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敗
待到吼聲停止，豬笑天眼角、鼻孔、嘴角以及耳朵中已然滲透出了鮮血。
不遠處，一些圍觀之人也受到了波及，此時正抱着腦袋滿地打滾。
豬笑天腦袋空白，思緒凌亂，他使勁的甩了甩腦袋，憤怒的看向夏傑。
夏傑老神在在的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小口，似乎是在潤嗓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豬笑天話到嘴邊，最後還是沒有出口，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與夏傑去爭論。
“小雜種，老子要你死。”
忽然，豬笑天身後傳來一道爆喝，龔鋼服用了那藥丸后，傷勢似乎恢復了不少，此時他額頭青筋暴起，出離的憤怒。
豬笑天回過頭，心裏也是充斥着無名火，奈何不了夏傑，他決定將氣撒在對面的傢伙身上。
“咱們有言在先，你讓我三招，現在還剩下兩招，你準備好了么？”
“我讓你奶奶，小雜種，老子巴不得你死。”
龔鋼越發的暴怒了，大步流星的沖了過來，一拳直逼豬笑天的面門。
豬笑天並未閃躲，直直的出了一拳。
兩拳碰撞，毫無花里胡哨，龔鋼紋絲不動，豬笑天則後退了三步半。
一個照面，高下立判。
至少論力道，豬笑天不如人高馬大的龔鋼。
龔鋼面露得意，欺身而上，抬腳飛踹豬笑天。
豬笑天以掌相迎，拍在龔鋼的腳踝，將對方拍得打了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在地。
“好一招四兩撥千斤，這小子年紀輕輕，沒想到功夫這麼俊，難得。”陳老忍不住誇獎道。
龔鋼穩住身形，重拳出擊，連出數拳，直往豬笑天面門照顧。
豬笑天以拳格擋，專打對方手腕，將對方的攻勢一一化解，幾個回合下來，龔鋼已是氣喘吁吁，豬笑天卻依舊神態自若。
“龔鋼，接着！”
夏傑見狀，給身邊的手下遞了個眼色，那人會意，扔出一對鎏金錘。
那鎏金錘通體黝黑，表面隱隱有暗金之色，落在夏傑身前，將堅硬的青石地板砸出兩個大坑。
龔鋼俯身提起大鎚，在空中胡亂的舞了一通，夾帶起呼呼風聲，稍微熱了熱身後，他提着鎏金錘再次發起了進攻。
那鎏金錘比豬笑天的腦袋還在，讓他提不起反抗的念頭，龔鋼持錘進逼，豬笑天連連後退，那鎏金錘始終碰不到他。
“小雜種，有本事別躲！”
“我又不是傻子，憑什麼不躲，有本事你過來啊。”
兩人一進一退，在場中你追我趕，所到之處，人群紛紛後退，沒多久，方圓十丈內都沒有人了。
“哼...這是生死決鬥，不是貓捉老鼠，本公子沒時間在這裏看你們兒戲。”
眼看龔鋼被戲耍，夏傑總算是坐不住了，身邊走出四人扛着旌旗衝出，走到戰場四個角落，將旌旗插了下去。
旌旗甫一落下，便迸發出耀眼金光，臨近的旗幟遙相呼應，形成了金色幕牆，將豬笑天與龔鋼圍在了垓心，緊接着，四道旗幟開始緩緩的移動起來，朝裏面收縮而去。
夏傑喊道：“你們聽好了，此乃四絕大陣，若是在旌旗回合前你們沒有決出勝負，你們兩個都會被光幕擠壓而死。”
“小子，這回我看你還能跑到哪裏去？”龔鋼大喜，索性就不打了，提着鎏金錘立在原地，打算來一出守株待兔。
四周的光幕在收縮，壓縮着兩人的活動空間，隨着時間的推移，豬笑天不得不朝大陣中心走去。
沒多久，兩人的活動空間已經只有五丈三丈見方，龔鋼終於動了，沖向了朱孝天，一錘砸向其天靈蓋。
豬笑天退無可退，俯身一記清雪腿，在鐵鎚未落下之前，將龔鋼掀翻在地，化解一擊。
那龔鋼也不是吃素的，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不過還沒翻完，豬笑天一腳踹在其面門上，將他踹了回去。
壓制龔鋼后，豬笑天伸手抓住其腳踝，將這個兩百多斤的壯漢掄了起來，然後開始轉圈圈，龔鋼被甩得虎虎生風，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
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圈，豬笑天忽然鬆了手，龔鋼沿着某個方向射出，撞在了四絕大陣的光幕上后，癱軟在地上，腦袋上鮮血飛濺，滿眼都是星星月亮。
啪啪啪...
“好小子，幹得漂亮！”
場中爆發出排山倒海的掌聲，在場之人紛紛鼓掌。
豬笑天走了上去，再次提住龔鋼的腳踝，猛的一使力，像甩麵條似的甩了一甩，龔鋼重重的砸在青石板上，將青石板砸出了一個大窟窿。
他本來是想將龔鋼摔死，卻沒想到，被他這麼一砸，那昏厥的龔鋼反而蘇醒了過來，另一隻腳猛地踹向豬笑天太陽穴。
豬笑天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以手臂格擋，下一刻，他的身子摩擦着青石板倒飛而出，重重的撞在了四絕大陣的光幕上。
挨了一腳，豬笑天並無大礙，可就在想要爬起來的時候，身後的光幕上忽然迸發出一道語無倫次的巨力，重重的轟擊在豬笑天的後背上，差點沒將豬笑天的五臟六腑轟出體外，他氣血沸騰，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若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看到，那鮮血中還夾雜着無數的碎肉。
圍觀之人中，不少人眼尖之人紛紛露出可惜之色，陳老暗暗的嘆了口氣，滿眼的無奈。
龔鋼再次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急不可耐的衝出，凌空一躍，身子直直的撲下，手拐對準了豬笑天的心臟。
咔嚓...
有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豬笑天再次飆血，他的心臟凹陷，隱隱有火光浮現，不過只是曇花一現，很快便消失了。
夏傑臉上浮現滿意之色，起身揚長而去，龔鋼朝豬笑天啐了一口，走出了四絕大陣，也快步離開了。
“來人，將這小子抬下去，好生安葬！”陳老吩咐了幾句，離開了酒樓，跟隨夏傑而去了。
豬笑天被抬上擔架，蓋上了白布，在眾人的唏噓生中抬走了。
抬屍之人剛出酒樓，便被趕來的許婆婆攔住了，在她的身邊，還有先前離去耶律香雪以及一眾丫鬟婢女，許婆婆將白布揭開，看到了死相猙獰的豬笑天，從其身上撿起一顆碎肉，發現那是破碎的內臟，她蒼老的臉龐浮現不忍之色，不過最終還是放任屍體被抬走了。
“小公子，對不起，是我們害了你，嚶嚶嚶...”婢女們無比自責，哭作了一團。
耶律香雪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目送豬笑天被抬走。
許婆婆嘆息道：“人若浮萍，命如草芥，弱者之於天地，好似流浪之蒲，不知天命，不談尊嚴，不往自由，隨遇而安。”
她拍了拍耶律香雪肩膀，喃喃道：“而有的人則不同，他們為了自由，為了正義，為了尊嚴，不惜付出一切代價，強者與世人總有衝突，他們與世界格格不入，總是那麼出眾，也總是遭人妒忌。”
耶律香雪輕笑，補充道：“或許，強者也不安分，還特別愛闖禍。”
許婆婆揉了揉腦袋，頭疼道：“這下麻煩了，小姐回來后，還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呢。”
————
青雲城南方五十里處，有一座山，名為邙山，此地人跡罕至，常年瀰漫著雲煙，陰冷滲人，乃是青雲城有名的亂葬坡。
“奇怪，今天怎麼這麼熱啊？”
林間山道上，幾個僕人趕着平板馬車而來，皆是滿頭大汗，那拉車的老馬打着響鼻，渾身也早已經濕透了。
“奇了怪了，這邙山我來了幾十趟了，以往都是穿着厚棉襖，今天倒好，衣服脫完了都還熱。”趕車的車夫抱怨道。
“都別廢話了，趕緊趕路，待會換了錢，晚上咱們好好的去樂呵樂呵，聽說天香樓來了幾個新姑娘，可帶勁了。”
“也是，這小子面帶異相，說不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陳九雖然已經吩咐僕人們厚葬豬笑天，可那些僕人也不是傻子，豬笑天不過是個門客，更是得罪了夏家的公子，若是厚葬豬笑天無異於與夏傑作對，幾人商量了一番后，便決定將豬笑天抬到邙山賣掉。
拋屍這種事，僕人們可沒少干，夏家的門客們向來好勇鬥狠，常常會大打出手，一年要死很多人，他們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沒多久，馬車停在了一處陰森的山谷前，這裏滿地都是土丘，路邊的草叢中暴露着不少碎骨，每走幾步就能看到各種各樣的棺材，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罈罈罐罐。
呱——！
幾人剛到，山谷前的大樹的烏鴉便飛走了。
沒多久，一個身着黑衣老者自山谷中快步走出，盯着馬車上的擔架道：“這是什麼人？”
“回秦老，是一個橫死的門客，我們看他面相不錯，所以就給您拉來了。”一個僕人恭敬道。
老者皺了皺眉，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了腳步，吩咐道：“把布揭開。”
車夫回頭，將白布進來，露出了豬笑天的屍體，他驚訝道：“咦...這小子怎麼紅得像只燒豬，怪不得這麼熱，原來是他在搞鬼。”
他沒看兩眼，那蓋住豬笑天的白布回到自動蓋了回去。
“你們可以走了，這是報酬。”此時，黑衣老者扔出一個錢袋。
眾僕人拿了錢，將豬笑天的屍體抬了下來，樂呵呵的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