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吾得虎臣
校場，三軍集結。
點將台下，諸位官員已在此間久候，便等葉楓登台。
很快葉楓也到得這校場點將台前，只是隨行的還有十幾個商行的人，這些人帶着紙墨筆硯，也不知要做什麼。
上得這台來，葉楓也將簡單做好的擴音筒取了過來，但看眼前廂軍那叫一個旗甲鮮明，隊列整齊，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處來的一支勁旅。
“爾等知我葉楓何人？”葉楓大聲道：“知也不知？”
“知！”鏢師一喝，千軍齊呼。
“葉某自問於福建百姓無罪，驅逐蔡京於朝堂，而未除蔡黨，是為葉某之罪，非百姓之罪。而今李家作亂，葉某臨危受命，在此敢請諸君相助，平此禍亂。”
縱然葉楓恭敬抱拳，縱然他葉楓說話誠懇，縱然他葉楓名聲在外，可在此間除去鏢師和那一眾官員之外再無人響應。
廂軍人等就這般看着他，也不說話。
人很多時候都是現實的，過了畫餅充饑的年紀，沒點好處誰又會跟着你走？更何況這裏還是幾千個連養家都成問題的廂軍？
朝廷待他們如芻狗，如何還指望他們去為朝廷平亂賣命？
這一片鴉雀無聲的反應葉楓也早就料到了，他又道：“開門！”
校場大門打開，葉楓這才又道：“葉某今日把門打開，在這裏和大家說幾句敞亮話！咱們不提別的，就提錢！這幾日，葉某知諸君不易，所以今日咱們就敞亮人說敞亮話。”
葉楓說話的時候，廂軍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了。
“陛下有令，讓葉某募軍平亂，所以今日葉某也做個大膽事兒來，便組一支定難軍來！錢咱們不說虛數，就實數一人一月五百錢，按月發放，一文不多一文不少！真陣戰敵一首者，賜百錢！先登城者，三百錢。”
“大人！”
一聲呼喝自台下來，但見一個壯漢出得列來，此人長得魁梧，面容兇惡，向著葉楓搖搖抱拳，道：“我有幾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那人一口的西南話，按道理說現在的西南官話還未完全成型，不過也可以看出此人就是西南人。
“大膽……”
諸大人怒斥，那模樣似要生吃了這小子。
“既然我站在這檯子上，就不怕你問這話！”葉楓笑着擺手，道：“只管說來！”
“我看你這個意思是要買我們的命噻，但是這點錢舍阿怕是有點少噶！”那漢子不悅，道：“這個人上了戰場，哪天死，得不得活，哪個都不曉得！一個月五百文，老子要是明天就死球了，啷個算耐？”
“對對對……”一些廂軍也紛紛跟着起鬨，道。
葉楓咧嘴一笑，擺手示意眾人安靜，道：“你放心！我話還沒說完，可否等我說完了再說？”
“要得嘛！”
“我剛才說了，先登城者，三百錢！餘下臨時諸賞賜另算。此外，戰死者五貫錢！傷殘不能務農者，十貫錢！另再與他尋一閑職，可養終年！”
“你說死了五貫錢，也可以嘛！問題是老子都死球了，你這五貫錢燒給老子麥？”
“所以，我帶來了這麼多人就是為了登記你們的籍貫、家人。有家人者，五貫錢送入家中！無家人的，五貫錢用於斂葬，就算是埋，我也要將這五貫錢埋到你的棺材裏！”
“要得！”那大漢道：“記到你今天的承諾，要是老子死球了，你要給老子收屍，埋到棺材頭！其他的都不說了，兄弟們，葉大人是凱實在人，蔡京那龜兒子就是他搞垮哩，他不會哄老子們，就算是死，也要死呆戰場上，不要辜負了葉大人！”
廂軍也跟着呼喝了起來，士氣那叫一個暴漲，久違臉上笑容。
再實在些，如果錢不到位這一切都是空談。葉楓不盡要給他們一個承諾，還要將這事情如實做下，更是為了自己的聲譽。
不管如何，這錢朝廷不付，他也要付。
等到大家都安靜下來了，葉楓方才又道：“話雖如此，但是葉某也要與大家約法三章！”
“其一，不服號令者斬！第二，違反軍紀者斬！第三，殺良冒功者斬！但凡軍法處置者、投降敵寇者，皆死後無錢，奪其月奉及賞賜。逢惡戰不得退而死戰者，生賜錢五貫，亡賜錢十貫！”
“敵寇賊將懸紅者，盡書校場，斬之可得懸紅錢財！”
“如何？”
葉楓大喝，諸軍響應。
等到這高漲的情緒過去，葉楓又道：“校場大門已開，此番敵強我弱，若諸軍不願死戰者可離去，赦免其罪！”
縱然是有大賞賜，這廂軍中總有不願為戰者，在第一個人的帶動下，很快還是有不少人相繼登記離去。
餘下的葉楓也幾經挑選，將這老弱病殘盡數剝離，最後方才得了一千五百勁卒。
“喂，你叫什麼名字？”葉楓指着適才說話的那人，問道。
“在下虎臣！”
“虎臣？”葉楓笑了。
“是噻，聽到我這個名字哪個都要笑一哈，但是沒得辦法，名字是老漢老娘給哩。”虎臣笑道。
“好！”葉楓頷首，道：“緣何來此？”
“黔州哪裏有這裏好哦！”虎臣笑道：“逃難過來哩哦，犯了點事兒本來又要給我刺配回去，不是投到這事兒了麥，就着抓到這裏來咯。”
“手上本事如何？”
“不敢說斬將奪旗麥，博虎殺人不成問題。”
“好！”葉楓道：“數千人中，唯有你一人敢站出來說話，這一份氣魄不得不佩服！這軍中尚缺都監，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人，便讓你做個都監，將來再論去留。只望你能人如其名，做一個名副其實的虎臣！”
“謝過大人！”虎臣恭敬拜下，雖是黔人，但也曉得這官的意思。
而今這軍隊事兒了，剩下的就只有挫其鋒芒了。
這校場忙着登記書寫，葉楓也與一眾官員離開，一路上幾人邊走邊論。
“將這定難軍的旗號打出去，便在這劍浦城招募鄉勇，條件咱們就這個條件，原來的按禁軍最低規格甄選。”
“禁軍？”知州為難道：“可是百姓哪有禁軍的本事？”
“你只管做來便是，我給你三日時間，三日後截止！另外，將此令以我的命令傳到邵武、建州、汀州各知州手上，着他在邵武按此標準招兵！”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