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劍勢如虹
回到雲潭峰頂，獨坐床頭忽然想到方才似夢非夢的場景，心念一動，神覺法杖立時出現在掌心之中。握在手中，那感覺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杖身看似粗糙，入手十分光滑，還頗有些分量。我用手指輕觸頂端黑白兩處光斑，手指方才接近，就被一股力量猛的彈開！翻看許久，瞧不出有何端倪，回憶老者言語神秘，不知這法杖是否有他說的那等不凡。
次日清晨，仙木堂院中仍舊瀰漫著葯香，那口巨鼎依舊屹立在院子中央。我起得早，此時院中無人，推開巨大的木門，大殿裏面無比寬敞，一張張長條桌案整齊擺放，上面停放着葯爐，與各種各樣的器具藥材等。
大殿正中央一條寬闊過道，盡頭三步石階上放着一張巨大石案，石案上雕刻仙獸仙草，有多卷竹簡堆放在兩旁，一頭整齊排列多個小木盒子，而最顯眼的則是一隻三足雙耳的玉鼎，鼎身呈血紅色，十分艷麗，周圍似有瑩瑩血光環繞，一看便知是件神物。兩側牆壁鋪滿了葯櫃，直通到屋樑，葯櫃分無數個小格子，粗略估計，良藥不下萬種之多，分類清晰。
“咳咳……”門外忽傳來幾聲輕咳。轉過頭，只見庄殿羽、心羽姐妹同來，庄心羽手中提着一隻木桶，上邊還掛着一大塊抹布。
二人走近，庄心羽將木桶遞給我，我伸手去接，卻不想她抬手送到一半，突的放手，木桶、抹布與污水濺灑遍地！我愣在那裏，手臂也僵在了半空。
兩人同時冷笑，庄心羽開口道：“師弟如此不小心，仙木堂中無數名貴藥材，你這樣毛手毛腳，我怎能放心你去做事呢？”
我心中火起，不禁心想：“少爺我在離府何時受過這般欺辱，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庄殿羽見我不語，說道：“整個大殿的桌椅、葯櫃、地板、樑柱，全部都要仔仔細細的打掃一遍。做完記得知會一聲，我會親自督察，明白了？”
我怒極反笑，回道：“庄師姐吩咐，我照做便是。”說罷，蹲下身去拾那抹布，不想庄心羽一腳踩在手背上，力道之重，骨痛難忍！
我左手揮拳欲打，她當即移步，驚道：“怎麼，還想對我出手不成？有種的你就打下來啊！”說著，挺直了腰桿。
我用力握拳，發出“咔咔……”聲響，隨後猛的一拳砸向地面，直濺得污水橫飛！
庄殿羽揮手盪開，冷哼一聲，踏步邁入了大殿。隨後無數弟子從大殿門口經過，腳踏污水，帶到四處都是，我只能愣在原地，眼睜睜看着一切發生。
來往弟子表現不一，或冷眼旁觀，或小聲嘀咕，或冷笑戲謔。
小樊陪常長老最後步入大殿，她俯身拾起抹布，搭在一旁木桶上，偷偷對我道：“莫生氣了，等下我來幫你打掃。”她還欲說些什麼，卻聽庄殿羽叫了一聲，無奈看了我一眼，急忙走去。
我拾起木桶，打來一盆清水，將附近地板擦拭乾凈。常長老坐在石岸前，為台下弟子講解各種草藥的藥性藥理，與用途用法，藥材之間的搭配用量，與煉藥時的要領等等……。
只聽她長篇大論，振振有詞。我心中厭惡，更對煉藥之術不感興趣，自然聽不進去，只顧反覆打來清水，認真打掃大殿每一處角落。小樊時不時投來目光，我知道她擔心，更不想打擾她修鍊，只好全裝不見。
常長老一早便來，直至午時方才離去，剩下時間交給弟子們自行領會，打掃完葯櫃與樑柱，已然太陽落山。大殿門口射進來暖暖的陽光，此時大殿內已經沒剩幾人。可我還有整個地板，桌椅沒有打掃，只怕午夜前打掃完畢以算是快的了。
蹲在木桶前，用力攥着抹布，小樊不知何時繞道我面前，手中同樣捧着個木桶與抹布，微笑說道：“我來幫你，我呢負責桌椅，你負責地板，很快就會做完的……！”
她動作幹練挽起袖子，就要着手。我急忙握住她手臂，攔下她道：“不可……！這是我罪有應得，怎能讓你代為受過。”
小樊手臂柔若無骨，我只覺手中一滑，她便快速掙脫出去，面紅道：“沒……沒事的，這些事情平日裏我也會做，不打緊的。”
我低頭想想說道：“上次的事情還沒與你道謝，這次你又來幫我，我真的很羞愧，更不想……不想連累你。”
小樊圓圓的眼睛閃過一絲感動，柔聲說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提了嘛，快些着手做事情吧。”
說罷浸濕抹布，一張張桌椅，認真仔細的擦拭起來。我見她忙碌的身影，心中萌生一陣暖意，暗自嘆道：“多麼心地善良的女孩兒……哎……！”
起身鉚足幹勁，幾乎與小樊同時完成任務。我們並坐在長條桌前休息，看她額上香汗淋漓，心中無盡感激，說道：“小樊，真的要謝謝你，這次又欠你一份人情了。”
小樊掩口而笑，青蔥玉指遮住半邊臉頰，模樣有幾分嫵媚道：“幹嘛說的那麼嚴重，不過舉手之勞怎稱得上恩情！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我……先走了。”
我忙起身說道：“我去送你！”
小樊又是一陣笑聲，回道：“你要送我，還嫌自己受罰不夠重嗎？就放心好啦。”我恍然大悟，尷尬撓頭。
小樊起身，正巧見庄殿羽姐妹帶領幾名仙木堂弟子一同邁入大殿。
庄心羽四周打量一番，隨後對小樊道：“師妹，還不回去歇息嗎！縷縷與我作對，可有把師姐放在眼裏！”小樊啞口，亦或許是迫於兩姐妹的淫威，一時不敢開口說話。
我忙活道：“是我請小樊幫我打掃的，有什麼不快皆沖我來！”
庄殿羽這時大笑，說道：“好一個郎有情妾有意啊！”
小樊聞言登時面紅，羞憤難當高聲道：“胡說，我……我才沒有！”
庄殿羽冷笑一聲道：“哼……！我也懶得管你許多。去……四處看看，打掃的可還夠乾淨。”庄殿羽一聲令下，身後幾名女弟子徑直走到長條桌案旁，拿起上頭盛着藥材的木盒子，將裏面各種草藥擲灑的四下都是。
小樊急忙阻止道：“你們作什麼呀……！那是我們方才打掃過的啊！”
其中一名女弟子，舉起手中木盒對庄殿羽道：“啟稟師姐，這木盒底部沒有打掃，且條案上仍有灰塵。”
小樊氣急，哭道：“你……你們太霸道了，我這就去稟告師父！”說罷，便向外走。
庄心羽上前攔下，小樊揮手格開她手臂，庄心羽順勢避開，反手擒住小樊手肘，並用力向後一扳。小樊迫於疼痛，原地轉身，正巧被庄心羽拿住背後，右手瞬間扣在她喉嚨之上，力道之重小樊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見小樊受苦，我再忍耐不下，縱身前躍，飛起一拳砸向庄心羽！
庄殿羽踏前一步護在其妹妹身前，見我出拳來襲竟原地不動，左腳微微後撤並背過一隻手，單掌發力，硬接我這招龍游四海。龍鳴聲中一拳擊落，庄殿羽立在原地紋絲未動，我竟被她一掌震的倒飛出去，身體重重砸在地板上，渾身骨痛欲裂。
小樊見我受傷失聲叫喊，庄心羽扣在她喉嚨的手掌突然發力，只見她面露難色再也叫不出聲。
那一刻，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是無助，渺小到不堪一擊無助。
我掙紮起身，庄殿羽面露陰狠之色瞧着我，步步緊逼上來口中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你當這兒還是你離家？難道你沒聽過，要學會夾着尾巴做人嗎。今日，我就替你家人好生管教管教你！”
說罷，揮起一掌正中我胸口，力道沉重震得我連連後退，腳下站立不穩，跪地猛的吐出一口血來。我咬牙站起忽覺一陣天旋地轉，卻死不服輸手握神覺法杖，縱身高躍，以杖為劍，施展流光萬劍，凌空刺向庄殿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