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令候府

第2章 令候府

眼皮一抬:“還有別的事兒?”

“沒了,夫人。”

“那就好。記住,收了我那麼多的錢,裏頭可是有着一半兒的封口費。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萬萬不可讓旁人知曉!否則,我讓你在這西番沒了葬身之地。”夫人的語氣惡狠狠的,聽得對面的陰陽先生連連稱事。

一行人慌慌張張地舉着火把上了馬車揚長而去。方才還被火把照亮的整個樹林,此刻也因光亮的退靜,陰森恐怖之氣逐漸襲來。

陰陽先生直起身子,看了看遠處隱沒在樹林深處的車馬聲,微眯了下眼睛。

他剛要離開,突然,這四周忽然起了一陣陰風,吹得四周的樹都跟着搖曳。生姿倒是沒有,詭異倒是濃重得很。

陰陽先生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衝著東南方俯首叩拜:“二位鬼爺,小的已經把那個高氏送到了鬼棺窟。求,求二位爺放過小的!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就靠給人卜點陰事兒掙點兒銀子混個肚子飽。還望二位鬼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留小的一條賤命!”

說話的時候,這陰陽先生全程沒敢抬頭,就是一直把那腦瓜子磕得地面砰砰直響。

四周的陰風越刮越甚,捲起他身上衣物的一角,陰陽先生只覺得,那是鬼差的“撩騷”,直嚇得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而他的面前,漸漸地顯現出兩個人。

這人從側方看起來,倒是與那常人無異,只不過,那張臉,確是青面獠牙,且手掌乾癟,雙眼暴突!

沒錯,陰陽先生口中的“鬼爺”,確確實實是鬼!

伏在地上的陰陽先生渾身發抖,不敢抬眼,也不敢繼續言語。等了一會兒,突然!其中一“鬼爺”伸出那細長的,形如枯槁的手掌猛地提起了跪在面前的先生的衣領,並貼近面前:“告訴高氏,去東南鬼棺窟了?”

這種距離,讓陰陽先生都能聞到那從鬼口中呼出來的腥臭的氣味兒。他差點兒嚇尿了褲子:“說,說了,說了,說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好!說了就好!”話音剛落,身旁一直未動的“鬼爺”伸出右掌,朝向那剛被扔在地面上動彈不得的人來了一記招魂索,瞬間,一縷陽氣順着陰陽先生的頭頂直衝向鬼的鼻部。

貪婪的一陣吮吸之後,“鬼爺”又繞到了高氏被填坑的地方走了一圈兒,轉身離開之前,衝著地上的半陽之人說到:“你體內留的陽氣,還夠活三日之久。回家安排一下後事吧。”說罷,二人雙腳離地,向上一蹦,隱沒在地表。

苟延殘喘的陰陽先生有氣無力地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地看向遠方。許久,才緩緩起身,自言自語到:“這世間行當千千萬萬,我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尋了個陰陽差事。和鬼之間,哪有談條件的資格...”

他雙目無神地抬頭看了看遠方,原來,這世間,真的有鬼神存在。

【令候府】

“快!小點兒聲,別讓別人聽見!”蘭秀懷裏揣着那道符,慌裏慌張地帶着小五子進了令候府的偏門。

小五子賊眉鼠眼地在前頭左右瞧了瞧,確定沒事兒之後,才回頭小聲對夫人說:“沒人。一切安全!”

二人剛要抬腳邁進令候府,四周突然亮起了熊熊的火把,瞬間將這府前的空地映得通明!

蘭秀急忙用袖子遮住雙眼,也試圖避開這突如其來的光亮感!

“三嫂,這麼晚了,您這是和小五子賞月去了?這也沒到陰曆十五的。”蕭漫帶着身後的一票人圍在這令候府中,滿滿的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架勢。

蘭秀撲通~跪在了那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用一種近乎哀求的口吻說到:“蕭漫!蕭漫你聽三嫂說,我還年輕,真的不能就這麼去了!你三哥走了,我,我守活寡!真的,我發誓,只要不讓我死,我怎麼的都行!”

蕭漫輕蔑地一笑,走到了蘭秀的身旁,俯身蹲了下來:“守活寡?呵~你真當這令候府沒人了是嗎?就你還守活寡?真是說這話不嫌寒磣!”蕭漫說得咬牙切齒,並起了身。

蘭秀一看這般情形,索性開始聲淚俱下:“真的!我知道,你三哥出了事兒,你們都對我有誤解!但是蕭漫,你聽三嫂和你說,我真的沒有對不起你哥!真的,我發誓!”

蕭漫轉過頭,不屑地問:“算了吧!還誤解!真有誤解,還是留着和鬼說去吧!我哥臨死之前,唯一的遺願就是讓你活葬。結果你可倒好,花錢買了一丫頭去替你的人頭坑!你這先是害死我哥,現在又背了一條人命,就算你不發誓,你覺得,老天能饒了你?我父王和兩個哥哥已經在回這西番的路上,三嫂,我給你點兒時間好好想想,一會兒,究竟該怎麼回答你還喘氣兒的這個事實!”

蘭秀聽到蕭漫的話,突然緊張了起來,眼珠子滴溜溜地四下轉悠:“回西番了?怎麼這麼快?”

“你緊張什麼?呵~方才不還起誓發願的嘛,現在一副鬼上身了的樣子。沒事兒三嫂,不做虧心事兒,不怕,鬼敲門!”蕭漫俯下身子,說到最後三個字“鬼敲門”的時候,還特意壓低了聲音。

這讓本來就毛杵杵的蘭秀心裏一翻個兒。

正還在地上陳詞濫調兒的時候,令候府城的城門大開!蘭秀的身後隨即響起一片人馬的嘶鳴之聲。

她知道大事不妙,這令候府的王爺,令候孤已經回來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震得眾人心裏直顫。到了令候府門前的時候,馬兒一聲長嘶!

“父王!”蕭漫衝著剛剛下馬的令候孤,一邊喊着,一邊跑了過去。

令候孤抬起眼睛看了看,沒有應答,卻是繞着跪在地上的蘭秀慢悠悠地踱了一圈兒步。

“摘下衣帽!”蘭秀得令之後,顫顫巍巍地摘掉了戴在頭上的斗篷帽子。

“面前跪着的,是人?是鬼?”令候孤的話簡短而有力。

蘭秀不敢回答。

“哎呀,父王,當然是人了!您和哥哥出行之前特意囑咐掌事兒的完成三哥的遺願,了斷這個女人的命!結果,她可倒好,花了銀子買了別家無辜的姑娘冒名頂替!”蕭漫的年齡本就不大,又是這令候孤的小女兒,平日裏甚是寵愛。

這一點,從蕭漫那近乎撒嬌的語氣里便能略知一二。

令候孤眼睛一瞪,聲音嚴厲:“你買了別人替你行活人葬?”

蘭秀面對着令候孤的質問,膽怯地不敢言語。

“父王,是,是。哦,不是。蕭江沒了,但是,真的和我沒有關係。我自嫁於他的時候,他身子便一直害病孱弱,如今他死了,真的和我沒有關係。況且父王,我還年輕,我比蕭漫都大不了幾歲的,您這讓我二十剛出了頭兒就沒了命,我,我...”蘭秀邊說著,邊激動地用手拽着眼前這令候府王爺的衣角!

令候孤左手置於身後,向前走了兩步:“我讓你沒了命?哼!蕭江既然已去,我也沒那心思去翻你的舊賬!既然他臨終留有這唯一的遺願,逝者為大!那你,便逃不過這一死!”

“不,不!父王,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蘭秀拽着令候孤的腿,聲淚俱下地哭訴着。

“賤婦!我弟弟一心對你好,而你呢?”令候孤的長子蕭貫賢,着了一身黑色的鎧甲,此時正站在蘭秀的面前義憤填膺地說著。

“大哥!別和她廢話!讓我一刀殺了她!”蕭川說著,便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不!不行!我有了身孕!”那一聲不,蘭秀似乎因緊張和害怕而變了聲。

“孩子?”蕭漫哈哈地笑了起來:“三嫂,這麼蹩腳的理由你也能想得出來?真是可笑!”

“真的,真的父王,劉醫可以作證!”蘭秀跪在地上,瞪着雙眼期盼着這候爺相信。

“父王!您別信她的!她明知道,我令候府上的幾名醫官最近病的病,出城的出城。連那劉醫昨晚也離府。現在這府上,哪有能看脈象的人!”蕭漫向前走了幾步,慷慨激昂地對着令候孤說到,試圖拆穿蘭秀的陰謀。

“父王,請您相信我!我真的有了蕭江的骨肉!”

“不急!等劉醫忙完家裏事兒回來的。早死晚死,都是死,不急這一時半會兒。況且,身孕?呵呵~有身孕好呀!蕭江沒了,你這,也算是給我令候府沖了喜了。”

令候孤說著,眼睛向下一瞟:“我還得謝你呢!來人!關入偏房,加派人手,好生照顧着!”

說罷,令候孤一甩身上的長袍,大步邁進了正堂!

“父王,那,那小五子呢?”蕭漫衝著令候孤的背影喊到。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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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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