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黑幫報復

第4章:黑幫報復

她手裏抱着一個膠袋子,裏面散發出一股子酒精味兒,看樣子是紗布一類的醫療用品,地上還有一箱子牛奶。

“我……可以進去嗎?”林婉生澀的問。

這模樣像極了害羞的小媳婦。

我點頭說家裏亂,進來坐吧。

她和肥仔也認識,打了個招呼,就直入主題道,“張垚哥,今天謝謝你啊……”

我說謝什麼,應該的,桌球廳之前本身就是狗哥罩的,他走了,也得有個管事的,這是道義。

她始終不敢把頭抬起來,和我平時認識的林婉不大一樣。而且表現的很拘謹。

我說:“來就來,還拿什麼東西啊,花了不少錢吧?”

林婉在桌球廳兼職一個小時也才十來塊錢,目測這些東西得一百多塊錢,對於一個高中學生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了。

她慌忙揮手說沒有沒有多少錢。

我說成,收下了,下次別買了啊,你都管我叫哥了,以後我罩着你,野狗來一次我干他一次。

我這麼一說,林婉的臉唰的一下紅了。

緊接着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個東西說,“張垚哥,這個,送給你。”

我接過來一看,是一條項鏈,一條紅繩上掛着一顆牙齒。

她說:“這是虎牙,我小時候高燒不退,怎麼看病都看不好,我爸得知了一個偏方,說虎牙壓在枕頭下就能退燒了,他照做后我果然退了燒。所以這個我爸一直讓我帶着,說這個可以驅邪,保平安。你們這些混混……”

“啊?”

“啊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們混社會的人,都需要保個平安,我不是說你是小混混……”

她匆忙的解釋着。

我一笑,這傻丫頭,把這玩意兒戴脖子上了,“行,還挺好看,收了。”

她見我戴上了,笑的跟一朵花一樣,說,“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我知道,這丫頭肯定是偷着跑出來的。

她剛打開門要出去,我就看到她傻獃獃的倒退回來了,當機意識到事情不對。

我往前走幾步,外面來了十幾個人,每個人都穿着外套,左手的袖口部分都鼓囔囔的,肯定拿着傢伙。為首的人我不認識,但基本上可以肯定是野狗的人。他們幾個人絲毫不客氣的進來了,肥仔一下子坐起來,問你們要幹嘛。

我悄悄對小婉說,“別害怕,別亂動。”

小婉嗯了一聲,在後面緊緊地抓住我的衣角。

野狗來的這麼快是我沒想到的,就算他來了,我也不會怕他。但是此時小婉跟我在一起,我要保護她的安全,我悄悄把手伸進口袋裏,口袋裏有老孫給我的膠囊,心想如果小婉可能受到傷害的話,我就冒着暴露的風險捏掉膠囊,請求增援吧。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希望動用這個東西。

“濤哥的腦子就是好使,果然跟着這個小娘們兒,能撈到魚。”

一個小混混笑道,他們口中的“濤哥”我在資料上看過,想必就是老虎的另一位左膀右臂“顧濤”了。野狗出事兒,他肯定不能坐視不理。此人腦子極其好使,老虎有什麼事情都是他來出謀劃策的,沒想到這人竟然算計到了林婉身上,一直悄悄跟蹤林婉。

我臨走之前還特意囑咐老孫派人保護好林婉,這幫飯桶是怎麼幹事的。

“哥幾個,有誤會吧?”

“有誤會?那我就不清楚了,你幹了什麼事你自己清楚,這裏不是聊天的地方,怎麼著?跟哥們兒換個地方聊聊去?”

我點頭說行,我跟你們走。

為首的人說,“哎哎哎,你跟我們走可說不清楚,屋裏頭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跟我回去。”

我說:“野狗是我們兩個打的,和這個女孩沒關係,她只是串門。”

高個子混混一個大嘴巴就衝著我打過來,“艹你嗎的,狗哥的大名也是你叫的?”

林婉啊的大叫一聲,說你們要幹嗎,我要報警了。

我伸出胳膊攔住她,說你先不要亂動。

我抹了下嘴角,說可以,但是這件事兒與這個女孩無關,如果你們動了她,野狗也會找你麻煩的。

“我艹,你還敢叫狗哥大名是嗎?”高個子混混又要過來抽我,結果手還沒落下就被我抓住了手腕,嘎吱一聲往後一擰,他的關節就被我卸下來了。然後被我一下推在地上,道:“狗仗人勢的東西,你的主子還沒有放話你就咬人嗎?老虎哥家裏頭養的都是你這樣的瘋狗嗎?”

我的動作行雲流水,為首的混混不是個沒腦子的人,沒有管他道:“我這次來也不是動手來的,你們跟我走,我去交差,至於怎麼辦,我全聽濤哥安排,哥們兒,走嗎?”

我點頭,和肥仔林婉說,咱們走吧,別害怕。

我把林婉的手攥在手心裏,她手全是汗,不停的發抖,我一握住之後就不抖了。

外面停着幾台金杯車,我們三個被“請”到了同一輛車裏,上車就被麻袋蒙住了頭。因為我手始終都攥着林婉的手,她也沒有大喊大叫。

到了地方,放開麻袋,我們幾個人來到了一個類似於地下工場的地方。

約莫400來平方米,燈很昏,前面有一張老闆桌,眯着眼睛一瞧,是老虎。

當時我心裏非常害怕,卻又非常激動。因為我不了解老虎這次叫我來的目的,生怕傷到小婉。激動的是,這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我終於接觸到老虎了。只要能和老虎見上面,這次的計劃基本上算圓滿。

老虎的身邊還站着一個高個子男人,長得白凈白凈的,帶着一個眼睛,斯斯文文的樣子。長相很年輕,但散發著一種成熟的氣息,看樣子也就三十齣頭的樣子。

他是顧濤,我腦海里閃現出那張照片。

顧濤衝著押着我們的人擺了擺手,那幾個人就退到一旁去了,我和老虎距離約莫有十米,因為燈光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到這裏還拉着手,感情很深啊。”

老虎開口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怪不得連我的兄弟都敢動,衝冠一怒為紅顏啊?”

我把手鬆開了,因為我知道這樣的舉動會連累到林婉,道,“你就是老虎哥吧?我叫張垚,之前是跟着狗哥混的,有幸見過您一面,不過離得遠,你可能對我沒有印象。”

老虎沒有接我的話茬,只是把煙放在煙灰缸里戳了幾下,道:“我老虎13歲就出來混,到現在混了30多年了。能混到現在,靠的是講道理,講義氣。我也不跟你說沒用的,今兒個把你弄到這,是看在黃老狗的面子上。不然,你連家門都出不去,信不?”

“我信我信,老虎哥,這件事是我們不對,我賠禮道歉。”肥仔見到老虎本人之後一下子就軟了,急忙說道。

老虎聲調暴漲,“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做什麼!”

聽到警察兩個字,我神經立刻敏感了一下,這是一種職業病,卧底的一年多以來,我生怕自己警察的身份暴露。

他的聲音在地下室回蕩,肥仔一下子不敢言語了。

緊接着老虎又悠悠道,“不過,警察有用的話,又要我做什麼?”

他看了看顧濤,面帶微笑,顧濤和後面的幾個馬仔哄堂大笑起來,迎合著說對啊,太精闢了,那些個警察全是吃乾飯的,哈哈哈哈……

我有些惱怒,但並沒有表現出來,這些人實在太無法無天了,“老虎哥,咱們敞開天窗說亮話吧,這件事兒你打算怎麼解決?”

“你也是個痛快人,好,那我就給你講講道理,我問你,野狗去桌球廳打桌球,錯了嗎?”

“沒錯。”

“他和服務員聊兩句天,開開玩笑,錯了嗎?”

“但是不是聊天,他是調戲,要把人家帶出去,難道老虎哥你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嗎?”

“但是她跟着野狗出去了嗎?”

“這倒沒有。”

“但是他卻平白無故的挨了你的打,我問你,這是不是你錯了?”

老虎一直在給我講歪理,但這裏是他的主場,我只能順着他說,我錯了。

“行,把東西搬上來吧。”

老虎招呼下面人道,緊接着下面的人搬上來兩箱啤酒,老虎說:“我知道你們也沒什麼錢,醫藥費就算了,但是你們打了野狗,就是打了我老虎的臉,我得把這理找回來。現在我給你兩個解決辦法,這裏兩箱啤酒,要麼就讓這個小妹妹全都喝了,然後我們相安無事,要麼……”

我打斷他的話,“行我知道了,要麼我喝了它是吧,我喝。”

林婉急忙道,不行張垚哥,這麼多酒喝了會死人的。

我把她甩到一邊,肥仔趕忙過來說,我跟你一起喝。

結果老虎的人像看神經病一樣看着我,隨後哈哈大笑起來,說:“誰讓他媽你喝了?你個傻比來過酒癮了是嗎?老虎哥的意思是,這些酒瓶要麼她喝了,要麼你全都砸在頭上,你砸了野狗哥四個瓶子,現在你就得砸40個。”

聽到這個,林婉和肥仔慌了,老虎這哪裏是給黃老狗面子?這分明就是要人的命啊!肥仔急忙說不行,會出人命的,實在不行,咱們拼了……

拼?拿什麼拼?

對方有將近20個人,就我們兩個拼了都得完蛋。

最重要的是林婉,她是無辜的,我不能牽扯她進來。這件事情本身沒有那麼複雜,是我為了執行任務接近老虎才故意挑事打的野狗,歸根結底我也不是為了林白的桌球廳,也不是為了保護林婉。但這樣把她牽扯到這件事情中來,我於心有愧。

並且,警察的職責就是保護人民的安全,我絕對不能把其他人置身於危險之中,這是底線。

“老虎哥,你是混了幾十年的前輩,我初出茅廬,多有得罪。我敬你一聲哥,我把這些全砸了,你可要說話算數。”

“我不但說話算數,我還會送給你一份大禮,咱們的賬一筆勾銷,從此以後不再找你麻煩,黃老狗死了,以後你遇到麻煩可以報我的名號,如何?”

老虎笑道,顯然他覺得,這40個瓶子我是不可能砸完的,至少砸完之後我也沒命了。

我沒有說話,拿起一個瓶子,用牙齒把瓶蓋咬開,道:“行,沖老虎哥這句一言九鼎,我敬你一杯。”

我拿着啤酒往上一揮,老虎拿起面前的茶杯象徵性的比劃了下,抿了抿。

我一飲而盡,緊接着毫不猶豫衝著面門的地方砸下去,啪的一聲砸了個細碎,同時大喊一聲:“一!”

林婉和肥仔衝過來,說不,快停下!

後面的馬仔迅速把林婉和肥仔控制到一旁,林婉掙脫不開大哭起來。

我又拿起一個酒瓶子,重複同樣的動作:“二!”

我選擇砸的位置在額頭正中央的髮際線下方,這裏的骨骼是頭骨最堅硬的部分,一般來說碎幾個瓶子是不會有骨裂、腦震蕩的風險的。

但架不住瓶子多,事已至此,既然已經打算接近老虎,我絕對不能讓他看扁了。

第三瓶!

“啪!”

“三!”

“不要……!嗚嗚……”

“七!”

“張垚哥,我喝,剩下的我來喝了,不要……”

砸到第八個的時候,我的腦袋上已經出了血。

血順着我的鼻樑骨往下流。

我開了一瓶啤酒澆在頭上沖了沖,又砸在面門。

“十二!”

我的頭已經暈了,看東西都重影了,我懷疑在這樣下去會不會把我的視神經砸斷,然後變成一個瞎子。但現在我別無選擇了,林婉的哭聲,肥仔的大叫聲,我都聽不到了。

此時,老虎正襟坐在椅子上,當我砸到第15個的時候,他站起來了。

顯然他沒有意料到我這麼能撐,他也有些擔心出人命。

顧濤攔了一下他,“虎哥等一等,再看看。”

老虎有些擔憂,但還是聽了顧濤的建議,凝視着我。

我額頭上的血一直流到脖頸處,染紅了新換的上衣,連上衣口袋裏的煙都被浸透了。

我晃晃悠悠的拿起一瓶子酒,想用牙咬開,但我發現我的牙根本用不上力了。我足足砸了四次,才把第16個瓶子給砸開。

一個小弟急匆匆跑過去,小聲說:“虎哥,他快不行了,這麼下去我擔心會出人命……”

老虎沒有理會他。

“十……十八。”

“十……九。”

我的眼前一片黑了,直接跪在了地上,跪在了玻璃碴子上,跪在了滿地的啤酒上。

我的膝蓋感覺不到疼,我只感覺很暈,很困。

我拿起第20瓶啤酒,老虎大喊了一聲,“停!”

緊接着我的瓶子就被一個人給奪走了,我閉着眼睛,滿頭是血,玻璃碴把我的臉划傷,濺到耳朵上,到處都是瘡痍。

我擔心老虎又要出什麼么蛾子,但此時此刻我的身體根本不足以保護林婉了。

我用微弱的聲音道,“老……老虎,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我還沒有砸完……如果你……不算數,我他媽,一定……親……手殺了你。”

老虎笑了,笑的很豪放,同時很刻意的大聲笑,道:“好骨氣,果然是條漢子!兄弟,你剛才連着砸20個瓶子讓我開了眼,剩下的20個就免了,你這副忠肝義膽我很欣賞,以後有沒有興趣,跟着虎哥干大事,吃香的喝辣的!?”

我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說話的聲音很小,他們都聽不到。

“你說什麼?”

老虎好奇的問,“是不是打算跟我混了?兄弟?”

這時候一個好事的小弟湊到我嘴邊聽,對着老虎大聲說:“虎……虎哥,他說:去你媽的……”

老虎的臉一下就白了,顧濤反映很快,過去就給了那馬仔幾巴掌,和虎哥說:“虎哥,我看張垚意識不清醒,先把他送醫院吧。”

老虎同意了,便說:“送醫院,剩下的兩個人放走,以後誰也不準找他們的麻煩!他醒了之後告訴我。”

林婉瘋狂的推着我,肥仔大叫我的名字,這是我斷片之前腦海最後的影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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