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潑髒水
他體內的寒毒由來已久,解毒的時候又不能驚動別人,所以昨日他便來到這秘密之地,本來只需要半個時辰就能結束,可不知道從哪裏爬出來一條毒蟲把他咬了。
他向來謹慎,沒想到昨日出現了意外。
他身上有寒毒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曉,他也不知道昨日那人到底有沒有認出他,不管如何,他都要知道查清楚昨夜來這裏的除了他還有誰!
不管男人女人,從給他包紮的手法來看,應該是個懂醫術的,萬一他身上有寒毒這個秘密被有心之人知道了,說不定又會引來一場浩劫,所以,那個人絕對不能留!
顧蘭息在林間穿梭的時候,‘罪魁禍首’雲傲雪已經雇了一頂轎子,慢騰騰的回到西郊別苑了。
西郊別苑乃是燕國的一處皇家獵場和度假勝地,因為靠山環湖,風景十分優美,所以每年燕帝會休沐朝會半個月,將一面山圍起來做獵場,命令燕國的王公子弟必須要來參加。
一來,是考驗這群人的騎術有沒有退步,二來,也是想從中挑選驍勇善戰之人,以備將來所用。
是以每年的狩獵大會都辦的很是宏大。
別苑很大,住的地方也是按照朝中官銜等級劃分的,三品以上的朝廷命官都有單獨的小院。
昨夜丞相雲君年的二女兒雲隱月便是從偏門出去和九門提督宋河的兒子宋兆元私會,沒想到被雲傲雪撞破了。
這宋河的正妻正是柳梵音嫡親姐姐,宋兆元便是雲隱月的親表哥。
本來按照雲君年的想法,是打算求陛下把雲隱月許配給陛下的皇叔顧蘭息的,要知道這顧蘭息當年可是赫赫有名的戰神,燕國如今疆土遼闊有他一半的功勞。
如今雖說已經卸甲歸田,但他身份尊貴,又深得陛下看中,傲雪嫁過去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可是雲隱月聽說這顧蘭息克妻,怎麼也不答應,又仗着如今雲家主母是自己的親娘,索性反抗到底胡攪蠻纏就是不嫁。
她和宋兆元打小青梅竹馬,兩人郎情妾意,背地裏早已以身相許互定終身了。
本來這件事情加以時日或許能夠說通雲君年的,可是宮裏有消息傳出來,說陛下會趁着這次狩獵會,給朝中有位份的官家子女指婚,雲隱月一聽就慌了。
雲家沒有嫡子,父親要想鞏固地位勢必要和有權勢的門第聯姻,父親要是一意孤行她更加沒有辦法了。
要是聖旨真下來,那她再反抗就是抗旨,因此便想着夜半之時約宋兆元一見商量對策,沒想到宋兆元當晚小酌了幾杯,見到人比花嬌的雲隱月後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加上兩人之前已經背地裏做了那事兒,血氣方剛的容易上癮。
月色如鉤美人如玉,三兩下就把他的心弦撩撥得痒痒的,便想以天地為被弄點不一樣的情趣。
兩人剛到了興頭上就被雲傲雪撞見了,三人都嚇壞了,酒壯慫人膽,宋兆元鬼使神差的撿起地上的石頭二話不說就朝雲傲雪的面門砸了下去……
一夜過去了,雲傲雪當真沒有辜負她‘煞星’的名號,別人唯恐避之不及,也沒有人問起她去哪裏了,雲隱月更像個沒事人一樣,想着該怎樣開口哄着母親開心,好讓她去說服父親讓自己嫁給宋兆元。
用早膳的時候,雲隱月幾次朝柳梵音使眼色,柳梵音都無聲暗示她別急。
等雲君年吃的差不多了,像是才發現少了一個人一樣,“傲雪呢?怎麼沒出來用早膳?”
雲隱月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父親,您又不是不知道雪姐姐,一天到晚見不到人影,她餓了自會來吃的。”
說完這句她在心裏冷笑,恐怕雲傲雪現在已經感覺不到餓了,因為她已經到了陰曹地府。
雲君年筷子一頓,“她昨夜沒回來?”
雲隱月搖了搖頭,“女兒不知,只是早上起來看見姐姐的房間是空的。”
反正人已經死了,她再怎麼潑髒水別人也不知道。
正當雲隱月暗自得意之時,由遠及近傳來幾聲輕笑,在她耳中聽來如同地獄來的勾魂使者,那聲音的主人燒成灰她都認識。
“難為父親和妹妹牽挂,我這就來了。”
雲隱月倏地站起來,發現真的是雲傲雪。
“咣當!”一聲,青花瓷被猛然站起來的雲隱月順手一帶摔的稀碎,碗裏的湯汁撒了一地。
熱湯有些濺滴到她的腿上都沒感覺到疼,相對於湯汁燙疼的感覺,她更驚恐的是已經死去的人為什麼會活過來!
“雲傲雪!”她不自覺的叫出了聲,此時陽光很好,雲傲雪大步走來,身後的影子云隱月看得一清二楚。
她真的沒死!
果然是禍害遺千年,要是早知道,昨天真應該用石頭多敲她幾下!
不得不說雲府在西郊別苑的房子還真好,大門朝南,陽光充足,雲傲雪頭一次仔細打量着她這位‘妹妹’。
紅狐皮對襟襖,粉紅流雲百褶裙,金雲霞光外衫,熠熠閃爍着光芒,堪比人間富貴花,婷婷裊裊的身段,比春天的海棠花還要耀眼。
可誰又知道,就這樣一副嬌滴滴千金小姐的模樣,殺人拋屍竟然會那麼利落乾脆利落!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和這位二小姐比,雲傲雪作為嫡小姐就顯得有些寒磣了,她頭上還鼓着大包,今天簡單的包紮了一下,乍然一看特別像壽星公,身上穿的衣服也廉價的很不是雲府特製的,再說原先的那衣服上染了血跡又被水泡了大半夜實在是穿不了了,她只能在集市上先買一件應付着。
此時雲君年顧不上斥責二女兒的失儀,炮火馬上對準雲傲雪開轟,“傲雪你身上怎麼穿着這身粗鄙不堪的衣服?還有,你的頭是怎麼回事?月兒說你一夜未歸,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