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唐家堡
()蜀中唐門在武林各大世家裏絕對是最強大、最可怕、最神秘的家族。
這個家族的獨門暗器以及用毒技巧在武林中絕對是首屈一指,唐家在武林中的地位是沒有哪個家族、門派可以輕易撼動的。
多少年來以來,唐門每一位行走江湖的子弟都給江湖中人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有時甚至是給江湖中人帶來了恐懼和殺戮。
唐家堡位於一片廣闊的山谷之中,這裏北、西、南三面環山,以唐家主堡為中心向四周輻射修建了一排排青磚綠瓦的房屋,其間縱橫遍佈着一條條用青石板鋪建的寬敞潔凈的街道。每條街道的兩側幾乎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各種商鋪,無論是吃、穿、用、玩哪一方面,這裏都是應有盡有。最鬧熱的幾條主要街道中更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這裏就儼如一個繁華的城市,只不過這裏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姓唐,這裏絕對的主宰權都是屬於唐門!
馬車行過了最東側街口刻有唐家堡三個金字的巨大石碑,再穿過兩個街口向左一拐上了一條可以並排跑四輛雙套馬車的大街,再往前行幾十丈卻停了下來。
風浪斜倚在座位上,眼睛卻能透過馬車窗戶看向外面。
“唐貴!為什麼停了下來?”老人問向駕車的青年漢子。
“回稟二爺爺,前面好像是小姑母和蓉小姐在逛街,三公子好像和她們正在說話。”唐貴急忙回答道。
“哼,唐俊這小子一張甜嘴就是整天到處賣乖。”二爺爺似乎有點生氣。
“二伯安好,這是誰又讓您老生氣了?曉琳給二伯請安了。”一個豐盈窈窕的淡妝少婦來到馬車前,給老人福了一禮。這個面容嫻淑端莊的少婦身高腿長,不僅人長得好看,就連聲音都極具磁性。
“二爺爺好。”少婦身後一個溫雅含蓄的年輕麗人也給老人行了一禮。這個年紀大約二十四五的女子眉目如畫,神清骨秀,舉手投足都帶有一絲書卷意味。
“哦,是曉琳和蓉兒啊,呵呵,好!好!你們出來逛街?”老人問道。
淡妝少婦微微一笑說道:“二伯,我聽說綢緞莊又來了一批新貨,所以就約上蓉兒出來看看,剛巧碰上老三和二伯回家。”說完她淡淡地看了一眼斜靠在馬車椅上的風浪,眼裏似乎有一絲惱怒。
馬車裏的風浪正眯着眼從頭到腳地盯着她看。
“好,你們繼續逛,我們先回。”老人笑呵呵說道,然後向前面車前站着的唐三公子揮了揮手。
兩個女人側身讓過馬車。
“姑姑,那個馬車裏的人是誰?”唐蓉問道。
唐曉琳皺了皺眉頭說道:“老三這小子雖然什麼都不肯說,可我卻知道,這人一定是風浪,聽說是最近武林中最年輕、最優秀的殺手,咱們家老二就是死在他手下,他是雪恨堂的人。”
唐蓉吃了一驚,卻又問道:“真想不到,他居然殺了二哥,他看來怎麼也不像個殺手,那姑姑你怎麼知道這人就是風浪?”
“我在老爺子的書房裏看到過這人的畫像,那天二伯出門前我偶然聽到了大哥和二伯提到了他的名字,所以我認為這個人一定就是風浪。傻丫頭,你是不是看他長得俊俏、年紀又輕,心裏喜歡便起了憐憫之意?”唐曉琳吃吃一笑,轉頭瞟了唐蓉一眼。
唐蓉頓時紅霞撲面,跺了跺腳嗔怪道:“你才喜歡上他了!我回去了,你自己慢慢逛吧!”說完一扭腰轉頭徑直走了。
唐曉琳今年二十九歲,她是唐老太爺滿五十歲才生下的愛女,也是唐大先生獨一無二的妹妹,她在唐家很受寵,諾大個家族裏除了老太爺誰對她都要忌憚三分,就連唐大先生也不例外。她十九歲那年,唐老太爺將她嫁給了武林中享譽百年的南宮世家中的長子南宮志遠。可是紅顏薄命,她嫁過去不到兩年,還沒有生下一個孩子,她丈夫南宮志遠卻因為修鍊內功走火入魔,暴死於家中。唐老太爺於是將她接回了唐家堡,這一回家就住了八年,八年中她一直守禮守節,遠近皆知。
唐曉琳端莊美麗、聰慧無比,待人又是彬彬有禮、和藹可親,唐門眾多子弟幾乎個個都很尊重她。
唐曉琳武功很高,在暗器、用毒兩大方面絕對是當世一等一的高手,她整治、收拾人的手段也是花樣繁多、層出不窮,家族裏最狠毒、最狡詐的諸如唐曉書、唐俊等人甚至就連死了的唐堅都對她卻是怕的要死。
五年前,唐曉琳就接掌了家族裏最為重要、最為嚴密的部門——唐門武器室。
在她的領導下,五年中唐門研製開發了多種新型暗器,其中就有風浪領教過兩次的迴旋蝴蝶。單單這迴旋蝴蝶就分為兩種類型,一種可以馬上致人死亡,就如在西街刺殺徐四平時唐堅所發;還有一種只是讓敵人喪失戰鬥力,就如在翠煙閣刺殺麻子時唐二太爺所發。
可以這樣說,唐曉琳是唐門不可多得的寶貴人才。
馬車又穿過了兩個街口,拐了三次方向,來到一條筆直,乾淨的寬闊街道上,走過這條街道,就來到了唐家主堡。
主堡四面都是足有三丈高的圍牆,圍牆上至少可以三人并行,四個角居然都還有哨樓矗立在圍牆上。
馬車駛進了主堡,風浪頓時視野開闊,如果說整個唐家堡猶如一個城市,那這主堡絕對是一個城市裏的內城,守衛森嚴的內城。主堡裏屋宇深廣,建築眾多,相比於主堡外的建築這裏絕對是要高大、氣派、複雜得多。
馬車來到一條青石板鋪設的潔凈小街上,這條小街異常安靜,唐貴將馬車停在小街深處的一處院落前,這時唐俊上前敲門,門一開,閃出四個精精瘦瘦的灰衣漢子,其中一人從懷裏掏出一根黑布條,鑽進馬車緊緊蒙住了風浪雙眼,另一人卻將風浪抱起走進了院門,二太爺和唐俊緊隨其後也進了院門,另外兩名灰衣漢子立即將院門緊閉,將唐貴幾人關在了門外。
前院很安靜,兩側各有一排瓦房,卻是不見一人,再往前行是一道石拱門,門內兩側各有一處哨塔,哨塔里的灰衣漢子手持弩筒冷冷地注視着下面走過的一行人。穿過哨塔又是一個很大的院子,院子兩側各有一棟兩層木樓,正前方卻是一棟用巨石堆砌而成的石樓,一行人抱着風浪走向了石樓,石樓的小門緩緩打開,四名身背橫刀、腰系革囊的灰衣漢子一言不發,靜靜地立在兩側守護。進了石樓,來到中央的一間石屋,石屋外也有兩名灰衣漢子,開了石屋鐵鎖,眾人進了石屋,一名灰衣漢子俯身打開一道鐵柵欄,現出一條通往地下的石階,石階旁的牆孔內都點有油燈,卻將整條彎彎曲曲的石階通道照得透亮。走下了最後一級石階,這裏也有四名灰衣漢子在看守。再往前走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兩側都是一間間堆砌得嚴嚴實實的石屋,每間小屋都有一道鐵柵欄擋住了木門。
風浪就被抱進了其中的一間石屋,那名灰衣漢子將風浪放在屋裏的石床上,伸手解開了他頭上的黑布條。
石屋裏的牆孔內點着一盞油燈,風浪藉助燈光看清了這間石屋不大,屋裏只擺放了一張石床,石床對面牆角有個馬桶。
二太爺伸手捏住風浪脈門,翻了翻他的眼皮,然後回頭緩緩對身後的人說道:“從今日起,每日讓他服用散功水一劑,其它的葯就不能再用了。”
“是,謹遵二太爺吩咐!”二太爺身後的幾名灰衣人沉聲答應道。
唐家的人都已經離去,風浪躺在石床上一動不動陷入了沉思。
由於眼睛剛才被蒙住,風浪已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裏,他只能憑着感覺來判定,他能感覺出自己已經是在地下。他想起身,可是身子還是不能動,一種既無奈又悲憤的情緒漸漸湧上了風浪的心頭。
人真的很奇怪,一路來唐家堡的路上,風浪都沒去想他所挂念的人,想的最多的卻是唐家為什麼不殺了自己,而是活捉自己並帶回唐家堡;還有就是唐門的人是怎樣事先掌握了自己殺麻子的時間和地點的呢?
他現在卻開始想他的義父,想他的小憐,想他的方芳,想他的朋友冷不悔、顧秋水、司馬青蓮······
他甚至想到了他從不願意去想的血海深仇。
自己挂念的人只怕是再也看不到了,自己的仇只怕是再也不能報了。風浪心裏暗自悲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