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 列島靜滅 第二章 師生爭執
下了講台的秦浩只是和迎上來的聽眾們簡單的客氣了一番，就向著一位準備離場的老者走去。
這名老者不是別人，就是那位穿着破舊白大褂的搖頭老者。
“老師您能來，我真的很高興。”
秦浩攔住了即將離去的老者，眼神中有些激動，原來這個不修邊幅的老者居然是他的老師魏老。
“有什麼好高興的，你是我的學生，我來捧場不是應該的么，你不要怪我這身裝扮就好，我這也是直接從實驗室趕過來。”
魏老抖了抖自己破舊的白大褂，笑着回道。
“魏老師的學生今天發表了非常震撼的演講，您是否對他的觀點特別的欣慰。”
圍過來的人群中有些記者，這個時候也想創造一些資料，來豐富自己的報道。
“今天是秦浩的主場，我這個糟老頭就不說什麼了吧，你們還是問題他吧。”
魏老擺了擺手，並不想接下這個問題，因為他和秦浩的一些理念並不相同。
“老師您說說吧，我也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您的意見了。”
秦浩卻生起了興趣，魏老是他最崇拜的老師，對他的照顧更甚家人。
所以秦浩也特別希望得到魏老的肯定，但是後期理念相左的他們交流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而如今他有了如此重大的研究成果，他也希望能夠改變魏老的一些觀點。
“既然是你想聽，那我就說了，但可能我的想法還是和以前一樣。”
魏老看着秦浩那充滿渴望的眼神，笑着搖了搖頭，在他的眼裏秦浩還是那個爭強好勝的孩子。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周圍的人群都安靜了下來，都想聽聽魏老對自己學生的點評。
尤其是那些渴望話題的記者，此時的錄音器已經伸得老長，像極了趴牆角的大鵝。
“對於你們的這個科研成果，我表示真心的祝賀。”
“這說明了你在自己堅信的道路上付出了足夠的努力，才能獲得如此驚人的收穫。”
聽到老師一開口就是表揚，秦浩有些小激動，要知道魏老對他的要求可是異常嚴苛，這種表揚可是很少能聽到的。
但是他激動還沒有幾秒，魏老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有種回到學校時期挨訓時候的感覺。
“但是即便你們所創造的自適應基因片段再怎麼強大，也不可能剋制所有的病毒。”
“有句古話我跟你說過‘水至清則無魚’，病毒和抗體之間也是相同的道理。”
“往往當你真的以為已經掌控一切的時候，可能就是你更接近真相的時候，如果世界上真的沒有病毒，人類也就不會存在了。”
很久以前魏老就一直給自己灌輸他的這種觀點，但是秦浩卻有着自己的堅持。
“老師你還是沒有改變，現在已經不同了，我們的研究正在改變這一切。”
“病毒的存在就是阻礙我們對地球的統治，只有將它們的威脅徹底的清除，我們才是這片世界上唯一的王者。”
秦浩對魏老的觀點也不能接受，淡淡地說道。
“在這裏有一個誤區，你和世人都站在了一個錯誤的立場上，那就是把病毒看成了外來的入侵者。”
魏老說著，臉上依然沒有什麼波瀾。
“難道不是么？如果沒有病毒的外來入侵，人類又怎麼會得病呢？”
秦浩反駁道，只是他並不像平時那樣泰然。
“世人總是把人類當做主體，卻很少換個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對於這個星球來說，我們才是那個外來的最可惡的病毒。”
“而病毒只不過是這個星球上的抗體，如果你真的能夠消滅這些抗體對我們的威脅，那麼必將換來這個星球的毀滅。”
“當然我並不認為人類真的能做到那一步，作為一顆星球的免疫能力要遠遠超過我們的想像。”
“我們現在所使用的各種手段，可能只是在刺激和激活它更深層次的免疫能力。”
“當有一天，它深層的免疫能力被徹底激活的時候，就是我們面臨毀滅的時候，就像曾經的小恐龍一樣。”
魏老也是越說越起勁，這種科研探討總是能讓他那個不再年輕的心充滿澎湃。
“老師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我們又怎麼解釋人造的病毒、細菌對人類造成的破壞呢？”
“難道人類也是地球免疫自己的一部分能力？”
聽着魏老羅列的觀點，秦浩馬上給予了自己的反擊。
“這一點我覺得你說的是正確的，人類本身確實屬於地球免疫能力的一部分。”
“這就好比病毒進入人體，會不斷地刺激人體產生抗體，即便是死亡率最高的病毒，也會有一部分能夠存活下來。”
“地球同樣也是在不斷的適應我們，如果能夠共存是最好的，如果不能就只能清除。”
“至於你所說的人類研究出來的病毒，那種突發的靈感，我覺得更像來自這個星球中某種意志的引領。”
魏老的觀點異常的新穎，讓圍觀的人群都產生了驚異，這些觀點絲毫都沒有老學者的保守。
“老師如果你想用這種神奇的力量作為論證，來推翻我的觀點，我想我是不能認同的。”
秦浩也笑了，魏老的固執讓他沒有絲毫的辦法，看來今天他們依然誰也改變不了對方。
“不、不、不，我說的並不是神學，人類的發明、發現當然是依靠自己不斷的付出。”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蘋果為什麼會砸在牛頓的頭上......”
魏老故意停頓了片刻，然後說出了一句讓眾人啼笑皆非的話。
“而不是榴槤？”
秦浩也笑着搖晃着自己的腦袋，看來老師和他的想法都一樣，既然誰都說服不了對方，不如就放棄改變對方。
“當然還是要恭喜你，你真的很棒，讓我感到驕傲。”
眾人鬨笑的時候，魏老卻忽然一臉嚴肅的說道，他那真摯的眼神讓秦浩的眼角都有些濕潤。
秦浩走了上去，給了魏老一個大大的擁抱，周圍也再次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掌聲散去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女記者來到了魏老的面前，微笑着說道：“魏老，秦浩先生作為您最優秀的弟子，你有沒有什麼更高的要求想對他說的？”
“最優秀的弟子？”
這個詞讓秦浩和魏老全都短暫的失了神，陷入了某種憂傷的回憶中......