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禮物
“啊？”裴葉彤難以置信地望向南季塵。塵哥哥的意思是……剩下這條小裙子，是送給自己的？像是看懂了她的疑問一般，南季塵點點頭，說：“明天梓瑤的生日宴你也要去，順便挑了一件送給你，我覺得應該會很合適。”
裴葉彤忽然放慢了動作，蔥白的小手撫摸上衣裙柔軟的布料，這是……這真的是塵哥哥送給自己的。這樣說來，他是想着自己的……她恍然間仿若看到了美妙的彩虹劃過頭頂，嘴角稍稍彎起了一些。她愛不釋手的摸着這套小裙裝，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蔥白如玉的小手突然縮了回去。
南季塵的臉色隨着彤彤縮回去的小手跟着一變，眉宇突然凌厲起來，挑眉問道：“怎麼了？”
她支支吾吾的，眼睛又是不敢對着他說話了：“這裙子……彤彤不能要……”這裙子太貴了，她收不起。是的，她的水眸瞟到了裙子的標價牌，搞什麼？一條裙子而已好幾萬？這簡直是燙傷了她的手啊！
南季塵走到裴葉彤跟前停下，他強大的氣場輕而易舉地包圍了她全身，有些不能呼吸了。小手緊攥着紙盒，快要捏出了汗。他的大手彎成一個鉤，帶着不明意味颳了刮裴葉彤俏麗的小鼻尖，“有什麼不能要的，只是一條裙子而已。”
“可是它……”
“吱呀－－”一聲，裴梓瑤從內屋走出來，帶着一臉笑意想要問季塵和妹妹自己穿上后的效果如何，可是笑容就那樣僵硬在了臉上，她看到南季塵的身子稍稍向彤彤傾斜，距離有些過近，他的眸專註地凝視在彤彤的臉上。而彤彤，她的臉竟然有些不自然的紅，她這是害羞了嗎？從她那個視角看去，這兩個人無意的動作看上去像一對甜蜜的情侶，頓時，裴梓瑤的心咯噔一下，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往那方面想了。可笑自己無厘頭的想法，季塵他是她的男人，他跟彤彤，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的。
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裴葉彤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小步，躲開有南季塵氣場的地方，本能地往姐姐那邊看去。
“姐姐……”
裴梓瑤收去訝異的目光，好似沒事兒人一樣微笑面對裴葉彤，“怎麼樣，我穿這一身還好嗎？”
裴葉彤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姐姐的身材向來這麼好，該有肉的地方有肉，該細巧的地方細巧，穿什麼都好看。不自覺的，她又在思考，塵哥哥應該喜歡姐姐這樣的身材吧，一定是的……
“季塵，你說呢？”裴梓瑤詢問南季塵，對的，只有南季塵的肯定才是真正的肯定。
南季塵點點頭，似乎每一次裴梓瑤的詢問，他都會表示贊同，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
裴梓瑤開心的笑起來，“那麼明天就穿這身參加宴會了。哎？彤彤，你手裏拿的是什麼呀？”
裴葉彤低下頭，結結巴巴的說：“啊，這個是……”怎麼辦，她要怎麼說這是塵哥哥送給她的？不不不，這麼貴的衣服她要不起。
正糾結着要怎麼辦，只聽南季塵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我送給彤彤的，明天你的生日宴彤彤也要去不是嗎？順帶買給她的。”
“哦，對哦。”裴梓瑤應和着，其實情緒裏帶着一絲意外，不過很快的，她便將這個話題給圓了下去，“姐姐本來想着把一些還沒有穿過的禮服給彤彤呢，喏，衣櫃裏還有好些，看看還有沒喜歡的，彤彤可以多挑幾件哦。”
彤彤的小臉兒唰一下紅了起來，她很不好意思姐姐和塵哥哥這樣對她，小的時候還好，哥哥姐姐給的東西，作為一個小妹妹收下也就收下了，可如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還這樣子給東西，裴葉彤只覺得自己像個被施捨的對象，但是她不想當被施捨的人，由其姐姐這樣說的時候塵哥哥還在場，她真的覺得……太丟臉了。
她臉紅的樣子直直滲入南季塵的眼球，莫名的，他很想去摸一摸那紅潤的臉蛋，這個小丫頭越發的愛臉紅了，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南季塵的心臟有些悸動，那是他自己所沒發現的。
垂着頭一個勁的搖晃，“不了不了，其實彤彤隨便穿一件衣服就好，明天是姐姐的生日，姐姐才是焦點呢……”她如實地說著，這麼些年了，她早已習慣成為被漠視的人，姐妹之間，她連配角都算不上。別人那些不屑的目光和眼神對她來說一直都是家常便飯，姐姐是裴家的掌上明珠，有人疼有人愛，她雖然很羨慕，卻也從來沒強求過什麼，她一個人頑強的活着，也有辛酸，但只她一個人知道而已。
“還有這條裙子……”彤彤最後看了一眼那條水粉色的小禮裙，滿眼的不舍，那是塵哥哥送給她的啊，她要有多不捨得。懦懦的遞還給南季塵面前，“塵哥哥還是送給姐姐穿合適，我……我穿不來……”
以為話題就會以南季塵接過裙子為結束，然而半響，三人誰都沒一句多言，裴葉彤疑惑地抬起頭想要看個究竟，最後就對上了南季塵的眼睛。他的眼中有一絲怒意，小丫頭怎麼回事，送她漂亮的裙子她該高興收下才是，小時候的她比現在聽話很多，這兩年是怎麼了，有時候故意躲着他不說，送的東西也明着暗着的拒絕，他有些惱火，是從心裏的。
淡淡冷冷地說：“去試穿。”命令的口吻讓人不容拒絕。
“可是我……”
裴梓瑤見狀，忙說：“既然季塵執意要送給彤彤，那彤彤就收下吧，也是你未來姐夫的一點心意啊……”
裴葉彤的杏眸如夢初醒般的恍然一怔，“未來姐夫”……未來姐夫！
眼眸中的星光瞬間暗淡下去，就像剝落的牆灰，一點點，一點點的脫離它原有機體。姐姐說的話，是對的。塵哥哥他明天就要成為她的姐夫了，他和姐姐明天就要宣佈訂婚的消息了！
傻彤彤，你到底在想些什麼！這裏根本沒有人介意你收下這衣服的，那只是一個作為姐夫的男人送給妹妹的禮物，僅此而已！你還矯情什麼呢？再這樣矯情下去，只怕姐姐會起疑心的……
“而且啊，”裴梓瑤繼續說，“爹地說過了，明天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彤彤也要好好打扮一下才是啊，畢竟什麼場合要穿什麼衣服嘛，對不對彤彤？”
裴葉彤的小手緊緊攥住衣物，櫻唇被貝齒咬的緊緊的，姐姐的話，是在提醒自己，明天可不能給她、不能給裴家丟臉，他們都是上流社會的人，而自己，只是個卑賤的私生女身份，如果穿的太破爛，別人定會指指點點的……
原來，姐姐是在擔心這個……
南季塵仍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道：“所以快去試試看，不合適的話現在去改尺碼還來得及。”他只是順着裴梓瑤的話接著說了下去，目的只在於讓小丫頭快去試穿裙子，他其實有些期望看到裴葉彤穿禮服的樣子，他哪裏會想到話趕話的讓彤彤理解成了另外一個意思……
心，急劇的一抽，就差點緩不過來。裴葉彤盯着眼下的裙子，那亮粉色的裙裝再沒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漂亮好看，它佈滿了嘲笑的眼睛諷刺着她。
塵哥哥，你也是姐姐那個意思嗎？只是因為怕彤彤給你們丟了臉，所以才特地買來新的裙子給我穿，是這樣嗎？
倏地，秀麗的黛眉悲傷地彎下，眼眶周邊有些充血，熱熱地紅了起來，瞳孔前變得模糊飄渺，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有想哭的衝動……本來就是這樣的不是嗎，自己的身份，就是這樣卑微呀，就如同這麼久以來她一直在卑微的喜歡着南季塵。可是，她是在乎南季塵的看法的，然而，塵哥哥竟然是這樣的意思，於是，她便傷心了。
好在有頭髮簾做遮擋才不至於讓姐姐和南季塵發現自己酸澀的鼻尖和眼眶，她默默地點着頭，應道：“我這就去試，請你們等一下……”
她從南季塵和裴梓瑤中間的縫隙穿走過去，在背對他們兩人的一刻，淚滴止不住的往下滑落，小手趕緊將手中的紙盒微微向前一傾，這樣，自己髒兮兮又卑賤的眼淚就不會落在新裙子上了，這是塵哥哥買的，不能弄髒呢……
南季塵的目光隨着裴葉彤的離開追隨而去，前一秒還微微淡漠的眼神中在這一秒中浮現出不解與憐惜，在說出那番話后的一秒，他恍然意識到不對勁，那話聽起來怎麼好像自己有多麼嫌棄她一樣……該死！小丫頭該不會是多想了吧？怎麼他好像看到有屬於她的淚液掉落……
裴葉彤輕輕將內屋房門關上，裴梓瑤確定彤彤開始試衣服后便黏上了南季塵偉岸精壯的身軀，如饑渴的魚兒般將粉唇覆蓋上南季塵的薄唇，開始她想念的親吻。而南季塵並沒什麼心思回應她，他忽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瘋了，竟然這般在意起那個一直當做是妹妹的人，對於一直以來確信深愛着的裴梓瑤，他沒了興趣回應她的吻，只是垂眸暗淡地看着她熱情的樣子，輕微張開一點雙唇，隨後他的鷹眸再度看向了那扇被彤彤輕輕關上的房門，而腦子裏，全部都是裴葉彤小心翼翼拒絕自己心意的樣子，還有她突然而來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