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機智解圍

掌柜長得慈眉善目，人看着也和氣，並沒有因為李子冉的穿着打扮而慢待她，“姑娘，你要買點什麼。”

李子冉笑着說，“我不買東西，請問您是老闆嗎？”

掌柜一聽她要找老闆，怔楞了片刻，他記憶中好像沒有見過這姑娘，他細細打量起來李子冉，只見這姑娘長得眉清目秀，人也白凈看着不像是鄉下姑娘，身上的衣服雖然打着補丁，但是整潔乾淨，俏生生的站着那看着自己，眼裏一片清明沒有怯意，這氣質不由的另掌柜高看一眼。

掌柜表情不變，笑着問：“姑娘，你找我們老闆有什麼事情嗎？”

李子冉也不拐彎抹角，她直接把蓋在籃子上的布掀開，將裏面的缽仔糕拿了出來，缽仔糕表層油潤光潔，細膩嫩滑，糕體晶瑩剔透，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掌柜的目光。

“我能嘗嘗嗎？”掌柜冒昧的問道，這種質感的糕點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光憑誘人外觀他就迫不及待的想品嘗它的味道。

掌柜的眼神李子冉太熟悉，這樣的眼神早在李家她就見識過了，她點點頭，將缽仔糕遞給掌柜，掌柜對着缽仔糕仔細的看了看，然後在李子冉期待的眼神下，放進嘴中咬了一口，這口感質爽軟嫩潤滑，味甜洌而清香，勁道而不粘牙，簡直人間美味。

“姑娘可是要賣這糕點。”掌柜情緒明顯比之前高漲些，這家糕點鋪是東方家名下小的不能再小的鋪子，對於東方家來說可能是無足輕重，但是於掌柜意義就不一樣，這是他安家立命的根本，這點心鋪子生意不好，上面一直都不滿意，李子冉的出現無疑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是呀。”李子冉將東西全部拿出來，“不知道這些糕點您家店鋪能不能收。”

掌柜的思慮一番，“姑娘，你的這些東西我收下了，不知道姑娘這東西怎麼賣。”

李子冉對這邊的物價也不是很清楚，她之前有留意鋪子裏點心的價位，價格在三文至五文不等，她對自己的手藝非常自信，這缽仔糕賣六文都是可以的。

“三文一個。”

掌柜的看着一眼色澤誘人缽仔糕，十分爽快的答應了，並且願意給出四文一個的價錢，不過他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以後李子冉的糕點只提供給他們鋪子。

李子冉想着這樣也不虧，這掌柜做生意爽快不扭捏，她也樂得和他打交道，她這次一共帶了五十個過來，除了老闆吃的那就是一百九十六文。

萬事開頭難，這錢雖然不多，好歹算是開張了。

俗話說的好，冤家路窄，她拿着錢準備去集市採購一些油鹽醬醋糖，剛從點心鋪子出來就遇到王有才，王有才身邊還跟着一個姑娘，長得五大三粗，體積驚人。

李子冉看着他二人親密的樣子，愣了一下，王有才和李子妍的事情最後怎麼樣，她也沒有去留意，本來想裝着不認識的樣子，自己從旁邊繞過去，誰知道王有才見到李子冉，活見鬼一樣，撒丫子就跑，旁邊的姑娘連忙跟了上去，奈何噸位問題，活脫脫一座移動的大山，聽到女子嘴裏喊着“才才，等等我。”

李子冉雞皮疙瘩掉一地，心裏忍不住為王有才默哀，他這也不怕有一天會被這座大山壓死。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李子冉的好心情，有錢了當然就要買買買。油鹽醬醋再加上一些做菜的配料，這些花費了七十文，這讓她略微心疼了一下下。

家裏的兩個小孩自從吃了雞肉后，天天喊着要吃肉肉，李子冉想着孩子們正在長個子，便打算去豬肉鋪子買點豬大骨燉湯。

張記肉鋪熱鬧異常，里一層外一層的圍滿了人，今天豬肉促銷嗎？怎麼這麼多人。

李子冉擠到人群中，看見一個屠夫模樣的人正在與人爭執。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李子冉聽了個大概，原來張屠夫說那位大娘趁他回身偷拿了他錢盒裏的銅錢，大娘不承認，一直說自己是清白的，兩個人各執一詞，僵持住了。

李子冉見那個夫人站在人群中，有種鶴立雞群的樣子，渾身散發的氣質看着並不像是普通的農婦，她衣着樸素，氣得渾身發抖，這個人看着有些眼熟，可是李子冉又想不起那裏見過。

直覺告訴李子冉，這樣的一個人可能不是小偷，她用了吃奶的勁才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大聲的說道：“這事好辦，讓銅錢自己告訴大家他屬於誰。”

“銅錢能說話，小姑娘你別鬧。”人群中議論紛紛，有人大聲喊道。

“是呀！小姑娘家不要胡說八道。”有人附和。

這沒吃過豬肉，誰還沒看過豬跑，李子冉是一個偵探迷，懸疑類的小說電視沒少看，多多少少學到一些皮毛。

“我說能就能。”李子冉臉上洋溢着自信，光芒萬丈，“大娘，你能先把你的銅錢給我嗎？”

那夫人上下打量了一圈李子冉，眼裏有着戒備。

李子冉渾不在意，笑着說：“放心吧！這麼多人看着，我總不會拿着你的錢跑吧。”

“給她吧！我到要看看這銅錢怎麼開口。”看熱鬧的人說道。

那夫人最後還是將一串銅錢遞給李子冉，李子冉又找旁邊賣魚的要了一盆清水，然後她將銅錢丟進水中，開始觀察起來。

周圍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雲裏霧裏，不知道李子冉在幹什麼。

“姑娘，你這是在幹什麼？怎麼還不叫銅錢開口呀。”有人不耐煩的說。

“噓！你聽，它開口了。”李子冉示意大家安靜。

眾人當即愣住了，真的安靜下來，豎著耳朵仔細聽着，可是任憑大家多專註，愣是一點聲音也沒聽見。

張屠夫沒有耐心，伸手就要去盆里撈錢，手還沒碰到水面，只聽見李子冉大喊一聲，“哎呀！我知道了。”

她這一驚一乍，着實把人嚇了一跳。

“怎麼了？怎麼了？”周圍的人一臉懵逼。

李子冉指着盆里的銅錢說道：“它告訴我了，這銅錢是這位夫人的。”

張屠夫氣急敗壞的說：“我不信，我怎麼沒聽見。”

“你們也不信？”李子冉問周圍的人。

周圍的人紛紛搖頭。

李子冉嘆了一口氣，“既然你們不信，那我就讓銅錢自己來說吧。”

大家都知道，張屠夫每天都與肉打交道，經他手的錢必定會沾染着一些豬肉的油脂，油脂碰到水會浮起來，你們再看看這水面上，一點油脂都沒有，這就說明了這銅錢不是張屠夫的。

李子冉將水裏的銅錢撈起來還給那位夫人。

“謝謝。”那夫人眼中的戒備消失不見，只剩下讚賞。

屠夫失望的問道：“那我的錢呢？”

李子冉將眾人掃視一圈，對屠夫說：“既然是你的銅錢，你喊一聲它自然會應你。”

剛剛見識了李子冉的本事，張屠夫對李子冉的話深信不疑，真的高喊幾聲：“銅錢，聽到請應一聲。”

李子冉這邊在人群中遊走，側着耳朵，似是真的在傾聽，路過一個男人身旁的時候，他的小動作吸引了李子冉的注意。

張屠夫迫不及待的問：“姑娘，你聽到了嗎？”

李子冉點點，眼神落在剛剛那個男人的身上，那個男人不敢直視李子冉，眼神閃躲着，“就在他的身上。”

眾人順着李子冉指向的地方望去，自發的退了一步，男人被孤立着。

“你……你胡說。”男人情緒有些激動，說話斷斷續續，情不自禁的瞟了一眼手中提着的魚，梗着脖子說：“不信你們可以搜我身。”

大家看着男人坦坦蕩蕩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謊，眼神在李子冉身上遊盪。

“錢不在他身上，在他的手上。”

“這……”張屠夫皺着眉，他手上除了提着一條魚，再無它物，他怎麼看不到銅錢。

“錢就在他手中的魚肚子裏。”李子冉一語驚起千層浪，大家低頭竊竊私語，那個男人難以置信的望着李子冉，額頭冒出大顆粒的汗珠。

他轉頭想跑，奈何大家堵住他的去路，張屠夫三兩下將他制服，然後果真從魚肚子裏面掏出銅錢來。

嘩啦啦的掌聲響起，大家看着李子冉的眼神充滿崇拜。

清水驗錢其實很快就能得到結果，李子冉故意營造一種銅錢開口的氛圍，為的就是讓偷錢的人心虛，這是心理戰，那個男人總是有意無意的把魚藏在身後，一下就把自己暴露出來了。

李子冉無意出風頭，只想買了東西趕緊走，她稱了一些豬大骨和豬肉，張屠夫為了表示感謝，硬是不收她的錢，這小本生意，大家都不容易，她無功不受祿，最後在李子冉的堅持下，她付了豬大骨和豬肉的錢，張屠夫送了一些無人問津的豬下水給李子冉算是答謝。

這一趟可謂是收穫滿滿，她現在手上還剩下一點余錢，家裏的兩個小孩子也到了啟蒙的年紀，總不能讓他們天天和李父他們下地，當個文盲，於是李子冉拐去書店，買本三字經回去，讓兩個孩子學學認字。

李子冉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總是遇見不想看到的人，先是王有才，這會又是韓靈均。

她在書店門口徘徊看一下，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她好像每次都在出糗的時候看到韓靈均，估計兩人八字不合吧。

鎮上就兩家書店，相隔甚遠，如果她去另一家書店的話，會浪費不少時間，李子冉想自己也沒做虧心事，幹嘛怕他韓靈均。

嘴上雖然是這樣說，但她進書店的樣子縮頭縮腦，很快就吸引了某人的注意力，李子冉側着臉，抬起一隻手試圖擋住自己，心裏默念着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小心翼翼的往書架移動。

李子冉成功偷渡到書架後面，這才舒了一口氣，慶幸自己聰明，成功避過韓靈均的眼線。

“你在幹什麼？”清脆乾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李子冉條件反射的從書架上隨便拿起最近的一本書，“我在買書。”

韓靈均看了看書頁上的名字，似笑非笑道：“品味真獨特，原來你喜歡看這種書。”

“這種書？”李子冉聽出他語言中戲謔的意思，拿起書本定睛一看，臉像是只煮熟的螃蟹，恨不得立刻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