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煉藥術

常長老轉眼看向我，面色鐵青嚴聲問道：“離遇，心羽所說可確有其事！”

我欲開口，卻聽依涵道：“不錯，我親眼所見是離遇先出手。但在這之前發生的事，還請長老明查細究！”

庄殿羽聽出依涵言外之音，忙向常長老道：“本想與師弟切磋幾招，不想自己出手過重，傷了師弟……！一切都是因弟子莽撞，弟子知錯。”說罷，抬頭看向我。

庄心羽咬牙切齒，仍不依不饒道：“師父，不是這樣的……！”

“閉嘴……！”庄殿羽嚴聲喝止。

常長老見我面色慘白，嘴角仍有血污，在看自己得意門生一個個狼狽模樣，固然惱怒，卻也沒顏面在與依涵我倆細究，只能忍氣吞聲，訓斥眾人道：“此事我便不在追究爾等，但宮中法令人人都要遵守，同樣的事我不想再見有下次！都自散去吧……。”隨後對庄殿羽道：“隨我來吧。”一聲冷哼，急步而去。

庄心羽饒有不服之意，瞪目看着依涵我倆，最終幾人被庄殿羽喚去，一同離開。

看向依涵，她面色以恢復如初。再看她腳下有一灘血跡，只見指尖竟在滴血！我急忙道：“是傷到哪裏了？快叫我瞧瞧嚴重與否！”

依涵回眸，側肩躲過我手掌，慪氣道：“我是妖女，你還關心我作甚！”

我一時語塞，說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低頭只見血液不住滴落，猜想定是被常長老那一掌傷的不輕。

見她為那日之事仍氣不平，我自責道：“都怪我都怪我……，口無遮攔。其實那日所言絕非本意，我只是被那妖女，不不……是那個女人嚇破了膽，我發誓對你沒有惡意的……！”

依涵冷眸瞪着我想要抬起手臂，方才一動，立時面露痛苦之色。我想上前幫忙，可她目光如刀，我哪還敢再動。

這時，小樊從大殿中走來，對我倆道：“師父那一掌雖以留情，但也使了七成力氣，若不是師姐全力抵擋，想必此時手臂早已骨斷筋折。”她輕抬起依涵手臂，向上褪去衣袖，一道長長的傷口立現眼前。小樊從腰間取出一枚極小的藥瓶，打開蓋子在依涵手臂傷口處撒了少許，葯沫塗在傷處依涵秀眉微皺。我在旁瞧着，心中同樣感覺疼痛。

小樊柔聲安慰道：“師姐忍耐些，過會兒就好。”說著，又取出一枚大一些的藥瓶，遞給依涵道：“看樣子，不單傷到皮肉，還傷到了筋骨，師姐這傷勢恐需要些時日才能康復。這丹藥每日記得服用，近些時日不可在練劍了，要好生養傷知道嗎。”

依涵抿嘴一笑，謝過了小樊，也不瞧我轉身離開了。我心中愧疚，今夜連累她們兩人皆為我受傷，想要開口挽留，卻又不知說些什麼，只能看着依涵背影消失在月光下。

小樊安慰我道：“別擔心，師姐她不會怪你的。我看得出，她並沒有真的生你氣。”

我不住擺頭，說道：“但願如此吧！對了……你也受了傷快回去歇息，明日不許再幫我打掃，聽到沒有！”

小樊不以為然，說道：“那怎麼可以，我說過要幫你的。”說罷，轉身欲回大殿。我緊忙拉住她，嚴肅道：“庄殿羽姐妹倆做事沒有底線，她能出手傷你一次，就還會有下次！你我不同，我在這裏修鍊些時間就可回到家中，你一生都要在這裏度過，與她們朝夕相處，若是真與她們結怨太深，暗地裏報復於你，那我心裏怎能安穩，又如何過意得去！”

小樊突然愣住，我連忙放開她手臂，以為惹她不高興。半晌，她回過神來，問道：“終有一天，你會離開寒月宮的嗎？”

我點頭應是。

小樊秀眉緊蹙，又問道：“那是為什麼？”

我撓頭，不知該如何表達。不想小樊竟輕輕點頭，算是知會，隨後便邁步離開了。

我模稜兩可，不知又哪裏說錯什麼，一個還未原諒我，竟又惹惱了一個，氣的用力給自己腦袋兩下。抬頭望天，冷月窺人，好生孤獨！忍不住想起玉柔、玥兒、還有胖子……，有種欲哭無淚，欲訴無門的苦楚。

月下一人，形影相弔，埋頭走回大殿。方才那幾人擲灑的藥材散落一地，我邊忙邊想着小樊認真擦拭桌案時的模樣，竟愣愣的獨自傻笑起來。

以入深夜，大殿之中一片冷清，環顧四周打理好一切，動身逐一吹熄蠟燭，途經石案旁看到那口泛着血光的玉鼎，一股凶煞之氣瀰漫四周，令人不安。

關上仙木堂大門，頭頂冷月已然西斜。藉著月光，徑直回到雲潭峰頂，房間中平躺榻上，總算可以放鬆一下了。想起依涵和她手臂上的傷口，一定會疼痛難忍，只是她性格剛強倔強，不肯以柔弱示人，想着有機會一定要與她解釋清楚，否則我心中會一直存有虧欠。

恍恍惚惚，只覺方才過去片刻功夫，便又要天亮了。

仙木堂，這個時辰不會有弟子來到，我自顧打掃，不久后便有弟子陸續趕來，直至太陽升起，小樊隨常長老最後步入大殿正式開始授課。

小樊脖頸處的指痕依舊清晰，圓圓的眼睛瞧了我一下，點頭示意，隨後在緊挨石岸下的位子落座。

我格外留意，今日不見庄殿羽姐妹來到，心下合計，應當是庄殿羽受傷不輕，庄心羽代為照顧。這樣一來，我倒是省去諸多麻煩，沒有這兩人從中作梗，我的日子還好過一些。

手裏忙活不停，聽石岸前常長老為眾弟子講解煉藥之道，我也暫且停手與眾人一同斂神靜聽。

常長老平素雖愛護短，但為弟子傳授道法之時卻不吝嗇，只見她高坐石岸前，聲音朗朗講道：“煉藥之術的學問與修鍊劍法不同，更看重天份，決定了每個人在煉藥術上的造詣，雖不絕對，卻是亘古真理。”常長老說著，台下弟子們交頭接耳，低聲議論。

我倒覺得常長老所言，有些危言聳聽之意。煉藥師雖頗為神秘，但只要調製好藥材着手去煉製便是了，何難之有。

這時只聽常長老接着講道：“煉藥師一職，救死扶傷，容不得半點馬虎。煉藥時，哪怕記錯一味草藥，那煉製出來的丹藥可是天壤之別，前者是治病良藥，後者就成了害人的毒藥！”台下弟子紛紛點頭，深知問題嚴重。

常長老從石岸木盒中取出一枝枯草，我着眼看去只覺平平無奇，聽她對眾弟子道：“這‘仙元草’是通脈活絡的良藥，經絡不暢者服下此葯立時藥到病除！但……若傷者是因臟器受損而誘發此症，那便不得用這仙草，否則會加重傷勢，或是更嚴重的後果。”台下眾弟子不住點頭，均覺獲益匪淺。

常長老放下那枝枯草，拿起一旁的竹簡，對眾弟子道：“大家翻開藥典，取出對應藥材，藥量要精準，不可抓錯！”底下眾人紛紛動作，各自翻開竹簡，抓取對應藥材，着手準備。

片刻過後，見眾人準備妥當，常長老繼續說道：“同樣的藥方，經各人之手煉製，成丹后藥效也有高下之分！”邊說邊運靈力將石岸上三足雙耳的玉鼎御起，浮在身前。講道：“同樣的丹藥，成丹后的藥效高下，取決於煉藥師對火候的把控，以及對每一味藥材藥性的理解，或深或淺留給你們日後自行領會。”台下一眾弟子紛紛照做，各自運靈力御起葯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