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玉螺仙子在我的夢境裏像一朵含蓄開放的玉蓮,靠近花蕾的花瓣每片都暈染着淡淡的水粉色,好像能散發出櫻花的香味,雖然這樣說有點怪,但我就是這麼覺着的。
我雖沒有完全看清她的模樣,但她的身影在我腦中是打下了烙印的,髮髻半散及腰,一對粉色流蘇髮釵都別在髮髻右邊,頭上一個粉色龍角發冠是南海特有的髮飾,一身素衣在罩着一層淡淡粉色褙子,眉心以銀色水滴點綴,步伐輕盈,頸間戴着無線竄成的透明小海螺,那海螺在光的照耀下就像彩色玉石一半好看。
玉螺仙子此刻是天宮的司時,掌管乾坤鏡,用上她那獨一無二的螺骨,便可以穿梭時空,扭轉人的命運。這是有悖六界的事情,天帝信任司命,司命信任玉螺,所以這如同潘多拉魔盒一般的乾坤鏡就交到了玉螺手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乾坤鏡曾被偷盜過,要不是偷盜者無法使用它,六界秩序早就亂成碎片了,而玉螺的螺骨正好與乾坤鏡相生相剋,乾坤鏡認了玉螺為主人,就算放在大街上讓人隨便拿,也是拿不走的,諸多原因,這乾坤鏡就到了玉螺手中。
萬萬沒想到,玉螺真的就啟動了乾坤鏡。
啟動乾坤鏡並不是玉螺的想法,一切皆因寒獄崖那位身着加絨白邊淡紫色斗篷踩着白色雲端長靴的小仙子。
那小仙子名喚姮兒,是人間升上來的仙,來這不過幾百年而已。聽說長生海之心——淚眼乃是上古鮫人所化(這個鮫人與南海的鮫人並非同族,但說不定是本家呢),能讓人起死回生,姮兒養的那隻兔子聽了,便瘋了一般去把淚眼偷了,回來的時候滿眼血紅,滿身傷痕,拿着淚眼和龍骨要姮兒去救寒獄崖里被冰封的女子,那女子是誰我也不知道。
好像他們並沒有把那女子救活,那女子化成一顆血珍珠被兔子帶到沉霧峽去了。後來姮兒潛入司命殿偷用玄鏡越過幾百年的時間查看那兔子和那女子的命運,也不知是誰告訴她他們轉世為人的第一世若沒有好命,那他們生生世世都會過着愛而不得,國破家亡的生活。
姮兒心疼他們,就直接去找玉螺求她啟動乾坤鏡幫他們改了這個苦命。玉螺一時心軟,也不知時空稍微的偏差會引起多大的動亂,就幫了姮兒這個忙。
人間有一女子名喚任召嬋,為了報恩主動請纓去敵營使用美人計離間主帥父子,主帥的兒子真真切切愛着召嬋,磕誰也不知召嬋心裏究竟有沒有對他動情。最終她是害死了他們父子的,自己也落得流浪不知下落的結果,她心裏有沒有愛無人知曉,可她眼中的滄桑卻是讓人痛心的。
玉螺早早便在司命的命格簿里了解了她的命運,當時心疼了好一陣子,如今知曉又有人可能生生世世過着這樣的日子,索性就用乾坤鏡將召嬋拉到了那顆珍珠轉世為人的時代。
珍珠轉世作了浣紗女,名為汐洢,也是個大美人,也許美人的命運都是一樣的,也會愛上一個人,嫁給另一個人,然後毀了這兩個人,也毀了自己。
玉螺問過召嬋的意思,召嬋已經經歷了太多,什麼都不在乎了,如果能幫誰脫離苦海,她就當積德了。
我總覺得召嬋就是愛上了那個主帥的兒子,代替汐洢重複自己的命運也是為了懲罰自己辜負了一顆視她如命的真心。
總之,汐洢的命運好得不得了,有家有愛,她的使命也有人替她完成,其實我也不明白,這應該不算毀壞了時空啊,為什麼就攪亂了秩序呢?
這件事一發生司命殿的就有了動靜,玄鏡指引,司命查看命格簿時驚訝發現命格簿已經被篡改,玄鏡上浮現很大的八個字,這八個字從玄鏡上飛出來,將兩個人的命格簿合為一體,封面上不再是召嬋或是汐洢的名字,而是那八個字
蒼穹拜月,清水扶魚。
女司命名喚沉月,身着藍色衣裳,雲鬢上只戴了一對和玉螺是一對兒的藍色流蘇髮釵,她的臉我倒是清楚得很,她好美。不,不是長得美,是她那清幽的氣質將她端正的五官襯出了傾國的容顏,真美,看着她彷彿能聞到茉莉的清香。
我不敢想像想她這樣溫婉的女子發怒會是什麼樣,事實上我也沒有瞧見她發怒,即便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即便這麼大的事是她最信任的姐妹所為,她扔下命格簿離開玄鏡去尋玉螺時,臉上也只有“擔心”二字。
後來、、、、、、後來、、、、、、我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我的夢境一片混沌,腦袋疼得緊,我好像瞧見一個和我一樣可愛的紅衣包子頭小姑娘從天界甩了下來,然後、、、、、、一聲女子的叫喚將這個名字深深印在我腦中,這聲音就像她當初喊着另一個名字一樣
玉螺
“林芽!”
我不知道現實在熟睡的自己眉頭緊瑣成什麼樣,也不知道我是否蜷縮着身子,手上有沒有握龍拳想要拽着什麼,更不曾看見給人盛湯的婆婆蹙眉轉頭看向我,對我眉心點了一下。
我腦中的聲音被婆婆呼喚我的聲音代替,一醒來,我好像就沒有那麼清楚的記憶了。
“小扇。”
我迷迷糊糊睜眼,瞧見婆婆給人盛湯的背影,舒舒服服生了個懶腰,對於剛才的夢境好像於我而言只剩“夢境”二字了。
“婆婆,我怎麼睡了?”
“你體質特殊,睡得舒服就好。”
“我幫您。”我起身歡脫來到婆婆身旁,說是幫忙,其實更本幫不上忙,總不能一下讓兩個人一起投胎吧?萬一錯位了還得了?
今日輪迴橋上來了一位翩翩公子,他一身松煙色長衫,墨玉冠束髮,看上去俊俏得很,我還是頭一回看見這麼有生氣的魂。
他好好看啊、、、、、、
我一向知道自己不爭氣,道沒想到自己這麼不爭氣,一看見俊俏的,竟然眼睛都直了。
我只顧着看着他失了神,沒注意到婆婆看他的眼神與看別人不同,也沒有注意到婆婆給他的那碗湯上有些星星點點,像是粼粼波光,就是了塵河面上多出來的那點熒光,自然此時的我也是沒有注意到的。
他對我笑了笑,君子一般的笑容直接將我融化了,直到他走了我都沒有回過神來,還是身後向天空延伸的寄思石的動靜將我喚回了神。
寄思石上寫的是他的前生,好長一段,我好久沒有看見這樣傳奇的故事了,果真是個奇人。
如玉的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