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皮包骨(5)
樛木左手時不時虛攬着皮,右手緊緊牽着卷耳的手,一路上對皮噓寒問暖,問東問西,一直到家門口都沒有把頭往卷耳這邊轉一點。
“哥。”
被卷耳拉了拉,樛木意識到已經到家門口了。卷耳的臉色變得低沉,樛木也不似剛才那樣一副紈絝模樣,他嘆了口氣,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松來了她們的手,獨自跨步來到禁閉的大門外,好像一個上刑場的壯士。
“他、、、、、、”
“噓。”
皮疑惑想跟去詢問樛木在做什麼,被卷耳很快拉回來,卷耳也不解釋,一副靜觀其變的模樣。
怎麼你們回家還有這種儀式嗎?
皮還沒覺得空氣有多沉悶,就被卷耳抓得生疼,她看向卷耳,之間卷耳盯着樛木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好像屋裏有一隻沉睡的巨獸,再過幾秒,就會破牆而出一口吞了樛木。
再看樛木,亦是一副“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模樣,站在門口沉澱了一會兒,喊道:“娘,我們回來了!”
樛木才開口皮就感覺到卷耳的指甲已經滲入了自己的皮囊中,來不及看向樛木,就見一個木桶滿載而歸從屋裏的屋檐角上順着顯眼的粗麻繩很順滑得溜到了大門口上方,木桶被門絆了一下,滿滿的貨物傾盆而下,正對着樛木的腦門。
樛木已經閉上眼準備接受洗禮了,誰知皮突然躥到他面前將他推開,替他受了這場洗禮。
“張姑娘、、、、、、”
皮剛接受心靈的凈化,才緩過神就感覺到身後的門在蠢蠢欲動,剛進了水的皮反應大不如前,直到剛才那木桶翻了個身“踹”開門像流星錘一樣朝她背上打來,她才有反應。
卷耳剛才因皮瞬間從她緊緊掐着的手指間逃脫,又見皮去替樛木擋災,震驚了許久才想起來還有後續。瞧見木桶破門而出,卷耳用盡了渾身解數試圖用自己微弱的靈力將木桶移位,短短一瞬,樛木抱住皮轉身想讓木桶打在自己身上,怎料皮竟然無縫銜接又轉了回來,還將樛木牢牢護在懷裏。
木桶的確是偏移了一些,但還是打在了皮的右肩後方。卷耳惱恨自己靈力先天匱乏,不能幫什麼忙,殊不知憑她的靈力,根本不足以讓木桶偏移。
“張姑娘,為何如此?”樛木此刻對皮充滿了好幾種感情,敬佩、愛慕、心疼、無奈、、、、、、滿眼複雜情緒,宛若星河。
皮腦袋愰了愰,抬頭笑着看向他,這一笑,徹底酥了他的心。
“我要保護好小、、、、、、”皮及時打住,沒將“小主人”這個稱呼說出來,怎知沒一會兒屋裏便飛出來一把鐵剪刀,光是聽它劃破風的聲音都覺得它能直接穿透人的心。
“娘,過分了!”
屋裏竄出來一位麻衣婦人操着菜刀趕到門口,瞄準了空中旋轉往門外衝刺的剪刀,她一甩手中的菜刀試圖把不知好歹的剪刀攔腰斬斷,讓它知道這裏是誰的地盤,誰知這剪刀好像安了眼睛一樣,不光躲開了菜刀,還很不屑對婦人擺了擺尾,直衝門外插去。
“來來!”
“羊兒!”
聽見樛木驚悚的喊叫,婦人趕忙奪門而出,打開門看見的確實三人並排站在她面前凝視着她,樛木身前那把剪刀不知是自己沒降落好還是被誰給教訓了,倒頭栽在地上動彈不得。
“娘,你居然找鄰居接剪子來砍我,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這要是真傷了來來怎麼辦?”
“這不是、、、、、、”婦人正要解釋,轉念一想,上前揪着樛木的耳朵往屋裏一邊走一邊訓斥道,“下次你再敢帶着羊兒夜不歸宿,我就借個勺來挖了你的眼睛!”
“娘娘娘,知錯了知錯了!”
“知錯?這兩個字聽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挨板子去!”
經過這麼一出,皮算是明白了,合著樛木每次回家都是過五關斬六將啊?
“張姑娘,你好像腫了?”
“啊?呵呵、、、、、、”皮回過神,凌亂的手胡亂遮擋着臉和身體,指了指月亮胡謅道,“光照的。”
“光照的?”卷耳疑惑抬頭看了看月亮,實在不知月光還有這個效果。
“身上都是水當然覺得腫了,換身衣裳就好了。”
“哦對,我趕緊帶你去沐浴更衣吧,別凍壞了。”卷耳說著,便帶她去了日常給樛木備着熱水的屋子裏,“讓你替樛木受罰實在抱歉。”
“沒事沒事,應該的。”
“應該的?”
“不是、、、、、、我要沐浴了。”皮說著便把房門關上,強行結束這段隨時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話題。
卷耳覺得剛才的水可能進到她腦子裏了,搖搖頭離開了。
一刻鐘后、、、、、、
“輕點輕點,臉上好像有點皺。”
“讓你保護他,這才一個時辰不到,你就把自己玩腫了?”
“我這不是為了保護小主人嗎?”
“他皮糙肉厚,完全不差這一次。”
“公主讓我們保護小主人,這也不幹那也不幹,我們幹什麼?別別別,別撕我的臉!”
骨幫皮擰乾了水,鬆開了威脅皮作勢要撕了它的臉的手,狠狠往地上一甩,皮重新化成人形穿上衣裳,又回到姑娘的形態。
方才那把瘮人的剪刀便是骨暗地裏控制住的,順道把角落裏那個操控剪刀的人幹掉了。
“帶上。”骨取下手腕上的珍珠鏈,戴在皮額頭上,雪白的珍珠作為裝飾點綴着發間,綠色寶石垂在額間,讓本就生得溫柔的皮更加小家碧玉。
“你把幻體頭鏈給我,那你怎麼辦?”
“你死了我也活不成,我不需要這個,你戴上它,以後就不會進水了。”
“你這玻璃脆骨就不怕被人打散了!”皮抬眼瞧見骨一臉要吃人的模樣盯着她,她趕忙咬唇閉嘴,默默後退。
骨逼近她,像是嘲諷又像是恐嚇一般,道:“現在要近身保護他的可是你。”
“張姑娘!”
聽見門外樛木的聲音,二人對視一眼,骨立刻跳窗而出,屋裏宛若一直只有皮一個。
樛木這麼快回來是因為卷耳來了,婦人看出卷耳有話要說,便放樛木走了。
“娘,那個張姑娘有好強的靈力。”
“是尤施族的靈力嗎?”
“是,再純正不過了。”
婦人思索片刻,問道:“知道她多少?”
卷耳搖搖頭:“只知道她叫張俏,好像還有個姑娘跟她同行。”
“還有個姑娘?”
“嗯,是個很清冷的姑娘,她的靈力更強。”
“姓張的姑娘、、、、、、”婦人思索好一陣子,也沒什麼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