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筆賬又怎麼算
林枳言滿臉驚愕,沒想到他會這個時候進來。
顧老慍怒,瞪着顧淮南沒好氣道:“淮南,你這又鬧的哪一出?”
“爺爺,”顧淮南悠悠開口,狀若親昵的摟了摟林枳言瘦削的肩頭,“今天是灃翼的婚禮,我在這裏也想向大家分享一個喜訊:站在我身邊的這位林小姐,就是我顧淮南未來的妻子。”
此言一出,偌大的房廳之中又是陣陣難以置信的呼聲。林枳言倒吸了口冷氣,險些沒被這話給驚的摔倒在地。
顧老爺子氣沖丹田,濁濁的雙眼中突兀燃燒起了熊熊怒火。
“胡鬧!誰允許你這麼做的?”
顧淮南不甚在意,眼皮連抬也沒抬就懶懶散散道:“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今天來,只是跟各位親朋宣佈而已。”
說罷,顧淮南自然而然的拉起林枳言的手,不顧一眾賓客和顧家人錯愕的目光,在前排長輩席的位置穩穩坐定。
司儀救場,勉強把婚禮給進行了下去。而剛剛還在辱罵林枳言的那些賓客們都爭搶着坐在林枳言和顧淮南身後的座位上,擠破了腦袋也想跟林枳言說上一句話。
“林小姐,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人,你跟顧總站在一起,可很是登對呢。”耳邊突然響起了聒噪的附和聲,林枳言不屑一顧,扭過臉,怔怔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
他單薄的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下頜撐在左手上,低頭似在思忖着什麼。許是注意到了林枳言灼灼的眼神,他突然側目過來,似笑非笑的眼睛裏隱藏着讓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林枳言臉上一紅,迅速的低下腦袋,卻忽然聽見身邊溫潤的聲音淡淡響起:“走吧,婚禮結束了。”
“去哪兒?”林枳言一愣。
顧淮南拉過她的手,搭在自己臂彎里,淡淡吐出兩個字來——“回家。”
林枳言聽后沒有說話,只是把頭埋得更低,亦步亦趨的跟在了顧淮南的身後。
……
直到橘黃色的燈光斜斜灑在男人好看的面孔上,林枳言這才恍惚反應過來,她竟然真的跟着顧淮南來到了他的家裏。
夜色清寂的嚇人。
偌大而空蕩的別墅卧室里,黑色瓷磚夾雜着沉重的壓迫感鋪天蓋地朝林枳言襲來,房間裏一股苦澀的煙草味始終縈繞鼻尖。
一眼就看到了浴室門口那套擺放整齊的嶄新浴袍。顧淮南沒有開口,林枳言就立刻會意,拿起它乖巧的走進了浴室。
水溫微涼,慢慢漫過浴缸貼上了林枳言白瓷一般細膩溫潤的皮膚。
最後一次,她欠他的,之後就一筆勾銷。
等林枳言出來,顧淮南半倚在沙發上,襯衫扣子從上至下解了兩顆,露出一片健碩寬闊的胸膛。燈光剪出他好看的側臉線條,唇角帶笑的模樣儼然是一副顛倒眾生的做派。
“顧先生,我洗好了。”她垂下頭,安靜乖巧的像一尊牽線木偶。
顧淮南笑的狷狂,一步一步朝她走來:“準備好了?”
“嗯。”林枳言當然知道他指的什麼,只微不可聞的應了一聲,臉色紅潤的就如同熟透了的蘋果。
她身上所散發出若有若無的清新香氣,是那樣的蠱惑,那樣動人。
顧淮南按捺不住心頭酥癢,伸手挑開她身上純白的浴袍,垂眸看她時眼裏多了幾分玩味。
林枳言微微一抖,渾身顫慄着,細白的貝齒堪堪要把下唇給咬破。
察覺到她的抗拒,顧淮南停了動作,嗓音溫溫涼涼,聽不出喜怒:“小妖精,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林枳言抖的更加厲害,雙腿一彎,卻是穩穩噹噹地跌入了顧淮南懷裏。
顧淮南目光一凜,打橫抱起林枳言就把她扔進了柔軟的被褥之中。
緊接着,他優雅的褪下衣衫,從容俯身上去,銜住林枳言的唇瓣,一寸寸溫柔的吮吸。
林枳言木然,男人不驕不躁的動作着,彷彿對待所有事物都是那樣儒雅溫和。
而她知道,在這種看似溫和的外表下,顧淮南的內心比任何人都要犀利冷銳,帶着睥睨一切的霸氣。
這場床笫之間的心跳,無關乎情愛,只是一時的激情。
等天亮,所有一切就都結束了。
……
翌日清晨,曦光高起。林枳言撐起身子,卻發現身邊的男人早已穿戴整齊,靜靜地立在落地窗前。
盯着他筆挺的背影看了好久,林枳言突然用一種喑啞憂傷的聲音如釋重負的開口道:“我們兩清了。”
顧淮南聞聲疑惑的回過頭來,正巧看見她圓潤的肩頭從被窩裏露出,長發垂腰,整個人露出一種原始而純粹的美好。
“你說什麼,什麼兩清?”
林枳言起身拾起掉落在地的衣服,然後一件件的穿好之後,這才看着顧淮南緩緩說:“我陪你睡了一晚,算作你送我去醫院,還有昨天買衣服的補償。”
這話說完,空氣沉寂了兩秒。
陸淮南突然爆出一聲冷笑:“呵,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廉價,離開了我那個侄子,難道你的尊嚴就變得一文不值了嗎?”
“隨你怎麼說。”林枳言咬牙,“現在我要走了。”
她正準備推門出去,手臂突然從背後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給緊緊箍住,林枳言微惱,回頭蹙眉道:“還有什麼事嗎?”
顧淮南眯眸,斂下怒意,輕佻的撥弄着林枳言柔順的長發:“既然你要跟我兩清,那麼不妨我們就好好算一算。”
他頓了頓,睨一眼林枳言憤怒的表情接著說道:“你跟我睡過兩次,婚禮一晚,昨晚一晚。而我也幫過你兩次,醫院一次,婚禮一次。這算兩清,你說對嗎?”
林枳言看着他戲謔的眼神稍稍頷首,有些摸不着頭腦。
顧淮南不緊不慢,沉沉低笑着輕挑起林枳言的下巴:“可還有一件事,林小姐你好像忘記算了呢。”
林枳言疑惑不解:“哪件事?”
顧淮南湊近林枳言的耳畔,撩起林枳言的髮絲綰至耳後,溫聲細語道:“你昨天穿的那件禮服,可是Dame的高訂,還有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我花錢買的,這筆賬又怎麼算呢?”
林枳言沒有料到他會這麼說,窘迫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怎麼不說話了,不是要兩清嗎?這種把戲你跟我玩,還嫩的很。”顧淮南徐徐冷笑,陰沉出水的面容宛如地獄修羅,邪魅嗜血。
林枳言沉默片刻,掀眸鼓起勇氣道:“那你想怎麼樣?”
顧淮南上下瞟了她一眼,滿不在乎的說:“既然你想跟我劃清界限,那不妨脫下來身上的衣服,然後再滾出我家。”
林枳言目光一顫,手指微不可見的顫抖着撫上了衣服領口處的扣子。
“怎麼不脫,脫啊!”顧淮南怒呵,緊蹙着眉眼顯然是真的動氣了。
林枳言深吸了口氣,半晌,她看着顧淮南冷漠如斯的面容,從齒縫間用力擠出了一個字:“好!”
“我脫!”
言罷,立刻有大顆滾燙的淚水從林枳言的臉上劃過,濺落在地面上砸出好看的淚花。原本顧淮南昨天在婚禮上幫助自己所留下的那些許好感,也因為這句話而瞬間消失的蕩然無存。
這男人根本就是一個錙銖必較,強人所難的無恥人渣!林枳言邊抹眼淚,邊在心裏大肆辱罵顧淮南。
她百般不願地解下衣扣,瑩白的肌膚再次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氣中。
林枳言唇齒打顫,正準備繼續往下脫去,顧淮南卻突然煩躁着起身,暴戾的把那件大衣狠狠扔回到林枳言的身上。
“不用脫了,馬上給我滾出去!”他心煩意亂的揮了揮手,旋即掏出打火機,走到窗邊點了根香煙,發泄似的猛吸了一大口。
林枳言長舒一口氣,停止抽噎后,俯身用指尖勾起大衣,看也不看身後,就如逃亡一般,跑出了顧淮南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