼,我就不是剎女煙羅”
“你當老子在無間地獄是吃素的嗎?”
酒魔被逼急了眼,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是一柄烏黑的大刀,刀上隱隱帶着黑氣。
我輕蔑的看着他“酒囊飯袋,不足為懼”
門在這時被人從外面踹開了,是很暴力的那種踹開,兩個身影闖了進來,意外來得太快,我差點沒剎住腳。
“師兄,你說的沒錯,這裏真的有邪祟哎”
說話的人是一個約十六七歲少年,他拔出了背在身上背上的劍,左右張望,一邊往我的方向移。
“姑娘莫怕,我和師兄定會保你”
看着這人憨呆可愛的模樣,我忍不住的想笑,明明自己怕得要死,還大言不慚說要保護我,我突然來了興趣,收了手,看一下門口的另一個人。
這一看,讓我心頭一緊
是他,神君
不,不是他
氣息不對
可是,為什麼那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