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仇思誠闖衡州城
胡濙假裝想不起來了。
紀鸞馬上接過話：“以前我曾聽道衍國師說起過，露影孤塵這位高徒，名叫血霧金剛。難道大人懷疑，這血霧金剛會前來和我們搶人？”
“不是沒可能啊，北元殘兵敗將覬覦中原，一直不死心。韃子到這煙瘴之地來，必然是想搶人，然後嘛……”
胡濙話裏有話，不再繼續說下去。
“大人，我明白。如果韃子勢在必得，不會派些蝦兵蟹將來。血霧金剛效忠北元，這樣的大事，是有可能親自前來的。大人勿憂，有我和木千戶在這裏，由不得血霧金剛猖狂。”
紀鸞的話顯得很悲壯。
胡濙端起茶杯，點點頭，笑而不語。
虎力、虎妞剛出城，遇見瘦猴子，三人一道，急速趕回林黛玉處。
虎妞把妙玉所預測的說出來，林黛玉並不害怕，坐在崖洞裏，略帶愁緒看着淅淅瀝瀝的雨：“既然他們窮追不捨，那就再戰一回。”隨之看看一臉稀泥的朱允炆：“唉，想不到你還是個寶貝，這麼多人想要把你搶到手。”
瘦猴子聽得雲裏霧裏，但也不好多問。
雪雁帶着怨氣說道：“才到衡州府，這樣下去，何時能出關，何時能回姑蘇呀？”
林黛玉提着青釭劍，慢吞吞站起來，側耳聽着外面聲響，做出噤聲的手勢。
隱隱有疾馳的馬蹄聲由北往南去。
瘦猴子立刻奔出去。
馬蹄聲遠去不久，藍春和仇思誠帶着大票人，由雲貓帶路來到破廟。
仇思誠到破廟裏略微看看，趾高氣揚地大聲說道：“天色不早了，先進衡州城住下來，隨便會會胡濙。看我父親面子，他也該好好招待我們。”
藍春往旁邊樹林看看，思忖道：“三弟這話有理，我們也不急着一時，就先進城……”
話到中途，藍春想一想又覺得不妥，轉而說道：“三弟，你知道的，我不能見官。”
仇思誠哈哈一笑：“春哥，衡州府才多大一個地方，我堂堂太子少保的兒子，莫非他們還敢查我？委屈春哥，把臉弄髒，進城時扮成我的馬夫，包管沒事。”
“為了夢想，委屈算得了什麼？”藍春當即抓起一把稀泥抹在臉上：“走，三弟，進城去。”
林黛玉擔心藍春師傅暗中尾隨，而妙玉和史湘雲又不在這裏，使勁忍了忍，沒出手。
又聽說他們要進城，正合上妙玉的推算，林黛玉決定照妙玉的謀划行事。
仇思誠帶着一大票人來到衡州府北門外，看見錦衣衛在挨個盤查進城的人，也不排隊，大搖大擺地徑直往城裏走。
剛到城門口，看見城牆上掛着兩具屍體，雲貓精怪立刻耳語仇思誠，說這兩具屍體就是他們的傑作。
仇思誠拿出仇府牌子，對錦衣衛說道：“家父差我前來助胡大人一臂之力，還不給我讓開？”
木楠月從城門洞裏出來，看看仇思誠的牌子，冷漠地說道：“六品昭信校尉，見我也敢不下馬？”
仇思誠雖不認得木楠月，但從木楠月身上的衣服看出來，是正五品千戶。依照大明律令，他只好怒氣沖沖地從馬上跳下來。
“千戶大人，我們都是為聖上效力，你不會連我少保家的人也要查吧？”
仇思誠傲慢而陰陽怪氣地說著，很隨意地對木楠月抬抬手，算是行禮。
城樓上紀鸞早看到仇家的招牌，低聲對胡濙請示：“仇少保又想搶功，派他這個敗家子來，大人，莫非我們走漏了什麼消息？”
胡濙微微一笑：“紀大人，堂堂正二品的少保，我們彙報上去的事情，聖上也難免會和他們商量，何來走漏消息這說法。”
“是，大人說得對，小的心急了。要放他們進來嗎？”
胡濙早看出精怪的妖氣，但他知道，道衍都沒有所行動，他也不能管。
胡濙非常清楚，朱棣給他的任務是尋找朱允炆，如果揭穿仇少保的兒子是精怪，勢必連累仇少保。眼下江山初定，北元蠢蠢欲動，在沒危害到江山社稷之前，他不能節外生枝。
胡濙沒有回答紀鸞，悠閑地喝着茶，卻仔細聽着下面的對話。
木楠月寸步不讓，大聲說道：“對不住，皇命在身，胡大人有令，所有人都要盤查，請全部出示路引。”
仇思誠氣得牙痒痒，卻也只好揮手讓手下出示路引，路引這玩意兒當然為難不到他。
木楠月看着給仇思誠牽馬的藍春：“你，旁邊水渠里把臉洗乾淨。”
藍春心中有個偉大的夢想，為了這夢想，他是能屈能伸的。
他擺出一副極其卑微的樣子：“大人，小的路上摔了一跤，臉上有些臟……”
仇思誠立刻打斷藍春的話，瞪着滿眼怒火：“千戶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給你路引，你還為難我的人，是不把我仇府反正眼裏啦？”
聽到此處，胡濙擺擺手。
紀鸞立刻起身對着城下喊道：“木千戶，讓讎校尉和他的人進城吧。”
仇思誠洋洋得意地進城，被從城樓上急匆匆下來的紀鸞攔住：“仇公子，久違了，怎麼到這煙瘴之地來啦？”
大明鎮撫使總共只有幾個人，加上紀鸞的哥哥紀綱和仇少保一個級別，仇思誠自然認得紀鸞，而且不敢小覷。
“喲，是鎮撫使大人啊，想不到你也到這裏來啦。”仇思誠假笑着拱手行禮：“紀兄，晚上我請客，還請指教，這城裏哪家客棧最好啊。”
紀鸞看看一行人，含笑說道：“這城總共也沒多大，直走二百米，門頭最大的就是。”
仇思誠剛要走，又說道：“想必胡大人也在城裏吧，不知能不能拜訪探望，代我父親向胡大人問個好。”
“唉，今天細雨霏霏，胡大人已經安歇了。仇兄，你們先去客棧安頓下來，一會兒再去找你，陪你喝兩杯。”
紀鸞也皮笑肉不笑。
“好，我先去準備酒菜，一會兒定要和紀大人好好喝幾杯。”仇思誠剛要走，又問：“紀大人，城牆上掛的兩具屍首是怎麼回事啊？”
“那呀，兩個打家劫舍的土賊，我們隨便抓了，示眾而已。”
看着仇思誠大搖大擺地背影，紀鸞低聲罵道：“什麼東西，也好在我面前裝大，早晚讓我哥把你全家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