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弱水凡花不歸江(9)
經繆池姜的指引,童煥果然去找了繆憐姜。繆憐姜對童煥有些許好感,他又是一副謙謙君子甚至有些書獃子的模樣,讓她更是啼笑皆非,留也不是,驅也不是。
“這花還是只有三小姐配得上。”童煥無意識對着剛完成的繆憐姜的畫像感慨了一句,很快就意識到繆憐姜還在這裏,趕忙轉向她致歉。
“二小姐,我的意思是、、、、、、”
“不必解釋,你若真喜歡她,半個月後家父回來,只管來提親便是。”
“只怕,三小姐並無此意。”
“你真喜歡她?”
童煥有些赧然,避開她的目光,點頭承認。
“喜歡她什麼呢?你才見過她一面。”
“我也不知道,那一面之後,我就不只是喜歡她了。”
“一面,就愛上她了?”
“是有些輕浮。”
“既然畫完了,公子請回吧,你我單獨在屋裏待了這麼久,着實不成體統。”
“是是,委屈二小姐了。這畫就留給二小姐吧,告辭。”
童煥走了之後,繆憐姜來到畫前看了看這副畫像,像上並沒有畫那多百合花,在他心裏,果然只有繆池姜配得上那樣的花鈿,也只有繆池姜的畫像他才會帶走珍藏吧?
繆憐姜隨手將畫撕成兩半,揉成一團扔在垃圾簍里。
你們的情情愛愛,我倒真看不明白了。
這幾天繆池姜一直早出晚歸的,沒人知道她到底什麼時候出去的,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大家都感覺上一秒還在屋裏、院子裏看見繆池姜,下一秒守門的怎麼就看見她出門了?
繆憐姜也沒有時間管繆池姜的事,她自己總是情不自禁去找童煥,看他畫繆池姜的像,只是一面,他就將繆池姜畫得像隨時能走出來的畫中仙一樣了。
她並不知道,繆池姜這些天也是跟童煥見過幾次的。
姜離最近聽到一些關於繆池姜跟戲子和童家公子不清不楚的傳聞,聽說今日繆池姜又離開了,趕忙去大街上尋人。
“那是繆家三小姐吧?果然更美艷了。哎,她怎麼總跟那個戲子在一起啊?”
“這有錢人家的小姐就喜歡跟窮酸秀才、三教九流之人花前月下。”
姜離看見一群人圍在樓下抬頭往一個方向看去,在他們的議論中他找到了樓上坐着的繆池姜,見她果真跟一個男子坐在一起,趕忙沖了過去。
“戲班裏那些人見三小姐每日來找我,都嫉妒瘋了,怎麼都不肯信我與三小姐是朋友呢。”三來說著,將剛端上來的糕點推到她面前。
繆池姜垂眼不屑看了一眼那糕點,往後退了一些,也不看三來,掃了一眼樓下圍觀的人,譏諷道:“朋友?你也配?”
三來有些發懵,她怎麼突然就變了態度?
“三小姐說什麼?”三來只當自己沒聽清,臉上奉承一樣的笑容已經開始消失了。
繆池姜瞥了他一眼,道:“你不配。”
三來眼裏逐漸充斥着怒火,他就算是個戲子,是個小賊,是喜歡繆池姜的容顏,也不是上杆子求着跟她來往的!
“你也配生氣嗎?多少人是這樣說你們的?”
“世人一邊看不起我們,一邊要來看我們,我們可不是這樣犯渾的人!”三來壓抑着怒火,眼神中已然充滿了隨時要跟繆池姜對峙的態度。
“池姜!跟我走!”姜離二話不說將繆池姜拉走,繆池姜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她這麼幹了這麼多天,就是要姜離把她帶走啊。
繆池姜得意笑了笑,留了一錠銀子在桌上。三來看着那銀子更是火大,看着樓下繆池姜他們離開,他直接拿起銀子往樓下拋去了。
樓下有人被銀子砸了,正要罵人,一見是銀子,立刻欣喜小心收起,出了酒樓。
童煥在府外有單獨的書閣供他讀書作畫,夏天避暑。這些天他就與繆憐姜在此作畫。
“還是這樣的她好看,二小姐覺得呢?”
繆憐姜起身,毫無心思看了一眼那幅畫,一看,就愣住了。這是他畫的第三十七幅繆池姜的畫像,是第一幅真正的繆池姜,沒有那朵百合花修飾的她。
這才是從前的她。
他是真的喜歡她、、、、、、
為什麼呢?為什麼他們相處的這些時日在他心裏都抵不過、、、、、、
繆憐姜嘆了口氣,收起眼底的憂傷,道:“你來提親的話,家父不會拒絕的。”
“真的嗎?”
“你會對她一輩子都像現在這樣嗎?”
“將來的事我不能下定論,我向二小姐保證,一定用一生呵護她。”
繆憐姜苦笑,眼裏止不住紅潤,她立刻裝作無意的轉身走向一旁,道:“你也知道,家兄有多疼愛她的,繆家的人可不好欺負。”
“是,早有聽聞,正是魯家的事讓我對她有了興緻。”
原來是這樣的、、、、、、
“下來。”
繆池姜下車,看了一眼周圍的景色,左邊是一排高山相連,好像一直連到了正前方,將這塊地包起來了。
這裏,是郊外。
“你是想把我拉到山頂上,推下來嗎?這樣,就不會損了繆家的名聲?”
“池姜,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繆池姜絞着衣裳毫不在意道:“怎樣了?我不過是想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嫁了,”她湊近姜離問道,“不好嗎?”
姜離後退,皺眉道:“池姜!我是想讓你嫁一個好人家,可你怎麼能跟一個戲子在一起?!”
“戲子怎麼了?你不是說,不能極端嗎?”
“就算我答應了,爹也不會答應的!”
“那,就選一個爹答應的,我看童公子也挺好的。”
“這不是兒戲!”
繆池姜拉住他的手,在他袖子上隨便比劃,問道:“那你說嫁誰我就嫁誰。”
看着她越湊越近,姜離逐漸僵住,咫尺間他突然有一絲清醒。
“池姜、、、、、、”
“你不敢?你怎麼就不敢選擇自己心裏的選擇呢?”
她那朵開得正值最旺盛之際的百合花在他眼中擺動,撩撥着他的心弦。
他沒有再閃躲,由着她放肆,可在咫尺間,她卻停住了。
繆池姜後退一些,道:“你要一個女子來承擔責任嗎?”
姜離掙扎了許久終於與她的目光對上,理智是什麼他已經不知道了,這朵純潔美艷的百合,他想摘下來。
又是一個咫尺
“哥哥。”
這一聲,將空氣打破。
“真的是兄長的話,該怎麼負責呢?”
也許,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