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醜不可外揚
“你別叫我爺爺！不清不楚的女人，我們顧家不要也罷！”
林枳言一聽這話，眼淚雖止不住的往下流，可嘴裏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明明是好好的一場婚宴，沒成想一夜就有了這般天翻地覆的變化。
顧灃翼見她這幅模樣，有些於心不忍：“老爺爺，事情還沒調查清楚，枳言她昨晚被人擄走，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她的自願。我們何不把那男人找出來，再做定奪。”
“沒出息的東西！看看你搞出來的這些事，什麼時候你就不能跟你小叔叔學的穩重些！”顧老胸口上下起伏，蹣跚着坐回到了身後的梨花木椅上，輕呷了口茶水，繼續道：“不過你說的也有些道理，當務之急是找出那個無法無天，不把我顧家放在眼裏的男人！”
他犀利的目光斜射向林枳言，帶着股子探尋的味道：“你，可還能記着那男人的模樣？”
“記得。”林枳言把牙齒咬的咯吱作響，“我記得，那男人的房間，就在二樓左手邊位置的第一間。”
“放肆！”林枳言的話剛一出口，就被顧老給厲聲呵止住。他緘默下來陰沉着一張臉看向林枳言，除此便再不多言。
顧灃翼見此情景，站起身來不動聲色的拉了拉林枳言的衣袖，小聲道：“你是不是搞錯了，昨晚跟你睡的那個男人，真的是住在二樓左邊的第一間嗎？”
“我絕對不會記錯！”林枳言有些惱，她甩開顧灃翼的手，盯着面前顧老陰鷙的雙眼，一字一頓認真說：“我不知道那裏住的是什麼厲害人物，但請您相信我，我沒有說謊；昨晚，我被灌的不省人事，今晨就是在二樓的那間卧室里醒來。如果您不信，大可以叫裏面的人來跟我當面對峙。”
“你應該知道撒謊的代價。”顧老聞言大為震怒，他用力拍打着梨木小桌，骨瓷茶碗滾落在地，茶水濡濕了地毯。
“灃翼，去找你小叔叔過來！”
林枳言聽了一驚，所有錯愕的表情都瞬間凝在了臉上，她不解的睨了眼座上顧老鐵青的面色，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而顧灃翼雖是訝異，但也只利落的答了個“是”就迅速退出房間。
幾分鐘后，男人一身落拓的白色襯衣，慵懶語調裏帶着股子與生俱來的優雅自門外而來：“老爺子，一大清早的召見有何貴幹啊？”
林枳言只聽這聲音就惱怒的回過了頭，在對上那雙灼灼的桃花眼的瞬間，她立刻就指着顧淮南稜角分明的俊臉，自牙縫間怒不可遏地逼出四個字來：“果然是你！”
顧淮南暼她一眼，彎了清冷的眉眼，嘴角稍縱即逝的笑意好看的勝過那日窗外和煦陽光。
他淡淡說：“原來你在這兒。”
“小叔叔，昨夜新婚，枳言不在房裏，說是去了你的房間，不知這裏面可有誤會……”
顧灃翼盯着座上顧老的臉色，問的避重就輕。哪知顧淮南卻沒事人一樣，走到林枳言的身側站定，大大方方的朝着顧老承認道：“沒錯，這丫頭昨晚確實睡在我的房裏，而且我們該做的也都做了。”
“混賬東西！你不知道她是你的侄媳婦嗎！”八十多歲的顧老暴跳如雷，氣得要拿那根烏木拐杖打斷顧淮南的腿。
林枳言也在陣陣痛罵聲中，不可置信的盯住擋在自己身側的這個男人。原來，這個毀了自己幸福，奪走自己純真的男人，竟然是顧灃翼的小叔叔！
天吶，這真是太荒唐了。
“我知道，”須臾，顧淮南用冷冽如同堅冰般的聲音不痛不癢道：“婚宴上我見過她。”
“那你為什麼還……”這次問出口的是一直沉默的顧灃翼。
顧淮南掀唇冷笑，“喝多了而已，回房就看到她躺在我的床上了。”
“而已？”林枳言面色蒼白，啟唇小聲重複了一遍這兩個風輕雲淡的字眼。她抬手，輕輕拭了拭淚水看着顧淮南，冷然道：“這位顧先生，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解釋，亦或道歉嗎？”
話音擲地，偌大的房間裏有片刻沉默。顧淮南微抿薄唇，剛想開口，一旁的顧老爺子突然站起身來，由顧灃翼攙着慢慢走到了林枳言的面前。
那根烏木拐杖突兀出現在林枳言的視野里，林枳言小心翼翼的吸了吸鼻子，竟還天真的以為顧老爺子會替自己主持公道，顧家始終會給自己一個交代。
“林枳言，我原本以為你是個聽話乖巧的女孩，這才同意灃翼取你進門。可你新婚之夜，就做出這種有違道德倫理的事，我們顧家實在容不下你。”顧老的話擲地有聲，如同茶水之中的熱氣裊裊升於空中，經久不散。
“有違道德倫理？”林枳言驚呼一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緩緩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着顧老，問：“您說什麼？”
顧老厭惡的看了她一眼並不直接作答，而是邊朝外走邊冷漠的說：“淮南、灃翼，你們倆跟我過來，去向賓客解釋這一切。”
林枳言這才終於明白了顧老的心思，她渾身的力氣彷彿被盡數抽走，整個人無力的癱倒在了冰冷的理石地板上。
顧灃翼已經跟着顧老乖順的走了出去，一道頎長的身形突然在林枳言的面前緩緩彎下腰來，緊接着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就出現在了林枳言的視線之中。
“起來。”男人邪魅磁性的聲音在此刻聽來竟不難聽。
可此時的林枳言，只顧懷揣着滿腔怒火，惡狠狠的拍打開了顧淮南朝自己遞過來的手：“用不着你假惺惺！”
說罷，她強撐着站起身來，推開門跑到大廳之時，顧老才剛召集齊眾位賓客。
“諸位想必也很訝異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把大家叫到這裏來。家醜不可外揚，我原本不想把這件事公之於眾的，可既然林枳言已經不配成為我顧家的媳婦，那我也不妨就在這裏說說，省的日後再給我顧家多生口舌。”
顧老這番話一出，圍觀的眾人立刻嘩然，這其中也包括着林枳言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