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江邊送別,山腳尋人
兩個人,一片竹筏,就這麼詭異、違背常理的逆流而上,一日千里,荊水、漢江、均水口、泗峽口,從荊湖北路腹地,一直趕到了永興軍路。
“錢兄弟,就送到這裏吧,前邊就是三秦之地了,貧道也算回了鄉,就不勞相送了。”
“咱們倆還說什麼勞不勞的,”錢師國把木筏推到了岸邊,“不過啊,前邊水道狹窄,這車容易開到排水渠里去,我本來也不想繼續送你。”
木靈子淡然一笑,對這種自己聽不懂的話見怪不怪,“貧道這一次回鄉,遊歷一遍京兆府、鳳翔府、秦州、甘州、肅州、銀州、夏州,看看這些地方,連帶打出些名頭來,也為將來開宗立派做準備。”
“你呀,過鳳翔府的時候,別忘了去一趟重陽宮,找古墓派傳人,把那四個狗男女死了的消息告訴楊過、小龍女夫婦,再請他們遣人告知還在川陝四路遊歷的郭襄郭女俠。”
“為何要專門走這一趟?”木靈子有些不解,他本是西涼散人,去襄陽是受了郭靖感召,對江湖上這些事情,還沒有錢師國熟悉。
“一來,得把耶律齊的名頭給毀掉,光你一個人,可說服不了天下人,讓他們相信三十年的丐幫幫主是韃子走狗。”
錢師國的桃花眼眯眯着,絲毫看不出這是個使鋼刀大斧的莽夫。
“有神鵰俠出馬作證,確實可信,可人是那位張都統殺的,有朝廷作證,還怕什麼?”
“朝廷?”錢師國笑了一聲,“沒了襄陽,江夏難守,江夏守不住,長江天險便是虛設,赤壁之戰還得關雲長守夏口呢,打不出驚世大捷,臨安怎麼守?”
“而且,我要毀掉耶律齊的名頭,也在於此,將來蒙元一統寰宇,抹黑張世傑的時候,完全可以拿這個來說事兒。”
“別說將來了,就是現在,忽必烈要拿耶律齊這件事做文章,挑動丐幫與朝廷反目,也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要揭發耶律齊的面目,”木靈子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那其他三個人呢?”
“武修文和郭芙的事情,為了郭大俠的身後名,要是隱去吧,就當他們戰死了,耶律燕和她哥哥一個待遇,怎麼抹黑怎麼來。”
錢師國渾不在意的說道。
“這三人都是被耶律齊脅迫,”木靈子皺起了眉頭,“隱去兩人倒是好說,可抹黑耶律燕,是不是……”
錢師國啞然失笑,他在上輩子見慣了此起彼伏的輿論戰,有些忘了此時還算“民風淳樸”,低估了這些大俠的底線。
“這樣吧,你把詳情都告訴他們,再把我的處理意見告訴他們,怎麼選,讓他們定——不過耶律齊這個人,必須搞臭他,要不然抗元的事業,說不定得推遲五十年。”
木靈子點頭應下,轉身欲走,忽然又回過頭來,“錢兄弟,且聽愚兄一句勸,要是咱們定了主意要保扶皇宋,也就罷了,可咱們都走到這兒了,你可別再回去。”
看着錢師國很假的點頭應承,木靈子嘆了口氣,復又說道:“咱們告辭張都統的時候,你把屠龍刀要走了,這事兒我知道,別看愚兄是個蠢笨的武人,也能猜出來你想幹什麼。”
木靈子把手一擺,止住了想要說話的錢師國,“錢兄弟,你總說你是天外之人,無牽無掛,可依我看,你心裏的大義,不必別的人差,你要回去報國,我也不攔你,只是萬萬保全有用之身,你我可都還年輕啊。”
錢師國聽了哭笑不得,自己要屠龍刀是有任務的,怎麼就能被理解成報國殺敵呢?就不能是昧下屠龍刀傳給子孫?木靈子在這腦補什麼呢?
“愚兄這回去古墓,正好請神鵰俠指點指點這門功法,若是真到了錢兄弟你說的大成境界,定然南下來尋你,你可別讓我聽見天外異人殉國的消息。”
錢師國不知道作什麼表情,除了正面撞上忽必烈大帳之外,他幾乎不會有殉國的可能,而且再辦幾件事兒,他就該走了。
根據范行虎告訴他的常識,洞天進去一次,沾了外界氣息,就會消散,錢師國想起這一節,忽然有些傷感。
‘也不一定,說不定這真是個平行世界呢,我走了之後,木靈子照樣開山立派。’
錢師國正想着,便聽到木靈子抱拳拱手,說了最後一句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錢兄弟,來日再見!”
錢師國抱拳回禮,卻見到木靈子臉上露出苦笑,“最好還是我回我的崆峒山,你回你的天外天,再也別見了。”
錢師國噗嗤笑出聲,便看到木靈子腳底生風,起起落落,眨眼之間不見了人影。
錢師國站立江邊,默然不語,忽然左手一抬,一條大魚從江上被水柱託了上來,錢師國右手寒光一閃,屠龍刀過,這魚就成了煲湯的材料。
“刀是好刀,”錢師國嘆了口氣,“可惜我用不得。”
說罷,也不用竹筏,雙腳踩水,順流而下,走了一兩個時辰,就回到了均水口。
這個地方,是均水入漢江的地方,巧了,他在高中地理書上也學過,上輩子這裏叫丹江口,是南水北調大工程的中線要地。
在路上走了數日,把恢復精氣神、保養身體的各色湯類儲備好,便來到了均州另一處名勝。
武當山。
他來這裏就一個目的,把該傳承的東西,傳下去。
屠龍刀倚天劍里的東西,他弄了四份副本,一份兒打算自己回去研究,一份兒留給了張世傑,換來了屠龍刀——要不然,錢師國也打算給他一份兒的。
倚天劍被郭襄帶走,這屠龍刀,他可得找個下家。
算算時間,張君寶早就被少林趕出來了,不出意外,就在武當山隱居修行。
“要是出了意外,”錢師國看着因為兵災變得荒無人煙的武當山,“唉,我後悔了,讓木靈子帶着刀給楊過好了,這麼大個山,上哪找他去。”
圍着山繞半圈,總算看到一個樵夫,衣着破爛,一臉絡腮鬍子,看着腿腳倒是很靈便。
“這位老丈,”錢師國上前一把拽住,“可曾聽過這山裡,有一個叫張君寶的年輕人。”
話音未落,他就挨了一拳,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