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匆匆別離
十天後，觀星洞中。
伏天青背着雙手在石棺前來回踱步，狗蛋與書香低着頭站在不遠處，不敢說話。
十天前狗蛋二人找到了伏天青，然而來到後山時，星光通道已經消失了，伏天青等了十天，才等到星光通道再次出現。
“村長，豬哥他還有救么？”沉默良久后，狗蛋忍不住問道。
“他沒事，只不過暫時陷入了昏迷，這只是一口普通的棺材而已，你們不必太過擔心。”伏天青答道。
“村長，既然只是普通的棺材，那我能將石棺打開么？”書香試探性的問道。
“說來也奇怪，這棺材上並沒有陣法，但卻十分沉重，以老夫的實力，根本無法打開這棺材。”伏天青無奈道。
他已經試過了，無論使多大的力氣，都無法推開那棺材蓋。
“那怎麼辦？”狗蛋面色難看道。
伏天青停下踱步，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感應什麼，開口道：“棺材內只有豬笑天，你們口中的骷髏以及彩色氤氳老夫倒是沒有見到，既然他是安全的，我們耐心等着就是，說不定等他蘇醒了，這棺材也就自己打開了。”
他點燃了旱煙，尋了塊石頭坐下，開始吞雲吐霧起來，直到抽完一袋旱煙后，伏天青又道：“這裏的事情，你們得保密，不能告訴別人，知道了么？”
“知道了！”狗蛋與書香乖乖點頭。
“走吧，我等離開這裏，過兩天便是那光明節了，你們必須得去參悟神碑，這對你們來說很重要。”伏天青打量了觀星洞一眼，嘆了口氣，帶着兩人離開了。
......
又過了半個月。
黑暗中，豬笑天睜開了眼睛，回想起往日種種，良久才理清了思緒，他只記得，那天被人扯入了棺材中，後來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裏應該是那石棺內吧？”豬笑天爬了起來，起身頂開了棺材蓋，輕鬆的將那棺材蓋推開，跳了出來。
是的，伏天青無法推開的棺材蓋，被他輕易地推開了。
跳出棺材后，豬笑天忽然感覺胸口傳來熾熱的痛楚，疼得他無力的靠在棺材上，捂着胸口差點沒暈過去。
“嘶...怎麼回事？”
豬笑天癱坐在地上，扯開胸口的麻衣，當即嚇得滿頭大汗，他的心臟處赤紅一片，隱隱還瀰漫著焦黑之色，低頭看去的時候，一股高溫撲面而來。
“怎麼會這樣？”
豬笑天探手去摸，又迅速地收了回來，他的胸口很燙，好似上面鑲嵌了鐵塊似的。
“我這樣都不死？”豬笑天百思不得其解，更加納悶的是，他只是血肉之軀，心臟發生了如此大的變故，可他除了感覺到痛楚之外，似乎並無大礙。
豬笑天將衣服拉上，強忍着痛楚爬了起來，正欲離開觀星洞，可沒走兩步肚子卻傳來一股絞痛，他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滿地打滾，痛得哀嚎不斷。
過了好久，他漸漸的恢復了平靜，掀開肚子上的衣服一看，發現小腹上的皮膚老態畢露，滿是褶皺，萎縮得不成樣子，好似耄耋老人臉龐，溝壑縱橫，毫無生氣。
豬笑天獃獃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沉默，不知所措，忽然，他的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咦！豬哥，你的肚子怎麼萎縮了？”
狗蛋站在遠處，鼓着眼睛看着豬笑天的肚子。
豬笑天滿頭冷汗，慌亂的放下了衣服，強笑道：“沒事，一點小毛病而已。”
“豬哥，我已經領悟了神碑，獲得了很多祖宗留下的傳承，你現在可糊弄不到我了，你的身子一定是出問題了。”狗蛋面色凝重，皺着眉道。
“說了沒事，那就是沒事，我的身子我自己的清楚。”豬笑天艱難的站了起來，面色十分難看，剛走了兩步，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暈倒在了地上。
————
三日後，孤兒院中。
豬笑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昏暗的石室中，這裏很潮濕，四周偶爾還會傳來水滴聲，不遠處有個老者正在抽大煙，是村長伏天青。
他想直起身子，心臟處卻忽然爆發出一陣熾熱痛楚，與此同時，他的小腹處也開始絞痛起來，更為恐怖的是，他的腦袋也不安分，好似要裂開了一樣。
頭痛欲裂，心火沸騰，小腹絞痛，豬笑天欲哭無淚，沒多久便再次昏厥過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豬笑天再次醒來，這次他還沒有動彈，卻聽伏天青道：“小傢伙，乖乖的躺着，否則有你苦頭吃的。”
豬笑天吃了幾次痛，也知道自己不能亂動，便老老實實的沒有動彈。
“村長，我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撞上髒東西了？”豬笑天問道。
“你的情況很古怪，老夫也不知道如何解釋，不過老夫猜測...應該是那些氤氳之息進入了你的體內，你的小腹中瀰漫著黑色氤氳，心臟瀰漫著赤紅色氤氳，腦袋裏瀰漫著紫色氤氳，着實怪異得很。”村長淡淡道。
“村長，我會死么？”豬笑天緊張的問道。
“應該不會！”伏天青頭也不回的道。
“村長，什麼叫應該啊？”豬笑天不解道。
“你體內情況很複雜，按理說早該沒命了，可偏偏又吊著一口氣，要死的話，你早就死了。”伏天青分析道。
“死不了就好！”豬笑天鬆了口氣。
“你能想開就好，人生多坎坷，不死終會出頭的，只有從磨難中走出的道路，才屬於強者之路。”伏天青鼓勵道。
“村長，為什麼要成為強者？”豬笑天不解的撓頭。
伏天青抽了口旱煙，道：“因為...這世界容不下弱者，就這麼簡單。”
“村長，我沒搞懂你的話。”豬笑天想了片刻，才道。
“你才十歲，本來在孤兒院活得有滋有味，無憂無慮，可現在身子卻出了問題，搞不好你就要死了，你若是不自救，將永遠消失在這世界上，上天不會眷顧弱者，這就是弱者的悲哀。”
伏天青頓了頓，問道：“孩子，你想死么？”
“當然不想！”豬笑天想也不想的道。
“那你覺得你該死么？”
“不該！”
“那你覺得上天能決定你的生死么？”
“不能，絕對不能！”
連說了好幾個“不”后，豬笑天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似乎沒懂。
伏天青嘆息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蒼生皆為螻蟻，我們生活在這不毛之地，命如草芥，身似浮塵，可即便是如此，我們部落也傳承了無數萬年，只因為我們一直在與天地抗爭，與萬物抗爭，與蒼生抗爭。”
“村長，我明白了。”
“哦？你明白什麼了？”
豬笑天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是問道：“村長，我是不是要死了？”
伏天青沉默，良久才道：“老夫也不瞞你，你體內情況很危急，這是你的磨難，也是機緣，熬過此劫，你便是強者，熬不過的話...”
他的話沒說完，豬笑天黯然低頭。
“孩子，你本來就不是我部落之人，老夫早就知道你會離開的，但沒想到你會這麼快離開，收拾一下行囊，老夫送你離開吧，或許離開了這洪荒深處，你還能尋到一線生機。”終於，伏天青開口了。
豬笑天猛地抬起了頭，急忙道：“村長，我不要離開，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村子的。”
“孩子，你又不是籠中雀，為何要將自己困住呢？”
伏天青笑道：“你對部落的眷念不能讓你活下去，天下之大，何處不能為家？離開，不是為了離開，而是為了更美好的重逢。”
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遞上一張獸皮，道：“書香那丫頭已經離開了，這是她留給你的書信，你若是無法下定決心離開，那便看看這封信吧。”
豬笑天愣了愣，接過獸皮，上面娟秀的小字一看就是書香的字跡，信上寫道：“豬頭，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聽村長說，你可能活不長久，但我知道你不會死，豬笑天，你必須好好的活着，你要死也得等我還了你的恩情再死，我知道你不願意離開村子，因為你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所以我已經把狗蛋騙出村子去了，哈哈哈...沒想到吧，好好活着...”
豬笑天收起獸皮，茫然的看向伏天青，“村長，狗蛋也走了？”
“不僅狗蛋離開了，很多孩子都走了，天地間有大變化，也有大機緣，勇敢的去追吧，未來是你們的。”伏天青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