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既往不咎的前因

第三章 既往不咎的前因

月太妃的居所設在王府的最東邊,對面的便是先帝未登基之時的正屋,這麼多年了,雖說先帝妃子不少,可最得寵還是她。

如今,正是值十月中旬初寒來臨之際,她本就受傷加上穿的本就有些單薄,這一路過來忍不住直打哆嗦,直到進入了月太妃院中方覺得好些。

翠兒早已跑到前頭去給主子報信去了,獨留柏酒柯一人在這院中徘徊。

世安苑.——曾經,她最喜愛的名字。

世上最尊貴的東西,莫過於是一世安康,平安而溫馨。

說來也是可笑,生在帝皇家的他們,談何一世安康?

正當柏酒柯感慨之際,月蕊舒身邊的兩個丫頭小菊跟翠兒高高在上的走了過來。

“你趕緊進去吧,太妃娘娘聽說你來了,忙吩咐了廚子燉了已過子烏雞湯給你補補身子呢,可真便宜你了。”

翠兒一臉鄙夷憤恨,真心不知,月太妃為何會突然變了樣,居然,這般對她好。

柏酒柯眼眸一亮,同為震驚,隱隱約約聞到了屋子裏飄出來的鮮湯香味,

這些年,她向來恨自個,便是見也是不會見自己一面,如今,竟會改了態度,當真是讓自個始料不及。

她也是不在多做耽擱,快步的走了進去。

一進堂屋便見落座在正中的貌美婦人,雖說,是一襲素白衣裳,稍作打扮,可仍舊風韻不減,也不怪先帝對她寵愛有加。

“小柯,快過來,讓母妃看看你的傷可好些了?”月太妃目光關切的招呼小菊過去,

“.............”

一時,柏酒柯並不知改如何作答,正準備上前時,卻不知為何竟清晰的看到小菊居然殷勤的向自己伸出了手,眼眸中,竟沒平日裏的那份驕橫。

真是奇了怪了.........

他們今天都沒事吧,怎麼對自己這般的好了,柏酒柯只當是這段時間他們做的太過,而對自己有些愧疚吧?

好歹,自己也是皇上賜婚,自個父親更是一國的相爺,若是自己真鬧起來,只怕,他們也是討不到半分好處。

愣了片刻后,還是搭着丫頭的手,往她身邊走去。

“真是苦命的孩子,小小年紀,竟是要受這麼多苦..........也不知,這幾日,你是如何熬過來的。”月太妃滿眼疼惜,拉着柏酒柯落座。

“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烏雞湯,快喝。好好補補身子,這裏面的藥材啊,都是母妃我按照大夫的囑咐特地為你調製的。”

自己受的苦,不都是拜她所賜?

自己是料到了他有可能會懲罰自己?向以前一般羞辱自己,可,眼下,自己是越來越搞不懂了。

她究竟是什麼意思,此番,這般跟自己說話,倒是讓自己更加感覺毛骨悚然了。

“母妃,你真的不怪我了,畢竟,這個事情,是我讓王府丟臉了。”

柏酒柯試探的問着,而後接過丫頭手裏的雞湯,珉了一口,雖說是葯膳,可卻被掩蓋了藥味,倒是格外的鮮美。

“你這傻孩子,若非,他們做的太過,你又怎麼會...........算了,都過去了,母妃,自然是不會怪你的。”

月太妃話鋒一轉:“話說回來,此次事情鬧得這麼大,多少也是傳出去些的,終究也是不太好聽,況且,焱兒接手暗衛在即,斷然是不能出任何意外的............”

柏酒柯默默聽着,不發一語。

言外之意,她已然清楚,左右不過就是離開王府,心中早有準備,只是言下之意,卻是要她自己提出。

柏酒柯當然清楚,這對自己來說,面臨的是什麼,柏家,自己自然也是無法在回去了,皇上那邊,當然,自己也無法交代。

說不定,還會連累柏家,柏家之所以有今日,也全在於當初,自己答應皇上的條件嫁入王府成為皇上在王府中的密探.

這些年來,自己從未給他提供半點有用的信息,皇上對自己已然是很不滿。

之所以,未曾發作,乃是跟自己晉王妃的身份有些關係,可若是真的離開了晉王府,究竟會如何,柏酒柯甚至都不敢想。

“其實,那日發生的事,焱兒也是有責任的,近日,我也一直讓他去給你道歉,可他就是好面子,愣是不願服軟.........”

月太妃愁眉不展,看起來十分焦慮。

她悄悄打量了眼柏酒柯,又道:“畢竟,這夫妻之間,那有什麼隔夜仇,雖說他是過分了些,可近日他雖嘴上不說,可也因當日打你的事情很是自責,只是面子上放不下來而已,不如,小柯,你前去書房看看他.........”

“...............”

月太妃此言一出,饒是想到了很多,也愣是沒想到她居然是會來這麼一出。

之前,在他們眼中,自己可是“罪人”,她更是恨不得自己離開晉王,離開王府,怎麼,如今,倒是讓自己往她兒子身邊湊了?

莫不是就真的不害怕自己真的會出賣她們嗎?

何況,在邱焱的心中,自己就是個災星罪人,怎麼敢去惹他?

別說是化解之前的一切了,就憑自己將他愛妾打成那樣,便又會被他打個半死也難說吧?

柏酒柯下意識摸了摸額頭上的傷,為難道:“母妃,王爺的性情你是知曉的,我若是現在出現在他面前,恐怕,會弄巧成拙吧?”

她說的是實情,然月太妃卻有些惱怒,她神色未改,只是看着柏酒柯的眼中,多了一份寒意。

“小柯,這些天,你的傷,可好些了?”月太妃給柏酒柯夾了塊雞肉,關切道。

“你不提還好,一提起來,我便又覺得疼了..........”

柏酒柯放下碗,摸了摸傷口,怨道。

別人問起也就罷了,自自己受傷以來,可是這個月太妃下令不許太醫為自己醫治,眼下,卻還假惺惺的問自己,那便順着她心意了,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是要做什麼?

“哎喲,可憐的孩子..........”月太妃極為疼惜的撫着柏酒柯的烏髮。

“小柯,母妃知道,之前的事,是母妃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這麼多苦,你不會怪母妃吧?”

“什麼?”

柏酒柯驚駭,她側着頭看着她,卻見她此刻才輕啟朱唇說道:“怎麼?我這樣對你,你還不習慣了?罷了,我便直接跟你說,我說過,焱兒接手暗衛的這個事情,絕對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我也很清楚,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麼,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做計較,只是,我希望,你能清楚,究竟誰才是你的依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所以呢..........”柏酒柯反問。

“再過幾日,便是我的生辰,想來,今年皇上依舊會來王府,屆時,你知怎麼做?”

她看着柏酒柯,笑的慈眉善目。

說起她的壽宴,皇上確實每年都會來,往年,柏酒柯總是因為被月太妃安排別的事情加上自己心虛逃避而不去參加。

而這次她居然讓自己去參加,且,自己聽得出來,這次,可能還跟皇家暗衛首領選拔有關係,自當是不一樣。

既是如此,那自當,自己的父親也是會在場,月太妃的目的顯然已經很明白了,如今外面對自己跟晉王之間的揣測頗多,若是這次的壽宴,她在不到場,只怕,會坐實了外面謠言。

所以,才會讓自己參加這次的的壽宴吧,更為重要的,便是想要讓自己的父親為他爭奪暗衛帥印吧,不得不說,她這算盤倒是打的精細。

“怎麼不說話了,若是你不想去的話,那便隨你,只是.........”月太妃回頭警告了她一眼,伸出手,輕輕的幫她順了順頭髮。

看着額頭上的傷口,咬了咬牙,便不容置疑的按了下去。

柏酒柯還想着如何應對,此刻還未反應過來,待額頭上傳來劇痛才驚叫了起來............

“母妃,你...........”柏酒柯捂住傷口,往後退了一步,踉蹌了一下,滿是震驚。

而月太妃則是笑了笑,眼神卻是充滿着危險,“怎麼了,母妃弄疼你了?”

頭上傳來的疼痛讓她感覺頭疼欲裂,眼前更是天旋地轉,柏酒柯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柏酒柯醒來時已然回到了霜雪樓了,手腕上纏着一根冰涼的金線,她知道,這是太醫在診脈,若是自己猜的沒錯,只怕就是月太妃讓他過來的吧。

太醫看了眼床上的女孩,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王妃娘娘身體委實虛弱,此番,受傷更是耽擱了最佳的診斷時間,怕是以後都要留下頭風的毛病了。

隨着金線抽走,太醫起身的那一瞬剛好對上張媽媽焦急的眼神,忙收斂自己的情緒,說道:“王妃娘娘只是舊傷未愈,加上受了驚嚇,傷口已經處理過了,開幾服藥調養幾日便可,並無什麼大礙。”

張嬤嬤沖太醫道了謝,送他出了院子才回到屋中。

而此時的柏酒柯已經坐起了身,張嬤嬤連忙上前幾步準備攙扶她起身,卻忽然想到了之前發生的事,頓住了腳步。、

“蓮兒,你伺候娘娘,我去膳房熬藥。”張嬤嬤望着門口的蓮兒說道,隨後又對着床上的主子道着告退。

“張嬤嬤,讓蓮兒去熬藥,我有話對你說...........”柏酒柯將她叫住。

張嬤嬤有些詫異,抬頭便見自家主子紅腫着眼,容顏憔悴,心中不禁再次悔恨昨日未曾央求着她一同前去。

不然,也不至於被人欺負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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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橋西木有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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